029.相邀

  不管是不可能的。

  褚煦君看著面前古雅散發著清香的梅花箋,一瞬間不是很想拆開。

  信箋是貞王府的下人送來的,據管家說,來人十足客氣,定讓他親自交到女公子手中。

  在二叔母的底下,管家一定收了足夠多的銀子,才會乖乖將信箋拿過來。

  不過這些時候,二叔母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比往日安分了不少,說是安分,不如說是忌憚。

  所以先前衛凌說的“問題”果然不小,能讓猖狂許久的二叔母程蓉都收起了爪子。

  另一邊,董芙此事過后,不知道呂琴琴如何安撫她,近來也不再鬧事。

  倒是董舅父那邊,近來是越演越烈,怕是到了要收場的時候了。

  這時候送進有虞閣的花箋,這樣的手筆,以褚煦君這些時日和他們的接觸來說,不像是衛凌出的手。

  明目張膽、有跡可循,倒像是原男主朱祁會做的事。

  眼下這前朝“余孽”朱祁在中州臻安郡,就像一塊碩大、散發芬芳,上頭還沾滿蟻蟲蜂蝶的蜜。

  旁人想方設法地要再往上撲,褚煦君卻是避之唯恐不及。

  拜托,這輩子,可別再過來了。

  “怎么不打開看?”見女兒拎著棋子,下一枚,就看一眼花箋,愣是把它放著,花連城進了棋室,開口問道。

  花連城知道褚夏這么久第一次出門就顧著自己喝酒,忘記兩個兒子的事,二話不說直接搬出了朝暉堂,倒也沒回到那個程蓉安排的簡陋院子,而是幾乎和孩子們一起住進了有虞閣。

  有虞閣這樣大,褚煦君很是愿意跟在原身這個只要不是戀愛腦就時刻充滿睿智的阿母身邊。

  拱拱就住在旁邊的花房,招招則喜歡書房。

  褚煦君又擺下一顆棋子:“阿母,花家可有消息?”

  聽見這兩個字,花連城的臉色都不自覺一沉,淡淡道:“你是想問錦兒吧?”

  褚煦君乖巧點頭。

  “貞王府確實有這個意思,不過他們透露出來的意思也不止這一家。沒看你這也有嗎?”

  “阿母……”褚煦君早知道花連城“小心眼”,連忙撒嬌,她不就是提了花家一下,她不肯說自己和花家的齟齬就算了,還要故意挖苦自己。

  “好啦,都這么大了,還總是撒嬌。其實阿母覺得,這件事對錦兒來說,不算是壞事。她性情單純,喜好也簡單,挑個門當戶對的也很順理成章,就算摻和進政治聯姻也未必不合適。那孩子看著確是英主,錦兒心只要仍在自己的愛好上,男人能滿足她,便是了。這一輩子很簡單也就過去了。”

  “若是如此,阿母為何要選中憨厚無用的阿父?恩愛一生?”褚煦君在纏枝芙蓉漆木貴妃榻上貼著花連城,手指還是“比翼雙飛”的手勢。

  花連城刮了女兒的秀鼻:“不許妄議長輩。換成氳氳待如何?你為自己籌謀,還要為錦兒籌謀不是?”

  這事,褚煦君也不是沒考慮過,只是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做與不做都是未知結果,沒有意義。

  這和提醒尹月避開陸路的土匪不同,能直接得到結果。

  而在花錦兒這件事上,確實如同花連城所言,這婚事,對她來說并非不好。

  只要當事人自己看得開,日子怎樣都是不錯的。

  這么想著,褚煦君打開了古樸的梅花箋,香氣一拂:“某拜上,今有一事,恭請褚家女公子明日申時到花船一敘。”

  落款是龍飛鳳舞、磅礴大氣的“祁”字。

  果然是他。

  青天白日,約女子到花船,模擬兩可,這像正事嗎?

  褚煦君自己判斷不了,拿給了花連城:“阿母,你看。”

  “去,有年輕才俊相邀,氳氳為何不往?”花連城打趣完認真道,“就當為錦兒去探探他的人品,無妨。”

  *********

  次日,時辰將至,褚煦君換好了尋常的曲裾,頭上戴著簡單的珍珠發簪,離開有虞閣,不到百步,轉頭她又想回去了。

  一轉頭,又是一身杏色衣裳的蜜色女娘董芙。

  其實董芙長得不算難看,只是她的裝扮完全不貼合自己的蜜色肌膚,愈發顯得她又黃又黑,更似農婦。

  呂琴琴應該也教了,董芙自己不受教,褚煦君自然不會替她操心。

  “褚家娘子今日要出門?”

  “二叔授予我學習掌家權,我出門不奇怪,倒是芙兒姐姐今日難得,也出來了?”

  不鬧事跟不出門是兩回事。

  董芙落水之事還沒有煙消云散之前,呂琴琴也不允許董芙再出來拋頭露臉。

  這些時日,關于蜜色女娘和旭風公子的傳言還在,董芙一邊生氣一邊又忍不住讓人去搜尋回來告訴自己。

  “你是要去參加花船會吧?就不怕你的好姐妹錦兒生氣嗎?”

  原來朱祁辦的是花船會,還不是皇帝,就當自己在選妃嗎?

  這狗東西,她不去了。

  “噓……”董芙看著褚煦君身后發出“細細”的聲響。

  噓什么噓?

  “旭風公子……你怎么在這?”董芙突然嬌羞模樣。

  褚煦君聞言轉身,看向來人。

  衛凌今日一身白衣,腰間掛著盤龍玉,脫下繁重的鎧甲,頭上簪著玉釵,淡化了他周遭的凜冽之氣,儼然一位翩翩少年郎。

  他忽視身后的董芙,直接看向褚煦君:“衛某問褚家大娘子安。朱兄讓我來接你。你準備好了嗎?”

  低頭見少女一襲簡單曲裾,頭上都沒有特別的發髻,這一身比她之前參加春日宴還要樸素,是尚未打扮嗎?

  居然是衛凌來接。

  褚煦君轉頭看了一臉憤懣,半點不愿意離開的董芙,看了一眼有虞閣,實在沒地方,只好點了點頭:“勞煩衛將軍帶路。”

  說完,她卻走在了前頭。

  路過之前每日來點卯的賬房時,瞧見一扇小小的窗,“啪”地一下關上了。

  褚煦君沒有在意,出了褚家的大門,上了衛凌那通身黢黑,暗金描紋的馬車,小小的空間里,清冽青松薄荷味襲來,緋紅一下襲上了少女白皙的臉頰。

  再轉過身來,衛凌跳上馬車,大開闊斧,坐定。

  褚煦君才開口道:“衛將軍,讓你的人沿街走走,我不去花船。有幾句話,小女想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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