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兒？”
陶醉下意識警惕幾分，“你跟蹤我？”
沈風易矢口否認：“沒有，我是……”
說話間，沈風易一把拉住陶醉的胳膊，將她從顯眼的位置直接拽到一旁的柱子后。
陶醉本能嫌惡他的碰觸，甩開他的手。
“你干什——”
“噓！”
沈風易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陶醉瞥目過去，看到一個男人大步流星地從旋轉門進去。
是沈伯康。
“你跟蹤你爸？”
陶醉倒吸一口氣。
“我剛才在我媽那里，正好聽到我爸接了個電話，然后就匆匆走了。”
沈風易的意思不用再進一步表達，陶醉心里也已經很明白了。
他懷疑沈伯康外面有人，總算是智商開始上線一丁點了。
“小醉，其實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沈風易見陶醉欲言卻又沉默，于是問她。
“算了，你家的事，我不想管。”
陶醉搖搖頭。
時間不早了，她人也累了，身上衣服都沒換，澡也沒洗。
“那如果是為了……駱北尋呢？”
陶醉身子一僵，“關駱北尋什么事？”
“小醉。”
沈風易扳過陶醉的肩膀，“我是恨駱北尋，但我也不是個完全沒腦子的蠢貨。我媽媽的事，仔細想想，還是有很多可疑之處的。”
“你是說，你相信雪姨不是因為駱北尋的逼迫才跳樓的？”
陶醉的心口一陣緊縮。
駱北尋就是這樣的性格，無論被怎樣懷疑和詆毀，從來不會刻意去解釋。
很多話，他只說一遍。
你信了就信，不信就算。
他根本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由著全世界誤解也無所謂。
反正陶醉在現實生活中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如果說一定要對號入座類比一下，差不多是射雕英雄傳里的黃藥師。
“我媽出事之前，手機里的最后幾通電話是打給他的沒錯。”
沈風易對陶醉說，“可是只有最后一通接通了，而且通話時間只有兩秒。”
這些，是沈風易專門找人復原了駱雪萍的手機，得到的最真實的一手數據。
“兩秒鐘的時間，根本不夠兩人有來有回的爭執。”
沈風易說，“所以我更傾向于認定，我媽在出事之前，應該是有什么事想要告訴駱北尋。”
陶醉沉思片刻：“我明白了，其實你是想找駱北尋溝通這件事，但是你……”
“是，我不想見他。”
沈風易咬了咬牙，“我永遠無法原諒他對你做的事，可是這件事，我必須搞清楚。小醉，你愿意幫我么？如果你愿意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訴我，也等同于洗清了駱北尋的嫌疑。你……跟他……”
陶醉沉默許久，搖搖頭：“我跟他沒怎么。他沒有強迫過我，我也沒有跟他在一起。沈風易，說實話他并不見得需要我來幫他洗脫嫌疑。雪姨的事，原本就沒有任何證據認定非得跟他有關，不過是駱向東用來刁難他，迫服他的借口罷了。你想查，我能理解。但我知道的事有限。不見得幫的了你，也沒想過要以幫他自居……”
“小醉，我以為你和駱北尋已經……”
沈風易眼神一滯，“所以你，你們？”
陶醉搖頭：“我們只是在一起過幾次而已。講實話，甚至未必有你和唐恬在一起的時候，那么投入，那么……”
清晰的未來。
陶醉想，駱北尋只是天生不服輸而已。
或許他真的疼惜過她所遭受的一切，真的一諾千金地給了她一個交代，真的用自己的累累傷痕和滿身鮮血洗她一個清白。
但是，他的未來里，終究沒有規劃過自己。甚至不如沈風易這個狗東西當初給唐恬的承諾……
深吸一口氣，陶醉閉了閉眼，道：“我只知道，沈伯康跟唐毓秀應該至少保持了十年的關系。唐毓秀為了他，甚至委身給我那個不爭氣的舅舅。目的從一開始就是我們長留記的一份神秘膳食配方。”
陶醉說，“包括后來，唐毓秀用唐恬來給你下套，也是因為發現我舅舅那邊實在突不破什么有價值的消息。她們大概以為，東西被我外公傳給我了。所以想讓唐恬搞定你，再從你這里突破我。但事實上，我從沒見過那個什么秘方，外公甚至也沒有對我提起過。”
“十年么……”
沈風易咬咬牙，“他騙了我媽那么久。”
“也不算騙吧。”
陶醉說，“雪姨曾經跟我說，她跟沈伯康本來就是各取所需的聯姻。你不是沈家的子孫，這在圈子里只是無人提及，但從不是秘密。”
而事實上，大家還不都是各有斤兩，彼此算計。
駱雪萍不肯放開陶醉，因為她知道陶醉對沈家二老來說，遠比沈風易這個不正宗的子孫更來得上心。
“你是說，我爸從十年前就很想得到長留記的秘方。那這件事，爺爺奶奶知不知道呢？”
沈風易這句話，是讓陶醉今晚最覺細思極恐的話。
沈伯康想要長留記的秘方。
為什么？
沈家又不做餐飲，要這東西有什么用？
沈伯康又不擅長經商，性格軟弱，平日里完全不像能拿什么大主意的樣子。
他能謀劃十年，步步陰險。
那么整件事的背后，沈岸偉和錢碧青知不知道？
如果他們一家都是知情的，那么沈家二老這些年對陶家的照顧，提攜，對陶鐫峰視如己出，對陶醉疼愛有加的背后，是不是真的另有企圖？
這樣一想，陶醉覺得似乎好多事都變得合情合理了。
比如為什么在父親重病的時候，沈家二老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那么擔心。
比如為什么口口聲聲說最喜歡小醉的廚藝，卻連一道簡單的玫瑰鴨是不是自己燒的，都吃不出來？
比如為什么當初沈風易要做綠山湖項目的時候，沈岸偉打著說是以將來彩禮的名義，給陶立增了兩千多萬，并要求陶鐫峰跟沈氏集團聯上這個開發項目的份額。
如果，不是駱北尋后來坑了沈風易，幫陶鐫峰解了套——
陶醉甚至都不敢想象！
陶醉洗好澡，從洗手間出來。
擱在床頭的手機，一陣陣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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