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犯、威逼……那醫生還真是委婉表達了對他的了解，他確實不止一次侵犯逼迫過她，他自以為親密拉近關系的親吻擁抱，在她看來是一種侮辱和傷害。
明明從前更親密的事他們都做過，怎么如今就這么讓她難以接受了？
“是我讓你有壓力了嗎？”
心中一股無處宣泄的恐慌漸漸聚集起來，他說話不可避免的帶著幾分小心，他承受不起給她帶去第二次毀滅性的打擊，上次是身體，這一次又換成了精神。
他其實能理解她對他的恐懼，從前的他什么都不肯跟她說，只言片語的解釋被有心人拿去編排利用，化成了刺進身體里的手術刀，包括現在，他也沒能全須全尾的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
在她眼里，他是傷害她的殺人兇手，是不顧一切把她送上手術臺，摧毀她全部真心的惡人。
她至今仍能留在臨桉，不銷聲匿跡，已經很有勇氣了。
她從沒想過要報復他，她唯一渴求的不過是一份清凈，她一直在逃離躲避，也不止跟他說過一次他們之間結束了。
她或許并不喜歡沈奕，選擇履行婚約，僅僅是為了逃離他。
她是被他逼的，她以為她嫁了人，他就會放棄對她的糾纏，在她心里他的喜歡是淺薄的，永遠伴隨著對洛清的呵護偏愛，她永遠是被舍棄的那一個。
為此不惜讓沈奕利用她。
心口的壓縮感傳來，霍靳琰握緊手機，真切的痛感反復摧殘著他的意識，他呼吸顫抖，悔恨如同滔天巨浪。
他怎么就把她逼到了這份上？
“糖糖，你真的很討厭我是嗎？”
電話另一端始終沉默，聞棠不知道霍靳琰究竟想做什么，但卻對即將衍生而出的自由生出了極度的渴望。
能讓霍靳琰主動遠離總歸是好的，管他是不是誤會了，哪怕不會長久。
她抿了下唇，“是，你一直騷擾我真的很煩。”
“我有未婚夫了，馬上就要結婚了，我每天除了應付你，還要想辦法向沈奕解釋隱瞞，我真的很累。”
“我不知道究竟怎么做才能讓你明白我的意思，你昨天送來的東西我拿到了，我不敢想象那些東西被沈奕看到會發生什么，沒有哪個男人會容忍自己的未婚妻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
“白天你總時不時出現，做那些讓我同學朋友誤會的事，晚上你也不放過我，夢里都是你糾纏我要囚禁我的情景，我甚至夢見了沈奕因為你要跟我退婚！”
她越說越急，嗓音里染上哭腔，“沈奕是我唯一的退路了，如果沒有他，我——”
“不！糖糖，別說！”
“別說那樣的話，不要再想下去，不要！”
霍靳琰指尖泛白，他知道她想說什么，她竟然被他逼得將沈奕當成了唯一的退路，他最近回想起來，她當初也是主張要退婚的，直到他出現她才又改了主意。
他自知全心全意為了她好，靠近是為了彌補，怎么就變成了騷擾和麻煩？
今天如果不是她瞞著他去了醫院，如果沒拿到那份報告，他至今都不會相信她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他會將她的反抗視作調情和樂趣，欣賞她被逼急跳腳的小模樣，用以紓解他累積了五年的思念。
但現在，他除了哀求別無他法。
“別說那樣的話，別說……”
有些話說多了會變成真的，造成的后果絕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聞棠沉默，電話里只有她崩潰啜泣的聲音。
霍靳琰煎熬著，“糖糖，不哭了好嗎？”
“我不逼你……”他咬著牙，“我答應你，在我能給你一個完美的解釋之前，我不會再去煩你。”
“真的，你相信我一次好嗎？”
聞棠依舊不答。
霍靳琰眼神晦澀，表情從慌張變成難以吐露的悲痛。
他真的不敢了。
抑郁癥……
他能保護好她不被其他人傷害，可如果想殺了她的人是她自己呢？
身邊隨便什么物件都能被她利用傷害自己，被用來終結自己的生命。
他不可能每分每秒看著她，他能做到不眠不休不顧死活，她的余生卻不能活在監視中，毀在他手里。
手指無能為力地蜷縮著，他努力鎮靜情緒，使得聲線平緩，喊她的名字。
“糖糖，我不騙你，我保證之后不會再去騷擾你，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你討厭身邊的朋友見我，我答應你，我不會再出現在他們面前讓他們誤會，我會和你保持距離。”
“糖糖，別放棄治療好嗎？”
等了很久沒得到答復，回答他的除了沉默，她的哭聲比之剛才緩了很多。
這已經很讓霍靳琰很滿足了，她的情緒不像剛才那么激動，也正因如此，給了他提要求的底氣。
“只是……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他顧自道：“在我向你解釋清楚一切之前，不要接受沈奕好嗎？不要接受他，不要在沒有感情的前提下接受任何人，我求你。”
聞棠厭惡道：“和誰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我和沈奕是分是和跟你沒關系。”
霍靳琰咬牙忍耐，眼眶又酸又痛，他仰著頭，竭力看向天花板，不讓眼淚落下來。
她會和沈奕接吻嗎？會和沈奕做夫妻間的事嗎？會用曾經深愛他的眼神看著沈奕嗎？
沈奕會真心對待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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