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命周身釋放出強烈的煞氣，他踏空而至，雙目緊閉。
不僅是商斕，就連最外圍的其他邪魔，都察覺到了他身上的不對勁。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能強到這般地步！
眾多邪魔茫然對視一眼，完全不理解。
不僅是強，他身上還散發出一股獨屬于邪魔的氣息。
這股氣息如同根深蒂固一般，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
單純只是境界提升，不至于會擁有這股氣息吧？
“你境界，提升了？”
商斕瞳孔略微收縮，身為同等層次的強者，他能感受到許多東西。
最初的時候，林天命的境界不過只是四次涅磐。
但經過那一撥提升后，林天命已經沖到了五次涅磐的程度。
除此之外，加上那一雙邪魔皇眼珠的提升，更是讓他自身氣力恐怖驚人。
在激烈的戰斗中，他能夠分辨出對方虛虛實實的招數。
甚至，有些刻意隱瞞的手段，在他眼底也一覽無余！
這等情況下，你根本就沒法和他正面戰斗。
差距實在太大了！
“正如我們沒有算到你跟外力聯合一般......”
林天命并沒有睜開眼睛，他就像是一頭還未曾全部蘇醒的洪荒巨獸，單純只是從他周身釋放出來的氣息，就足以讓這片虛空連續動蕩不安。
“你們，也沒有算到我有后手！”
林天命淡淡道，“你派過去的人，不行啊，太弱！已經被老夫給殺了！”
“刷！”
商斕臉色煞白，他忍不住怒喝一聲，“商寒被你殺了？你殺了他？這不可能，哪怕你晉升之后，境界才能跟他持平，你憑什么能殺他！”
“因為......”
林天命說到這里的時候，雙眸驟然睜開，“這個！”
“轟！”
恐怖的氣浪驟然從眼眸中迸發出來，如同一道讓人頭皮發麻的電光，直接刺入了每個邪魔的眼眸之中。
他們神情愕然，呆呆地望著林天命這一雙瞳孔。
猩紅色盡顯，仿佛他剛從地獄中走出來！
這......這是邪魔皇的眼珠！
“你，你居然融合了邪魔皇的眼珠？”
商斕怔住了，但很快，他忍不住大笑，“你果然是找死，你居然敢這般，你可知道最終會是什么下場？你連自己的修煉都沒搞明白呢，還敢妄圖觸碰我邪魔一族的器官......”
“以后我結局如何，那是以后的事情。”
林天命嘆息，“但眼下，我會出手殺光你們！”
他聲音一如既往，很是平靜，仿佛勝券在握一般。
甚至，平靜到讓眾多邪魔有些不解。
他還真這般自信？
“一起出手？”
林天命轉過頭，眸子落在秦人皇的臉上。
“嗯。”
秦人皇微不可查地輕輕點頭。
下一刻，兩人身影如同刺破蒼穹的利劍，齊齊殺向商斕。
無論林天命，還是秦人皇，他們都是這世間最恐怖的靈紋師之一！
近乎沒有人能夠和他們相提并論。
其他人和他們的差距，大到讓人絕望。
“轟轟轟！”
兩人身影綻放光芒，刺眼無比。
他們抬手狠狠殺向前方，單手所觸碰之處，虛空肆意塌陷。
連萬物都為之傾倒！
商斕臉上的猙獰驟然閃現，他知道，自己必須要贏！
否則，商氏一族將不復存在。
整個元州也會落入這群人族掌心中！
“縱然你回歸又如何，給我......死！”
商斕一聲咆哮，他掌心中的恐怖光芒閃爍，就像是一道不斷盤旋的光暈，在流轉之時將大量魔氣吸入其中，形成一個不斷盤旋的陰陽魚！
“噗嗤！”
這一手推出，悍然碾碎一切。
虛空像是一個被擠壓扁了的大球，瘋狂抽搐。
沒幾息時間，就當場崩碎，化作虛無！
兩人輕松以靈紋應對下來了這一招，隨后抬手沖過屏障，斬殺在了商斕身上。
“噗！”
“噗！”
商斕那堅硬的身軀上多了兩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其中一道，來自林天命手中的長矛。
另一道，來自秦人皇的法劍。
他有些狼狽的后退數步，從眼眸中閃爍而過一抹惱怒，“真以為你們可以輕松擊潰我？既然你們要如此，那就來試試，看誰能......笑到最后！”
“給我......殺！”
隨著商斕一聲震蕩穹蒼的咆哮，天地萬物都在這一刻接連粉碎。
你根本想不到，商斕自身手段強到了什么地步。
周圍那些邪魔得到命令，頓時瘋狂朝著人族修煉者出手。
白羅義、趙山河、趙鐵易、魏破光等人，一直在外面苦戰。
三大閥主，三大天王，皆都在此！
他們是整個天元界最尖端的戰力，如果連他們都贏不下來這一戰的話，恐怕天元界的前景將戛然而止！
邪魔，不會給你太多恢復的時間。
于情于理，他們都必須要贏！
鮮血，肆意濺灑。
那是邪魔的鮮血！
人族來的強者并不多，除去他們外，還有一些次一點的長老。
他們都很清楚這一戰的意義！
縱然身死，亦是不悔！
......
