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棠的手被一抹微涼握住，少年不知什么時候蹲到了她面前，虔誠地注視著她。
“所以姐姐，我決定要向你坦白。”
聞棠側目，便聽他說，“我喜歡你，愛你，我以我的靈魂起誓，此生此世，永生永世，我只鐘情你一人，絕不背叛。”
他絕不會像那個陳最一樣，徹底失去了才后悔，到那時即便做再多都沒有意義。
他比陳最幸運，他沒有哪刻像現在這樣慶幸，慶幸自己曾是某個世界的中心。
從前他無比厭恨，厭惡他被人規劃好的一生，恨她的欺騙，如今再回想，比起永遠的分離，那些早已經不算什么。
沒什么比她在他生命里更重要。
他也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慶幸他一直不曾放棄。
他其實早有這樣的覺悟，他失去過她，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她，曾一度崩潰到自戕贖罪。
只是當他知道一切是騙局時，知道她在甩開他后快活地活著，忘了他，找了別的男人……他就再也壓不住被欺騙的怨氣。
他無法接受深愛著她的他，從沒被她愛過，她不在意他，連關心都是假的。
他不顧一切地想要報復，憑什么他要遭到這樣的戲耍？
“聞棠，我會用我的生命去愛你……”
他知道她不喜歡他叫她姐姐，于是鄭重地喊了她的名字，她真正的名字，重復剛才的誓言。
陳最能為云知栩做到的，他也可以，他會學著大度包容。
可惜聞棠眼里并沒有什么波瀾，她靜靜看著他，甚至比不上陳最給她的觸動大。
她抽回手，淡淡道：“我不愛你。”
少年愣愣的維持著姿勢不動，似是一時沒聽清她說了什么，可他僵在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直到聞棠起身朝客廳另一側走去，他才后知后覺回過神來，臉色已然鐵青。
她眼神里全是冷漠和厭煩，以及不耐煩。
這刺痛了少年的心。
她現在連騙他都懶得騙，她和其他男人虛與委蛇、溫情相處，他卻只能得到她不假思索的拒絕。
什么大度包容，終究還是太奢侈。
而聞棠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無意間喚醒了他關押在心底牢籠里那只名為嫉妒的惡鬼。
“那你愛誰？離厄還是霍靳琰？”
他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臂，用力撕扯著讓她轉身，深海一般的眼睛里狂涌起可怕的風暴。
他呼吸急促，厲聲逼問：“他們一個幫你抓到了人，一個幫你看破真相，險些占了全部功勞！你愛誰？對待他們你倒是和顏悅色，輪到我只有冷臉？我哪里比他們差！”
“倒是被他們搶了先，姐姐，你一定很感激他們吧？你要怎么報答他們？以身相許嗎？還是你要同時接受他們兩個？”
“那我呢？我怎么辦？！”
手臂的疼痛引起連鎖反應，致使聞棠臉色發白，她皺著眉，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又發什么瘋。
她不就拒絕了他的告白，這不是第一次拒絕，她接受才有鬼吧？
可下一瞬，聽著少年的質問，她捕捉到蛛絲馬跡。
“你想說什么？你到底在酸什么？”
聽他這話鋒……他難不成也幫忙了？
少年冷笑，瘋狂又猙獰，“看吧，我就知道你把我說的話忘了，我告訴你會給你驚喜，你是不是覺得我單純好騙所以一次次無視我？你什么時候能把我的話也放在心上一次！”
聞棠忍不住想罵人，他單純好騙？
她忍住了，喃喃思索，“……驚喜？”
倏忽間，她想起了視頻里無緣無故發瘋承認一切的賀知嶠。
那歇斯底里的瘋魔樣子讓聞棠冷不丁心里發慌，她抬頭看向正在發笑的覺夏，驚恐不斷累積。
“是你？賀知嶠承認那些是你做的！”
少年笑意放大，看似滿意，實則越加陰冷，“是我，姐姐終于反應過來了。”
“我以為我說的夠清楚了，我想要你的夸獎，等得心都要枯萎了，到頭來還要我提醒你，為什么你的眼睛總是只能看見別人？”
他又撫摸起她的脖頸，一寸寸摩梭冷玉似的肌膚，尋找順眼的位置——伺機折斷。
聞棠已經分不清是在恐懼他可怕的能力，還是擔心自己生命受到威脅。
她白著臉揮開他的手，“你做了什么！”
少年不語，輕輕撫摸著撞在桌角迅速紅起一片的手背，再開口嗓音已然變得脆弱。
他神情柔弱，好似被欺負慘了，“沒做什么，只不過動動手指，讓他重溫了下舊夢，他膽小實在太小了，禁不起折騰出現幻覺，嚇破了膽以為見到鬼。”
“姐姐別害怕，以你的心理素質，絕對不會像他一樣把做過的壞事都說出來的，你的嘴唇雖然很軟，但嘴巴很緊，手也有勁，你瞧，你都把我弄傷了呢，好疼呀。”
“你是不是需要給我些補償？你該向我道歉……我不要別的，只要一個吻就夠了。”
聞棠怒瞪著他，沒有任何愧疚或同情，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少年也不生氣，低低地喊她，遺憾道：“姐姐，你真是讓我……又愛又恨，你什么時候能變得乖一點呢？”
聞棠深吸一口氣，抑著心慌，“你能不能別這樣？告訴我你想要什么，我能滿足你的絕不會推辭，你是想報復我嗎？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少年彎著唇，“不能。”
她明明清楚他想要什么，他說了不止一遍，是她小氣不愿意給。
不知道是天真還是不愿意面對現實。
“姐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還想做些無謂的掙扎甩開我們，雖然我很想告訴你結果必定是不可能，但既然你想，我會幫你嘗試。”
“這的人有句古話，不到黃河心不死，我就送你到黃河邊站一站。”
“畢竟這種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如果你真做到了，對我也有好處。”
誰不想獨占心愛之人呢？
聞棠聽得一頭霧水，什么叫不是第一次做了？
她想詢問，少年忽然傾身吻了吻她的唇瓣，“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該睡覺了。”
一觸即離，聞棠羞怒捂住唇，她正欲發作，卻心知這不是重點。
“你把話說清楚！你做了什么？！”她追上少年的腳步。
少年語氣像是在哄小孩子，“是提示，仔細想想見到他們時都發生了什么，你會有答案的。”
“做個好夢，我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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