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棠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點頭，“一會到了地方不要意氣用事，不論發生什么、看到、聽到什么，都不要沖動，你還記得剛才在超市我跟你說的話吧？”
離厄：“不可傷人，傷人犯法。”
聞棠打了個響指，“很好！就這么保持住，一切行動聽我指揮！”
幾分鐘后，聞棠和離厄到達了小正家，院子是半開放式的，一半金屬欄桿，一半矮松綠化，進到院子里并不難。
行動之前，聞棠想看看繼母有沒有回來，順便確定一下獅子貓所言的真實性，如果所言非虛，能抓個正著拍了照片就更好了。
院子很大，鋪了草坪，修建了花壇，還有個很大的木質搖籃，足夠兩三個人一起坐上去。
聞棠走過去摸了下，一層灰，已經很久沒人玩過了，環顧四周，金屬圍墻下的玩具球已經癟了下去，顯然也被冷落了很久。
聞棠突然想起獅子貓說的話，小正很喜歡坐在搖籃上和它丟玩具球玩。
聞棠貓著腰往客廳的方向移動，借著一人高的盆栽遮擋，耳朵貼近落地窗去聽。
小正家客廳用的是三層保溫隔音的玻璃，透出來的只有柔和明亮的燈光，客廳空無一人，電視開著，聽不到聲音。
聞棠有些喪氣。
離厄原身是一條蒼龍，又修行千年，五感遠超常人，剛進院子到不一會，他就聽見了屋里傳來孩子的哭喊求饒聲，還有女人的怒罵聲。
“確實有人在虐打幼童。”
聞棠聽了一驚，“你確定？你怎么知道？”
離厄指了下自己的耳朵，“確定，孩子哭的很慘，動手的是個年輕女子。”
聞棠呼吸一頓，這和獅子貓說得都對上了！
聞棠又氣又怒，“竟然真有這樣的人渣！”
離厄點頭，當即便想破窗而入，只是拳頭剛抬起來，就聽見了聞棠的驚呼，“你干什么！”
聞棠及時將人拉住，“不能這樣，私闖民宅也是犯法的！”
雖然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可說不清道不明的，到時候人救不下來，繼母報了警，他倆都得進局子。
搞不好那女人還會把小正身上的傷栽贓到他們頭上。
離厄卻不解，此處又沒人，官府的人來了他們不承認不就好了。
聞棠知道他在想什么，指著他身后，“那里，有監控，也叫攝像頭，記錄著我們的所作所為，事情鬧大了你我都跑不了！”
離厄扭頭望去，果不其然看到個紅點，擰眉，頭一次覺得這個世界的規則過于繁瑣，且毫無隱私可言。
“不要妄圖挑戰法律的底線。”聞棠補充，“這件事我們需要得到小正的指證，跟我來！”
……
聞棠帶離厄走了正門，進門需要刷卡，恰好有個外出買菜的老太太回來，聞棠熱情地上前打招呼，蹭了卡進門。
聞棠嘴巴很甜，不施粉黛便已純美靈秀，偏圓潤的臉型精雕玉琢，最是老人家喜歡的模樣，老太太一口一個小囡囡叫著，笑得見牙不見眼。
離厄默默跟在二人身后，幫忙提著菜，視線一刻也不曾從聞棠身上移開。
她是想讓那孩子主動站出來，揭露自己被虐打的事？
離厄覺得不妥，按她所說，那孩子長期遭到虐打，若是能主動說出來去報官，何必等到今日？
那孩子必定有難言的苦衷，要么孩子的爹不知情，要么也是幫兇，一說出來將無依無靠，后者的幾率更大。
如果這次不能一網打盡，事情攤到明面上，最后受苦的還是那孩子。
“那個就是小正家了，現在時間剛好，再晚點小家伙可要睡覺嘍。”
“謝謝您。”
將老人送上電梯道別，聞棠領著離厄按響門邊的按鈕，“這叫門鈴，看見那個小洞了嗎，那也是攝像頭，連接到屋內，可以看到門口的情況。”
離厄點頭，這門鈴他有印象，送餐的小哥來時他見過。
按響門鈴，好一會里面才有動靜。
離厄考慮到的事，聞棠自然也考慮到了。
因而門一開，她就揚起公式化的職業微笑，道：“您好，請問這里是鄒正小朋友的家嗎？”
