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馮管家有些不忍心的側過眼。
耿淵背對著光,蜷縮在椅子上,頭埋在腿間。
馮管家不確定自家少爺是不是睡著了,至少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少爺。
印象里,他一直是一個什么都能掌控在手中的少年,
現在卻脆弱得有了幾分這個年齡段該有的稚氣,是啊,他怎么忘了,少爺也不大。
想到耿氏偌大的企業,他嘆了口氣。
誰都能倒下,他的少爺不能倒。他的背后有太多的責任。
“少爺,已經一個月了,在這么頹廢下去,你不為自己想一想,也該為耿氏的員工,下線的企業想一想啊。”
耿淵高大的背影怔了怔,他將頭埋得更緊了些,看上去蕭條落寞。
已經一個月了嗎?
他只要一想到幼妤是身無分文的消失,心里的絞痛,像是要將他撕裂。
她一個人在外,會不會餓肚子,她那么嬌氣,會不會照顧自己。
這個世上,他的幼妤還能指望誰。
被人欺負了,能找誰訴苦。
耿淵想著想著,紅紅的眼眶堆滿了淚水。
他真想為她扛起一片天,哪怕是哥哥,只要看著她能好好的,幸福的在眼前,就好。
“馮叔,你幫我找幼妤好不好,你幫我把她找回來好不好。”
男人說的很慢,很輕,嘶啞的聲音里是無奈,每一個字都帶著壓抑的沉痛感。
他很想自己能夠去將她找回來,但是,他的背上肩負著太多人,太多家庭。
這些都像是一道深沉的鎖鏈,捆住了他的手腳,而他毫無辦法。
那一天開始,耿淵又恢復成原來的模樣,耿氏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
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自然,只是馮管家知道,他的少爺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他了。
早在小姐出現在少爺生命里的那一天開始,少爺的心,就不在他身上了。
馮管家當晚隨便收拾了幾件衣服,就出了門。
他回頭看著偌大的耿家別墅,明明燈光璀璨,他卻覺得這里像是一個關住少爺的囚籠。
終其一生都走不出的囚籠。
這一刻,他也不知道當初老爺子將家業交給少爺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馮管家脫下帽子,放在胸前對著別墅深深鞠了一躬。
他知道他的少爺有多在乎小姐,此生不能親眼看見小姐安然無恙,只怕少爺一生都不會安心。
只可惜他們是兄妹,多好的兩個孩子啊。
晚風吹人醒,所有的過往皆為續章。
馮管家用了13年走遍了楓國每一寸土地,年邁的他看上去依舊帶著幾分儒雅的氣息。
他的生命將要走到盡頭,而歸處,始終是耿家。
耿淵單膝跪在他的床前,緊握著他的手。
窗外清冷的月光,安靜的灑在男人身上。
他似乎并沒有被淹沒在時光的洪流里。
英俊的五官依舊是深邃立體,一身貴氣渾然天成。
馮管家看著這樣的耿淵松了一口氣。
這一生總算是有臉去見老爺了,也不知道那個老頭子,在那邊怎么樣了。
轉念他又想到了小姐,那個像風一樣干凈溫和的女孩。
可惜啊,終其一生,也沒能為他的少爺找回小姐。
馮管家努力抬起手,輕輕搭在耿淵的手上,穩穩地按壓著,
這一刻,他眼中閃過許多念頭,他的少爺看上去冷靜淡漠,只是,他的身邊沒幾個人了啊。現在就連他這個老頭子,都要走了。
馮管家實在是不忍心自家少爺每日在期盼中醒來,又帶著失望睡著,日復一日。
一生那么漫長,少爺一個人,多可憐啊。
馮管家眼前漸漸模糊,他努力的張了張嘴。
“少爺,別再找了,小姐早在13年前,就死了。”
話音剛落,老人的手無力垂落。
耿淵怔愣了片刻,深灰色的瞳孔覆上一層薄霧,清冷得發亮。
這一刻,他真的覺得好孤單。
“小姐,早在13年前就死了。”
腦海中不斷地回蕩著管家臨終前的那句話。
多可悲啊,
他甚至連期盼都沒有了。
他的幼妤原來早就死了。
耿淵將自己關在幼妤的房間里哭了很久,直到再開門時,他依舊是那個意氣風發,運籌帷幄的耿氏掌權人。
一生無妻無子,在死前他將一切都捐給了國家。
這一生,他身上的鎖鏈太重。死后他想讓自己輕松點。
那一天,他換上了一身筆挺的正裝,坐在耿家的院子里,安靜的透過高聳的圍墻,看著天邊的云霞。
云朵似乎成了幼妤的模樣,日子久了,年齡大了,他漸漸忘了她的樣子。
隱約只記得,那年路燈下,一個乖巧柔軟的少女,一身孤寂的低垂著頭,然后用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
輕輕叫了聲什么。
是什么呢,
哦,是“哥哥。”
耿淵嘴角勾起一抹笑,緩緩閉上了眼。
幼妤,我終于能來找你了。
......