......
“三天了。”
望著又一次升起的初陽，林塵臉色凝重。
從他們出發到現在算起，已經足足三日時間了。
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或許，強者的戰斗持續的時間會比較久。”
林寧兒站在林塵身旁，輕聲安慰著他。
“話是這么說，但我卻越來越擔心了。”
林塵伸手揉了揉眉心，喟然長嘆，“爺爺操控那一對邪魔皇的眼珠，肯定會受到反噬的，只是不知道反噬什么時候到來，我不希望他太過拼命，那樣無疑是把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林寧兒無言。
“不過，我們能做的實在太少。”
林塵望著燦爛的晨曦，很美。
沒想到在域外深淵中，還能看到這么美的晨曦。
只是他并沒有欣賞的心情！
真以往，以后可以安心欣賞日出日落。
也希望這一戰，快點結束！
“林塵，還在等嗎？”
趙萬夜從宗門內走出來，他三日前傷勢很重，差點連心跳聲都沒了，好在后面他及時服用了一些靈丹妙藥，靠著這些把自身境界傷勢彌補了上來。
加上他一身真龍血脈，遇到這等程度的損傷，血脈會激活自我修復的功能。
所以，他很快就變得生龍活虎了。
“嗯，不親眼看著他們歸來，我心中始終不安。”
林塵苦笑，他甚至都沒有離開。
因為，離開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以秦人皇為首的強者，全部落敗在這一戰中，那么縱然自己逃走又能如何？
天元界失去了最頂尖的戰力，甚至連那么多門閥長老、天王，都相繼喪命。
破淵堡壘？
也一樣擋不住！
這群邪魔只會一路殺來，將人族所有的建造全部蕩平。
然后通過那傳送陣，悍然殺入天元界。
沒有帝靈紋限制，他們一個個都會變成瘋狂的野獸，屠滅一切。
“看，有人！”
這時，林塵的情緒驟然提起，因為他看到天邊有幾道身影正在緩步飛來。
他們速度不快，不斷有鮮血朝下滴落。
這群人，顯然都受了重傷！
“是誰？”
趙萬夜瞬間瞳孔收縮，“是人皇陛下他們，還是那群邪魔？”
距離實在太遠，哪怕是林塵，都看得有些模糊。
過了一會，他們的身影終于徹底映入了林塵眼眸內！
是......秦人皇他們！
秦人皇、林天命、三位天王以及趙山河。
只有這么點人！
剩下的人，結局怕是非常好猜。
估計不會有什么好的結果！
林塵有些無奈地閉上眼睛，終于，該來的還是來了！
關于這一戰，他有過無數次猜測。
他覺得，最終應當會是慘勝！
難道，自己的預測要應驗了么？
當眾人飛來宗門時，林塵等人立刻迎上去。
“爺爺，怎么樣？”
他原本想要開口詢問秦人皇，卻忽然覺得以自己的身份，直接上去問詢實在不妥。
于是，他只能轉而去跟林天命對話。
林天命雙目緊閉，不斷有鮮血從里面流出來，整個人看起來都非常猙獰。
他的一張臉，已經徹底被映襯成了血紅色。
就連他的氣息，都有些不穩。
“商斕，已經被我們斬了。”
林天命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林塵心底大喜。
果然如此！
這一戰，不管人族這邊付出多少代價，總算是斬殺了商斕。
邪魔有三十六個州，原本邪魔皇、邪魔圣的數量都不算多，但這么多年下來，邪魔也在不斷發展進步著，如今儼然比以往強出太多。
這不是關鍵。
關鍵在于，人族布局這么久，如果連一個天元界都拿不下來，那還有什么意義？
那還戰斗個什么勁！
林塵目光順勢落在秦人皇臉上，如此近距離的對視，他只覺得這位傳說中的人族皇者皮膚白到有些發光，讓人忍不住就想要多看幾眼。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帶有面具，完全看不清容貌。
只能看到，那清秀的下巴以及纖細的脖頸。
