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你們是切了兩大桌果盤送過去的？”
一周后，蘇嫣坐在陶醉的工作臺旁，一邊盡情品嘗著陶醉的新菜，一邊吐槽之前發生的事兒。
“那駱北尋什么意思？照價結款了？”
陶醉在紅酒鵝肝櫻桃上點了一小朵醬汁，嘴上說著“他還能怎么辦”，臉上卻已經浮出掩不住的笑容，“反正東西我都有按時做好，他可是眼睜睜看著凍在冰柜里的。又不是我要他過來盯工的，鬧成這樣我還沒找他賠冷庫呢！”
“行吧，算你因禍得福。那你倆現在就已經——”
蘇嫣拄著下巴，用另一邊腮幫子嚼葡萄：“確立關系了？”
陶醉嗯了一聲：“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那樣相處唄。”
“哪樣啊？”
蘇嫣瞇了瞇眼睛，渾身每一枚細胞都散發著八卦的躁動：“你倆那個——”
陶醉用面包片塞住她的嘴：“我跟駱北尋又不是從青梅竹馬開始的，該做的不是早都做了你是不是傻！”
“那倒也是。”
蘇嫣：“不過這種先睡后愛的感覺確實挺不一樣的。”
陶醉咬了下唇：“也不算吧……睡，是睡，但愛……”
她知道，或許這段詭里怪氣的戀愛關系，應該算是自己二十五年來第一次用所謂的“小手段”換來的。
她喜歡駱北尋是真，但不確定他是不是喜歡自己也是真。
或許在駱北尋看來，反正暫時也沒打算跟別的女人在一塊，不如嘗試一下。
而兩個人之間最舒服，最和諧的戀愛到底應該怎么談？
或許就連陶醉自己都忘記了。
“那，你們每天都聯系么？”
蘇嫣雙手拄著下巴，八卦一向是最有效的人類誘捕神器，只要有瓜吃，就不用吃飯。
陶醉心不在焉點點頭：“有，他們律所剛剛裝修好，日常還有很多事要忙。不過每天早晚都會發信息給我。”
蘇嫣瞇過眼睛去看陶醉的聊天記錄。
「早，起了么？」
「午飯吃了嗎？」
「睡了么？晚安。」
蘇嫣：？？？
“倒是夠體貼的，人一輩子不就是困在吃喝拉撒那點事兒里？他算是都問全乎了。”
陶醉白了她一眼，搶過手機，繼續侍弄她的擺盤。
“其實我有點后悔……那天小嬌過來，我倆聊了一陣。說起她哥的事，小嬌告訴我其實駱北尋以前也不是完全沒有喜歡過別人。”
“我知道，不就是那個何沁么？”
蘇嫣說。
陶醉搖頭：“不是她，是……他小時候遇到過的一個女生。李爭羽也喜歡她。后來駱北尋跟著他媽媽和繼父去國外了，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女生。聽說，幾年前死了。”
陶醉想起那天駱小嬌趴在桌上哭得很傷心，她說她一直以為李爭羽不接受她，是因為覺得她哥太兇了。
其實論本心本性，駱北尋那種萬年陰郁的冰山臉，遠遠比不上李爭羽那種看起來溫善無害，其實滿肚子灰色念頭的腹黑男來得更可怕。
然而駱小嬌說：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李爭羽一直不肯接受她，只是因為他心里早就有了一個永遠不會離開的女孩。
她死了，扎根了。
“不是說，只有那些看著吊兒郎當的男人，心里才住了一個不可能的人么？比如阿斐這種，或者楊哥那樣的。”
那天下午，駱小嬌哭著吃完了陶醉新研發的朗姆酒蛋糕。
哭著哭著，趴在桌上醉成了狗。
最后丟下一句中肯的肺腑之言：“醉姐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跟你說這些么？因為我覺得咱倆同病相憐，你一定能懂我。那個女孩，也是我哥心里喜歡的人……”
陶醉當時的反應可真是：聽我說謝謝你。
聽了陶醉這番話，蘇嫣睜圓了眼睛：“你說駱北尋喜歡的女人，幾年前就死了？”
啪一聲，蘇嫣拍了下大腿：“那我懂了。你看這家伙白長了一張那么玉樹臨風的臉，多半是天煞孤星一樣的命格。親媽死了，繼父死了，哥哥出事了，喜歡的女人也死了。我覺得的他可能不是不喜歡你，就是單純覺得自己命不好，不愿招惹你。”
蘇嫣想了想，又說：“當初你在手術室里命懸一線的時候，聽說他可是緊張得不行。”
“有么？”
陶醉心里酸滋滋的，偶爾擠出那么一小抹甜。
“我以為他只是覺得我很麻煩……”
“哎，別想那么多了。男人是你看上的，戀愛是你要談的。感覺好就在一起，膩了就分開。這才是新時代獨立女性應該建立的良好愛情觀。”
這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慢悠悠傳來。
“蘇嫣，我們兩個還沒有太膩吧。”
蘇嫣狠狠白了溫子年一眼：“裝好了么？”
他點點頭，提了下手里的電腦包，轉過來對陶醉說：“冷庫的電子報警設備已經連好網絡了。麻煩等周先生回來請他驗收結款。”
蘇嫣扶額：“錢的事咱能不用時刻掛嘴上么？給朋友幫點忙，你你你——”
溫子年一臉嚴肅認真：“也不能算朋友吧。陶醉雖然是你的朋友，但駱北尋是我的朋友。周豫白喜歡我朋友的女朋友，他怎么能算我的朋友呢？”
陶醉：……
蘇嫣：……
所以溫子年的阿茲伯格病癥真的沒有越來越嚴重么？
愛因斯坦能活那么大歲數，到底是怎么做到沒有被人打死的？
“那個，謝謝你了年哥，回來我就跟我們老板說。”
陶醉無奈又尷尬地笑了笑，然后端起身后一盤剛出爐的新菜。
“年哥，你也跟嫣姐一起吃點吧。我新做的私房菜，牛肝菌焗火雞腿。”
“不了謝謝。”
溫子年搖搖頭：“我不吃菌菇，怕中毒。”
陶醉：“……”
蘇嫣抬手往他腰上掐了一把：“你有病吧！你不吃我吃。”
“你不是減肥么？”
“我……”
蘇嫣，“我什么時候說我減肥！”
“昨晚你讓我幫你解拉鎖的時候，問我你最近有沒有變大的時候，我說可能是胖了。你說你要從明天開始減肥的……”
“溫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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