開門的是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女人，穿著淺粉色的絨線毛衣，個子不高，微卷的長發落在肩頭，眉形微彎，涂著淺色的唇蜜，看樣貌是個很溫婉和善的人。
“是鄒正家，您二位是……”
女人眼里有些許防備，緊握著門把手，偏弱態，讓人不忍欺負，這模樣實在讓人難以想象她是個會虐待兒童的人。
離厄聽過她的聲音，暗地里悄悄捏了下聞棠的手腕。
是她。
聞棠明白了，心中憤恨，還真像獅子貓說的，是個極其虛偽狡猾的人。
在裝扮無辜這方面，聞棠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老狐貍，她笑容清甜，偏軟的話音毫無攻擊性。
“我們是寵物救助站的工作人員，我姓聞，叫聞棠，旁邊這位是我同事，姓李。”
女人笑著點頭，“聞小姐，李先生，你們好，這么晚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聞棠：“您是？”
“哦，我是正正的媽媽，我姓張，張雯。”
聞棠了然，“鄒太太您好，是這樣的，今天上午，鄒正小朋友救了一只獅子貓的事您聽說了嗎？”
張雯知道這事，點頭：“我知道，中午是我家鐘點阿姨去接的正正，她回來跟我說了這件事，我們家孩子就喜歡些貓貓狗狗的，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小朋友有愛心是件好事，而且小正很勇敢，多虧他及時將獅子貓送到救助站，才挽救了一條生命。”
聞棠說著場面話。
張雯迎合著笑了笑，心中厭惡至極，那只賤貓就該死了才是！
剛才做的事突然被打斷，她仍舊心有余悸，手心里全是汗。
克制著立刻將人趕走的沖動，客氣問道：“您二位過來是……”
“我們這趟過來是送賬單的，關于救治獅子貓所需的費用，都在這些單子上。”
聞棠從包包里取出一摞單據，交給張雯，“您看，這是獅子貓拍的片子，四肢有骨折，這是手術單，這是藥品單，還有這張是……”
竟然還要她交錢？那小崽子不是說他付過錢了嗎？！
張雯看著賬單，眼底的嫌惡一閃而過，再抬頭，就見聞棠在往屋里張望。
張雯心一緊，側身擋住聞棠的視線。
聞棠一臉坦然沖她笑，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那眼神仿佛在說，‘天寒地凍的，您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
張雯剛對小正施完暴行，哪能讓聞棠進去，假裝看不懂，“這是全部的款項嗎？”
聞棠：“暫時只有這些，后續沒有并發癥的話，每天只需輸液換藥，以及其他一些餐食費，這些需要獅子貓離開救助站時繳納。”
聞棠見暗示不行，直奔主題，“另外還有一件事，中午小正臨離開前，我答應了晚點會將獅子貓的后續狀況告訴他，他沒有手機，只留了地址和家長的聯系方式，應該就是您的吧？”
張雯笑了笑，“應該是。”
聞棠一副‘那就錯不了’的表情，“傍晚時我們有嘗試與您聯系，但電話一直處在無人接聽的狀態，所以我們這才趁下班跑了一趟。”
她手機有響嗎？
張雯完全沒印象，她來不及細想，敷衍道：“傍晚時我還在忙，可能沒聽見。”
聞棠點頭，“理解，現在小孩子花銷大，父母都要努力工作才是，不知道現在方不方便讓我們見見小正？”
張雯一聽這話笑容突然僵住，眉心稍緊，她很快回神，笑著說：“估計不太行，小正他剛剛……”
“小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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