讓人有些出神！
秦人皇連看都沒看林塵一眼，轉身走入宗門內。
林寧兒原本想要上來，給秦人皇問好，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在看到對方的一剎那她神情微微有些變化，整個人怔在原地沒有動彈。
待到她反應過來后，秦人皇早已經走入了宗門內。
“贏了就好，贏了就好。”
林塵深吸一口氣，的確很是不易。
這一路來，能夠走到今日，人族真的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魏破光、白羅義、趙鐵易三位天王，身上各自受了很多不同的傷。
真的很重！
“幾位爺爺，快些進去吧，先休息！”
趙萬夜連忙過去攙扶。
這時，白羅義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趙萬夜身上。
很顯然，他眼眸內盡是贊賞。
過了好久，他才忍不住稱贊道，“真是一尊......未來的天王啊！”
他是在夸贊趙萬夜。
趙萬夜融合那魔龍傳承后，每一日都發生著諸多變化。
他的體魄、他的氣息，甚至他呼吸之余所產生的轟鳴之聲，都讓人震撼。
也怪不得白羅義會稱贊他為，未來天王。
照著這個速度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趙萬夜就會成長到天王的地步。
“一門三天王，真是讓人艷羨。”
魏破光揶揄了一句，“可惜我那麒麟兒歸家太晚，且迄今為止沒有子嗣，若不然的話，我們魏閥也絕對不比你們弱上多少！”
趙山河達到了天王的程度，是門閥二世中，最有前景的一位。
其他人，要么還在修煉，要么還在鎮守家族。
趙山河已經成為了整個黜魔計劃的總指揮！
這牌面，這地位......
誰可爭鋒？
“對，風頭豈能被你趙閥獨占？”
白羅義也笑了，“看來回去后，我要好好鞭策一下那群小子了，切記不能讓他們過于驕傲，必須以追趕你趙萬夜為目標！”
“幾位爺爺，過譽了。”
趙萬夜尷尬一笑，連連拱手。
“林塵、寧兒，”
始終一言不發的林天命，這時開口，“扶我進去。”
“是，爺爺。”
兩人立刻上去，伸手扶住了林天命。
一左一右，將他攙扶著朝房間內走去。
林天命一邊走，眼眶中一邊朝下滴著鮮血。
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
更遑論，是融合這邪魔皇的眼珠呢？
雖然被鹿老祭煉過這么多年，但其中所蘊含的霸道，始終未曾消散過！
稍有不慎，就會給自身帶來不可磨滅的影響。
望著林天命的背影，幾名天王神情皆都有些落寞。
“他也該留下的，他應該擁有比我們還要更高的地位，而不是跟如今一樣，這般落寞，就連家族成員都被斬林門殺了許多。”
白羅義率先開口，微微一嘆。
“或者說，四大門閥之位，是林、趙、魏、白，李閥，他實在竊取了太多功勞，才會走到今日！”
魏破光沉默良久，也開口為林天命打抱不平。
“這是他的選擇。”
趙鐵易淡淡道，“我們沒必要過多揣測他的意思，他有他的道理！”
與此同時，趙鐵易在心底一嘆。
你們，的確都不知曉。
他可是夜麒麟的三大首腦之一！
最早的組織者啊！
他并沒有著眼于朝堂斗爭，更不拘泥于跟邪魔、妖蠻斗爭。
他的目光更高！
他跟陛下一樣，都想要人族不再受到壓迫！
無論壓迫的對象是人、是仙、是邪魔、是妖蠻......
他們都不答應！
夜麒麟，便是因此而存在的。
雖然它從來沒有顯露過名聲，但趙鐵易很清楚，那不過是在蟄伏而已！
終有一日，將會有更大的災難降臨。
那時，才有夜麒麟發揮的空間。
房內。
林天命才剛剛在兩人的攙扶下落座，就忍不住悶哼一聲，一口鮮血驟然吐出。
他臉色煞白，靠在座椅靠背上，久久不曾言語。
“爺爺......”
