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棠搖頭輕笑，回頭看了看，衣服挑得差不多了。
可移動的衣架被她拖去更衣室，那陣勢像極了女明星走紅毯前試妝試禮服。
這對于愛美的聞棠來說，是個解壓享受的過程，然而架不住實在太多，穿穿脫脫，還是險些把自己累個半死。
但如今離厄搬出去了，沈奕去國外半個月才能回來，霍靳琰今天也才剛被離厄警告短時間內可能不會出現，一想到這些，筋疲力盡的她又忍不住在小沙發上撲騰打滾尖叫。
她總算能過過清凈日子了！
人被壓榨久了，稍稍有點喘息的空間就會開心，今晚她終于能睡個好覺了。
休息了一會，聞棠拎著挑好的睡裙，美滋滋進了浴室。
選了一塊偏甜調的沐浴泡沫球，降下浴室屏幕播放電影，聞棠在浴缸里享受著按摩，紅酒點心在她手邊隨時等待寵幸。
可這一夜，預想中的美夢并沒有造訪，相反夢境冗雜又痛苦。
她不確定那是夢，還是半睡半醒間的臆想，她時而會感覺自己處于溺水的狀態。
她掙扎，可手腳好像被海草纏住動彈不得，她哭喊，有水沿著口鼻灌進去，窒息到直到她胸腔出現痛感，使勁撲騰才勉強重回水面。
那海水極其古怪，很是愛在她脖頸臉上流連，眼睛、鼻子、嘴巴……有時她甚至覺得那不是海水，而是某個人的唇舌或手掌。
但唇舌不至于那么冰冷，手掌也不會那么柔軟，沒有骨頭似的。
醒來躺在床上，聞棠摸了摸睡衣，領口有些濕，她猜可能是汗。
虛幻的夢境和朦朧的現實讓她有一種巨大的割裂感，她好似真的在空氣中嗅到了一絲海的味道。
聞棠手臂搭在額上，頹喪著想，還以為離厄他們不在她的好日子就來了。
所以一定要等到這件事徹底解決她才能解脫嗎？
鬧鐘又響起來，不能再躺了。
聞棠拖著沉重的身體挪步走向浴室，腰酸背疼，好像落枕了。
走進浴室一看，貌似有哪里不太對勁，但她一時又說不上來，搖搖腦袋告訴自己還沒睡醒。
待好好沖了個澡，總算舒服了些。
寧寧昨晚沒能進聞棠的臥室，小東西只惦記吃，說好了只吃一點，沒過一會又要再吃一點，到最后演變成只吃一口，一口接一口。
等它把那一大碗搜刮干凈，聞棠已經關門睡覺了。
它不敢叫門，懊惱地在聞棠門口趴了一夜。
聽見聞棠起床的動靜，寧寧一骨碌也醒了，它快速舔了兩口毛整理自己，尾巴規規矩矩收起來，一板一眼坐好。
以后離厄不在了，它就是棠棠獨一無二的好伙伴了，再也沒人和它爭寵了！
想想就激動！
好想快點見到她呀！
可她似乎又在洗澡，怎么就這么愛洗澡呢？
討厭毛發被打濕的小獸表示不能理解。
水聲稀里嘩啦，等待的時間尤其漫長，也不知是太無聊還是什么原因，瞧見地板上一滴水漬，寧寧歪歪腦袋，鬼使神差地就湊近聞了下。
‘阿嚏——嚏！’
只一下就打起噴嚏，白毛小獸甩著腦袋皺鼻子，眼睛里滿是嫌棄。
臭魚味，竟然是臭魚味……
剛巧聞棠在這時打開門，瞧見寧寧撅著屁股在地板上聞，狗鼻子追蹤似的，覺得好笑。
她忍不住俯身把它抱起來，“早上好呀。”
然后一通揉捏，熟練地從頭頂到尾巴。
這一套馬薩基可是讓白毛小獸舒爽不已，當即就哼哼唧唧，把剛才要找的東西忘在了腦后。
一人一獸往餐廳走去。
餐桌上難得空蕩蕩的，在聞棠早起之后沒有早餐在等她。
說實話，有點不適應。
而剛才托了寧寧的福，聞棠也沒錯過門口地板上的水漬，一滴一滴，不知從哪開始，又從哪消失。
難道是她昨晚沒吹頭發出來溜達喝水滴下來的？
八成是。
離厄走了只這一點不好——沒人再當田螺姑娘，以后家務都要她自己動手了。
但比起自由，這根本不算什么！
聞棠步子輕快進了廚房，拉開冰箱，拿出雞蛋和培根，剛準備開火做早餐，門鈴響了。
寧寧一聽就知道是誰，雖不情愿，但出于想表現自己，搶在聞棠之前狂奔到門口，一蹦扭開門把手。
以后棠棠就由它照顧了！
它要好好表現把離厄比下去！
“棠棠！早飯來了！”
過了兩秒，喊聲倒是洪亮了。
潛意識里，寧寧比聞棠還把離厄當成是住家阿姨，吃吃喝喝接受得理所當然。
沒等離厄進來，它就翹著尾巴跑回聞棠身邊，拿腦袋殼頂著聞棠的小腿催促。
“我聞見離厄做了你最喜歡的三明治，快點快點！拿盤子！”
聞棠：“……”
是它自己愛吃吧。
離厄沒進門，他角色代入得很快，搬出去了就是客人，沒得到主人的允許，絕不踏足私人領域。
他這點比霍靳琰好太多，要是后者，早就登堂入室把自己當成大爺了，說不定還會動手動腳占便宜。
聞棠請了人進來，待上了桌，她和寧寧分食三明治，離厄喝著聞棠分給他的酸奶。
聞棠面前也有一杯，離厄見她時不時就要喝一口，心里甜滋滋的，像是酸奶一路從口舌甜到了心尖。
她果然還是偏愛酸奶多一些。
聞棠卻有些食不知味，有自己的小心思。
“你以后不用特意給我做早餐的。”她終于想好開口。
甜味倏忽間淡了幾許，離厄看著聞棠，啞聲道：“你吃膩我做的嗎？”
他還記得那個叫沈奕的給她做了餛飩面，有人在追求她，企圖取代他的位置。
難道他搬了出去，連帶著也失去了照顧她的資格嗎？
她會吃另一人為她備下的早飯，接受那人，拋棄他……
離厄握緊雙拳，青筋緊繃。
從前在隴山，也常有一些師姐師妹圍繞在他身邊，她們總有正當的理由，請教功法，煉制丹藥……
他身正不怕影斜，青天白日并沒往多出想，那時他尚且不懂情愛里的彎彎繞繞。
她來委婉表達過不滿，他卻當她在無理取鬧使小性子。
她那時心情大抵便是他如今這樣，果真天道輪回，報應不爽，他合該一次次承受妒火和不安的折磨。
她純真善良，只默默在角落里看著，不爭不搶孤單落寞，他不一樣，說他自私也好，下劣也罷，他絕不能讓人把她奪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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