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之后，嚴柏送她去考場，三個娃也想跟著的，被邱大姐攔住了，哄著他們去她單位玩。
這一天天有些陰，寒風呼嘯。
夫妻倆提前半小時來到考場外，外頭已經排了許多考生，一個個激動又興奮。
這不難理解，畢竟是等了十一年才等來的高考。
不過，這當中也有狀態不太好的，眼下青黑，精神疲倦，那是昨晚上過于興奮沒睡好的，或者是宿在公社禮堂的，環境比較差。
顧老四便是其中之一，他眼下青黑，哈欠連連，臉上還有顯然易見的焦躁，來回地跺腳，還在嘟囔著什么，跟神經質一樣。
排在他附近的考生紛紛與他拉開距離。
他前頭的是王淑珍，昨夜她在禮堂休息，后頭的動靜叫她心情煩躁，扭頭罵道：“你就不能安靜一會？”
顧老四立刻瞪眼：“我安靜不了，你想咋滴？”
王淑珍這會也看出顧老四狀態有些不對，她惦記接下來的高考，不想跟他糾纏，罵了一句“神經病”就轉身與他拉開距離。
顧老四卻不依不饒了，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辮子：“你罵誰呢？”
王淑珍被拽得頭皮發疼，她也不是個軟柿子，轉身就撓了過去，兩人就此廝打起來。
若是往常，附近的人肯定去拉架了，但決定他們命運的高考只剩下半小時就開考了，考生們怕殃及池魚，紛紛避讓開，這就給那兩人騰出了廝打的空間。
夫妻倆距離廝打中心有些距離，對視一眼后，田寧問道：“你要去拉開他們嗎？”
嚴柏點了頭，但囑咐她在邊上等著，然后大步走了過去。
多年的軍旅生涯，還有戰火的磨礪，讓他身上有一股普通人所沒有的煞氣，平時收斂著不覺得如何，此時釋放出來，前路上的考生紛紛讓道，唯有廝打得正酣的顧老四和王淑珍沒有發現。
嚴柏雙眸微瞇，一步上前，一手抓住一人胳膊，稍一用力就把兩人分開，隨后一推，兩人都摔到了地上。
“誰他媽多管閑事想找死……”
顧老四罵罵咧咧爬起身，抬頭對上嚴柏面無表情的臉，罵聲戛然而止，還嚇得跌回了地上。
王淑珍卻是利落的爬起來，感激地沖著嚴柏道謝：“嚴同志謝謝你。”
“你們兩個鬧騰什么，是想被當場取消高考資格嗎？”
這時，監考的領導趕了過來，大聲訓斥。
顧老四目光閃爍，但瞥見不遠處的嚴柏，縮了下脖子一句話不敢說。
原本緊閉的校門在這時打開了，考生一個個排隊進入，現場有點紛亂。
嚴柏轉身回到了田寧身邊說道：“你進去吧，我中午過來接你。”
“不用，你忙你的工作去。”田寧給他整了下衣服笑道，“我說不定會提前交卷，你過來未必等得到我。”
說完就揮揮手，進了校門。
嚴柏一直站在校門外，看著她登記，看著她進入考場，最后掃了一眼縮在一旁的顧老四，才轉身離開。
有心作妖的顧老四，被那冰冷的眼神嚇了一哆嗦，看了眼田寧走進的那間教室，咬了咬牙去了另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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