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來了？
自己前腳走，她還以為駱北尋今晚一定是會跟何沁在一起呢。
“如果對兩位老人的情況有擔憂，請咨詢專業醫生。如果對事發的起因有懷疑，請向相關部門申請立案調查。”
駱北尋自然地走到陶醉面前，擋住了她半個身子。
“但不管怎么說，屋主有權拒絕任何私人搜查的行為，合法且合理。”
駱北尋的聲音不徐不疾，卻充滿壓迫。
陶醉站在他身后，嗅得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水草的氣息。
衣服雖然是干燥的，但頭發有剛洗過的清爽感。
她怨念自己總是會不適場合地產生心悸，這個男人每次出現得如此突兀，她的世界便會跟著一片兵荒馬亂。
即使在陶醉看來，沈家爺爺奶奶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最大的嫌疑是陶藍，那么第二大嫌疑最難逃的便是駱北尋。
他有前科，做事總是那么不留痕跡，也不留余地。
“爸，先去看看爺爺奶奶吧。”
看到駱北尋來了，沈風易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他將六神無主的沈伯康拉到一邊，只跟陶醉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看沈伯康的背影，陶醉心里隱隱絲絲難言的寒意。
自駱雪萍出事后，他仿佛一夜間蒼老了許多。原本就沒什么存在感的老少爺，總是一副沒主意的樣子。
可一個人能在心里藏多少秘密，是從來不會寫在臉上的。
所以，駱雪萍到底為什么出的事呢？
陶醉打了個寒戰。
“北哥你怎么過來了！”
陶藍蹦蹦跳跳來到駱北尋身邊，大眼睛撲扇撲扇的。
“我就說跟我沒關系，我姐還不相信。你可得幫我說句公道話。”
“你怎么知道一定跟你沒關系？”
駱北尋往陶藍身上看了一眼，把這個社牛的小丫頭硬生生懟矮了半寸。
陶藍不服氣：“我……我當然知道跟我沒關系了！不信你們可以找我那三個同學去問。我們今晚有社團舞臺劇，出事的時候，壓根都沒在家！”
此時此刻，陶藍臉上還帶著沒有卸干凈濃油重彩的妝容，一臉不服氣的夸張表情，倒真的像是從舞臺劇上下來后還沒出戲似的。
“藍藍，你跟媽說實話，”宋琳娜跟上來，一臉嚴肅地拉住陶藍的胳膊，“昨天晚上家里到底發生什么了？桃姐說你帶了三個同學回來，然后等天黑又走了……”
“媽，你也覺得是我做的？我，我犯得著么？對付那兩個加起來能有一百五十歲的，我還需要找同學來幫忙？我屋前屋后弄兩張香蕉皮妥妥的。”
陶藍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我說你們一個個的是不是有病。沈家人都沒說想要爬上來追究個子丑寅卯，你們倒是上趕子把我往嫌疑人上推？是嫌我爸留錢留的太多了？沒個十年腦血栓，說不出你們這種話。”
說完，陶藍氣呼呼就走。
宋琳娜一臉尷尬地看看陶醉，追了兩步跟上女兒。
陶醉看看駱北尋：“我覺得，可能這次……真的不是我妹做的。”
“我沒說是她做的。”
駱北尋淡淡道，“我只說跟她有關系而已。”
陶醉不明所以，抬頭時看到駱北尋已經自顧劃開了手機屏幕。
他給陶醉看了一張朋友圈，是駱小嬌發的。
【重口喪尸天鵝湖的風采，被姐妹騙去給舞臺劇當勞工的一整天，累ing】
配圖是駱小嬌跟一個女生的合拍照。
那女生是陶藍，穿著小天鵝芭蕾舞的衣服。
畫著十分夸張的特效妝，臉上身上都是血淋淋的顏色，看得陶醉一陣反胃。
不過，陶藍之所以打扮成這樣，的確是為了兩天后的萬圣節。
她們學校有社團舞臺表演，陶醉也聽宋琳娜說過，陶藍要提前做幾次彩排，所以這段時間偶爾回家，大多時候去學校。
想到這，陶醉心里終于有了幾分明目。
“你的意思是，藍藍在家畫這樣的妝，不小心把爺爺奶奶給嚇到了？”
陶醉轉念又一想：“可是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這妝造雖然夸張，但也沒有很嚇人吧？至于把兩個老人同時嚇成那樣子么？何況如果真的是藍藍把他們嚇壞了的。以她的個性，不會死不承認的。”
陶藍這點心氣還是有的，陶醉覺得自己還算很了解這個小妖精。
駱北尋沉默一陣，才緩緩開口道：“天鵝湖劇目中，共有幾只小天鵝？”
陶醉哎了一聲：“四，四只？”
不是都說四小天鵝么？
陶醉想，這應該是常識吧。
“對了，藍藍剛才還說，她昨晚是有帶幾個朋友回家排練的。八點多出來一起吃晚飯，然后又去了舞廳。”
回憶起陶藍的話，陶醉越是覺得這事不太對勁兒。
“難道真的是四個女孩在家里換裝，排練，把住在西閣樓的沈家二老嚇到了？”
陶醉自言自語著，越說到后來越覺得太離譜。
如果是陶藍一個人做的，或還有的解釋說她是不是開始越來越腹黑。
但要是四個女孩都在，這事兒怎么也不可能那么風平浪靜。
何況，在家彩排又不用化妝，最多換上衣服，在三樓的那間操房——陶藍有個專屬的體操房，平時會用來健身跳舞做瑜伽。
所以，陶醉怎么也想不通，這事兒真的跟陶藍有關么？
當然此時此刻，她并不能意識到駱北尋正在想什么。
四個女孩……
或許，真正帶來恐懼的不是四個女孩扮成什么樣子，做了怎樣的“惡作劇”。
而是四個女孩本身吧……
世上沒有怪力亂神，卻有人心作祟的恐懼。
怕鬼敲門的，從來都是虧心事做多了的。
駱北尋靠在走廊的墻壁上，看陶醉正在跟宋琳娜打電話。
他調出手機郵箱，打開之前那封郵件。
四個被害女孩的檔案，再一次清晰地被他放大在眼前。
章曉蓮，唐甜甜，周小池，杜海蓉……
駱北尋抬手扶了扶眼鏡，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慮似乎開始抽絲剝繭。
果然，跟沈家脫不了關系么……
這時候，陶醉打完電話，來到駱北尋身邊。
“駱北尋，我剛才跟宋姨確認過了，她說藍藍昨晚的確是帶了其他三個女生回家。可是她們并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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