“爹,你說這座山在這里多礙事啊。每天上集市都要走好久。”
年輕小伙氣喘吁吁靠著一個大石頭,一手拿著帽子扇風,一手抬起抹汗。
前邊兒的老爺子倒是面色紅潤,他回頭看了眼自家不成器的兒子,笑了笑,隨即走到兒子身邊,尋了處大石頭坐下,
“這座盤龍山啊,在你爺爺還小的時候就在這里了。你爹都沒抱怨,你倒是抱怨起來了。”
說完他解下腰間的水壺灌下一大口,“舒服。你小子,看看這座山,像不像一條盤著的龍?我跟你說,你爺爺小時候可是見過真龍呢。”
老爺子眼睛望向遠處,回憶著自家父親當年吹過的牛皮。
他撇了眼震驚的兒子,心里有些得意。是了,就是這樣,當年他也被自家老子像這樣耍的團團轉。
“那一年,夜黑風高,天上墜落下一條巨大的黑龍。那身軀,說是遮天蔽日都不為過。”
老爺子手夸張的大張開。
“后來呢后來呢?”年輕小伙來了興致。
“這座山就是當時巨龍墜落之地,后來大家取名叫盤龍山,是天賜之物,可不能混亂嫌棄。”
說完老爺子敲了敲自家兒子的腦袋,
“行了,趕快收拾收拾,翻過這座山,咱們還要去鎮上將這堆柴火賣了。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
說完老人家利落的背上柴火趕路。
年輕小伙看父親已經走遠,急忙抱起放在石頭上的柴火跟了上去。
【景,我終于找到你了,我們綁定吧。】
【滾,莫挨老子。】
【這么多年了,那件事也不能怪我呀......我只是一個小系統好吧。】
池景閉著眼不再搭理。
這幅嫌棄的模樣深深傷透了男主系統的心。它悲憤欲絕的轉動著圓滾滾的球形身子,晃晃悠悠向外飄走。
一邊飄一邊流數據。一副被人拋棄的可憐模樣。
【我現在被降級了,成了大反派系統。】
系統斷斷續續抽噎著抱怨,
【那我走,我好不容易打聽到隔壁男配系統家的宿主在一個小世界里遇見幼妤了,還恩恩愛愛好多年呢。這一聽到,我就來告訴你,你就這么對我,景,你變了。55555555】
忽然間,黑色的陰影擋住一整片天空。大反派系統一瞬間進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它眨了眨光亮的眼,這是在哪呢。
【我沒龍珠了,先借你用用。】
【...景...你怎么能把我吃了。】大反派系統氣急。
耳邊是系統的咆哮,池景化作人身。
【你剛剛說的是什么意思?幼妤是任務者?】
【那是,只是不知道她的系統是什么系統,能在小世界將你我狙擊,看來一定不是個簡單的系統。】
大反派系統成功被帶跑偏,它認真的思考著林幼妤身上的系統,完全忘了自己被人吃了,還被拿來做了龍珠。
池景半蹲在曠野,清風拂過發梢,他看著太陽笑了笑,原來,是這樣......
總歸是,還活著就好。
原本還想著要一年一年活到有她在的那個世界,沒想到,她也是任務者。
池景黑亮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笑意。
【幼妤真可愛。】
【景,你關注的重點有問題,你被騙了誒,我們被狙擊了誒。】
【她不去騙別人,就來騙我。】想著想著,
系統驚恐的發現池景居然臉紅了。
池景成了大反派,他走過很多個世界,依舊沒有遇見那個想要遇見的人。
在每一個沒有幼妤的世界里,他都干凈利落的撮合了男女主完成任務離開小世界。
比如將他們挫骨揚灰,混在一起,也算是相伴一生吧。
比如打死打殘,關在一起,也算是相伴到老吧。
反正他是大反派,不破壞主線,不搶女主,就愛干點血腥的事情怎么了。
池景覺得沒毛病,大反派系統也覺得有點道理。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世界,多少歲月。他依舊沒有見到過幼妤。
有的時候池景也很懷疑,真的能有機會在遇見幼妤嗎。
不過他總能抱著那么一絲絲期待,去到一個又一個陌生的世界里,
尋找,慢慢成了一種執念,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
空間總部來了一個大反派系統任務者,
誰都沒有將他與之前的男主系統任務者聯系在一起。
主要是他現在周身自帶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眉宇間的殺戮戾氣陰森冰冷,讓人有些望而生畏。
一眾任務者紛紛讓行,側目。
據說只要是在小世界里碰見了他,無一例外全都下場凄慘,
據說他戰斗力逆天,手段殘忍,
據說他有一次在小世界里遇見了一個人,變成了一只小奶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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