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天恩緩緩的對著莫不凡跪下。
極度認真的磕了三響頭。
“師尊，永別了。”
“師尊，是您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此生無憾！”
“我走后，請勿為徒兒悲傷！”
“死去何所道，他人亦已歌！”
莫不凡坦然受之。
然后將其扶起來。
宇文天恩將身上的外套脫去。
露出來里面早就穿好的壽衣、壽帽、壽鞋等。
然后耗盡最后的力量招來一道清風術將自己的身體從內到外清理一遍。
就這樣躺進早就準備好的棺材之中。
宇文天恩如此灑脫。
這也許和他卜算天賦分不開。
宇文天恩坦然自己走向那早就準備好的棺槨。
毫不在意的迎接自己的死亡。
莫不凡這一刻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宇文天恩全程沒有向莫不凡提出任何的要求。
更沒有做出什么臨終托孤等等的要求。
他怕會給莫不凡帶來他不喜歡的因果。
絕對不會給師尊帶來麻煩。
越是這樣。
莫不凡看著自己一個人默默走向自己棺槨的徒弟。
越是這樣的懂事。
心中越是依依不舍。
心中越是不舍，看到他一個人坦然走向死亡。
越是感覺到生命的孤獨。
最終。
我們每個人都是孤獨的面對死亡吧。
孤獨。
也許是每一個人最終的歸宿。
再無其他。
“徒兒，一路走好！”
莫不凡眼淚終于流下來了。
在莫不凡的身邊出現了光陰蟬、金蠶蠱和大蜈蚣變成的人形。
“你這個徒兒生死看淡，有一股灑脫之意，不錯。”
金蠶蠱難得會對某一人有高度的評價。
這一次竟然親自出面并贊同。
莫不凡不言語。
宇文天恩的生命氣息終于散盡。
此間再無他的任何生機。
離去了。
莫不凡走上前去。
親自為宇文天恩蓋上棺材蓋。
為其親手釘上“鎮釘”。
咚咚咚……
整個地宮只有莫不凡捶打“鎮釘”的聲音。
空曠而又清晰。
做完這一切。
莫不凡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
就這樣安靜的坐在宇文天恩的棺材前。
取出來香火點燃。
偌大的地宮安靜無比。
只有莫不凡布下的雷火發出淡淡的聲音。
外面的風呼呼作響。
但是在莫不凡隨手布下的陣法之中也無法吹入地宮。
想了想。
莫不凡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來從海底得到的一件長明燈。
里面燃燒著的是“鮫油”。
乃是海族中鮫人身體中的油脂。
莫不凡手中的鮫油的量可以保證這個長明燈萬年不腐。
將長明燈放置在宇文天恩棺材前。
確保這個地宮、宇文天恩的這處位置始終有光。
精心的取出來上百顆來自海中的碩大的夜明珠。
將其放置在這個地宮的甬道兩側。
在夜明珠之下，留下了一朵小小的雷火。
任何盜墓者或者宇文家的后輩想要撬走夜明珠都會被雷火之力焚燒成渣。
又取出來幾十個小陣盤、陣旗、靈石等物。
在地宮內、外、入口等處布置下守護陣法。
只允許宇文家的血脈后人方可進入。
做完這一切。
莫不凡默默的坐在宇文天恩的棺材前一動不動。
這一坐就是三天三夜。
日升月落。
黑白交替。
時間在流逝。
對于莫不凡而言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最擔心的就是死別。
所以他不會尋找道侶、不會生下孩子、不想要收徒弟……
在自己這漫長的生命之中。
如果做上面的那些事情勢必會重復今日這樣的情景。
看著愛人、徒弟、孩子壽終正寢在自己的眼前。
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這也許是天道對于長生者的唯一的懲罰吧。
休閑覓長生。
長生之后呢？
勢必要“太上忘情”。
可是莫不凡做不到。
本以為和自己這個唯一的徒弟本就沒有什么過多的師徒情深。
可是面對與宇文天恩的分別。
莫不凡竟然產生了無來由的苦痛傷悲。
這樣的情緒他耗費了三天三夜才稍稍的平復。
“走吧。”
金蠶蠱金姑娘出現在他的身后。
輕輕的拍了拍莫不凡的肩膀。
莫不凡點頭。
“走吧。”
一步跨出宇文天恩家族的地宮。
踏上大蜈蚣瞬間遠去。
將悲傷和情感留在過去。
人生的路還要繼續前行。
……
莫不凡踏在大蜈蚣身上在空中向下方俯瞰。
最后看了一眼埋葬宇文天恩的那個山谷。
“天恩，為師走了。”
莫不凡喃喃的說完隨即破風而去。
“大蜈蚣，用你最快的速度飛回軒轅宗。”
莫不凡不想用傳送陣趕回去。
安排大蜈蚣極速飛行。
同時讓迎面而來的狂風就這樣打在他的臉上。
“咔咔咔……”
大蜈蚣也是憋了好久。
這一次終于可以放開手腳全速前進了。
宛如一條驚鴻在云中穿梭。
載著莫不凡以極快的速度前行而去。
莫不凡一言不發。
強大的神識掃向下方飛過的一個個國都、城市、村莊。
感受著凡人的喜怒哀樂。
一個村莊里正在辦喪事。
似乎是一個老頭七十歲壽終正寢。
老頭的家里擺了一個大戲臺。
請來一個戲班子，把村里的人都請過來一起吃飯、看戲。
老頭的棺材還停靈在正堂之中。
一張樂呵呵的遺照掛在那里。
老頭的家里人完全看不到悲傷。
因為在這個多病多災的國家里。
七十歲的凡人就是高壽了。
無病無災，睡一覺就去世了。
這便是喜喪。
喜喪就要開開心心的辦。
鑼鼓一響。
嗩吶一吹。
戲班子就安排上了。
盡管孝子賢孫跪了一地。
但是他們也歪著脖子去看正在吹鑼打鼓的戲班子的戲。
莫不凡看到這一幕似乎受到了些許的觸動。
正如宇文天恩所言：
“死去何所道，他人亦已歌。”
生命的終結不外呼兩種可能。
一是徹底的進入寂滅。
一是開啟另外一種生命的狀態。
不管是哪一種。
對于逝去的人而言。
就不會再對曾經活著的世界有任何的交集或者影響了。
當然這一切說的都是凡人或者修為不高的修士。
有一些飛升上界的仙人不在此列。
根據莫不凡前世看過的種種仙俠小說來推理。
即便是飛升成仙。
仙人其實也還是有壽命的。
如果沒有延壽的法子。
或者仙人沒能在壽命終結之前更進一步。
據說仙人也有天衰的情況。
想到這里。
莫不凡一下子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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