林塵將自身靈氣注入到林天命體內探查，下一刻，他瞳孔劇烈收縮。
只見爺爺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而且損傷很嚴重！
尤其是那一雙眼眶內，更是血肉模糊。
林塵渾身發顫，他甚至都不敢想象，爺爺此刻是個什么樣的感覺。
那眼眶中的痛苦，是尋常人所能夠忍受的嗎？
實在是有些夸張！
“沒什么，積勞成疾。”
林天命擺擺手，輕描淡寫的將這一切揭過，“我們之所以回來這么晚，是因為這場戰斗的確太耗費時間，我們先是斬殺了商斕，后又追殺商氏一族其他成員，這才會耗費足足三日時間！”
林塵神情平靜，久久沒有說話。
商氏一族的覆滅，寓意著破淵堡壘徹底在域外深淵站穩了腳跟。
整個元州，都已經歸入了他們的掌控！
接下來，休養一個多月后，繼續朝著下一個大州攻殺！
因為，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了。
過不了幾個月，太乙門的強者就會降臨。
真到了那個時候，還能抽出手來對抗邪魔嗎？
所以，他們都很清楚，時間緊迫。
“爺爺，那背后為商氏一族出謀劃策之人，是虛生妄吧？”
這時，林塵忍不住眉頭緊鎖，一字一頓道。
“他沒有出現，但應當不會有別人。”
林天命點頭。
他對虛生妄也有著一種近乎執念的殺意！
這家伙，親手斬殺了那么多林姓之人，而且以屠殺為樂。
甚至可以說，林家之所以這般沒落，其中跟他有很大的關系！
“但，他顯然有所圖謀。”
林天命再一次開口，“如果只是想要覆滅我們，他不會單純只跟商斕合作，他猜出了我們的計劃，也知道我們下一步要怎么做，他完全可以將此消息稟報給邪魔帝，但他沒有！”
林塵眉頭緊鎖，這番話的確有道理。
如果，虛生妄真想要讓人族先鋒軍全部覆滅在域外深淵，何至于只跟商斕合作？
這里有著那么多強大的邪魔皇，還有已經出世的邪魔帝。
若是將這些消息告知他們，人族......還有活路嗎？
“所以，不要動他。”
林天命聲音沙啞，“我不知他是什么目的，眼下還沒有表現出來，但可以肯定，他想要找你，想要奪取你身上的血脈！但只是這些還不夠，他一定，還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林塵一愕，旋即他也覺得爺爺這番話很對。
如果，真的把虛生妄給逼急了，他必然會魚死網破！
要么出手將他直接斬殺，不給他任何機會。
要么就繼續等，等更好的時機。
“這個人，還真是......如釘子一般煩人啊！”
林塵口中，緩緩吐出一句冰冷的話語。
他雙拳緩緩攥緊，殺意迸發。
一旁，始終一言不發的林寧兒開口，“爺爺，我一直有一個問題很疑惑，不知你能否為我解答。”
林天命笑道，“說吧。”
“你以前跟我倆說，我們都是你收養而來的，但如今，林塵是你的親孫子，他的家人也都有跡可循......”
林寧兒語氣頓了頓，旋即用很是好奇的聲音道，“那么我呢，我家人是誰？”
這件事情，困擾了她很長一段時間。
如今終于問出了口，也是實在好奇不已。
此話一出，無論是林塵還是林天命，皆都沉默。
他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林塵知道，林寧兒只是小靈的三個分身之一。
另外兩個是小師姐，以及那位找哥哥的白發、貓耳的暮靈。
她們終究會意識相融！
還好，她們每個人的記憶、意識都會保留。
所有的經歷，都會如同吃過的飯一樣，看似不起眼，實際上深深蘊藏其中。
但，這要怎么跟姐姐解釋？
林塵閉上眼睛，頃刻間思考過很多。
林天命也沒有說話，他顯然是知道這一切的，只是他更難以回答。
“你的爹娘，我并不知道。”
林天命嘆了一口氣，雙眸愈發溫和，“我沒有騙你。”
曾經一手提著酒葫蘆，一手提著煙槍，很是不修邊幅的林天命，這一刻居然前所未有的認真。
說完這些，他忍不住搖搖頭，快步走出了大門。
房內，只剩下兩人。
林塵清晰看到，姐姐臉上的期待，正在逐漸產生變化。
變得有些黯然、傷感。
林塵走上前去，輕輕擁住了林寧兒，附著在她耳旁輕聲道，“姐，你放心，不管你身世如何，我都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林寧兒耳朵被灼熱氣浪噴到，臉色變得有些不太自然。
嬌軀更是微微顫抖個不停。
像是觸電一般！
接著，她擁抱住林塵的力量忽然加重了些，像是在宣泄著什么。
片刻后，她才放松下來。
身軀開始有些松弛，雙腿發軟，像是掛在林塵身上的八爪魚。
“小塵，記......記住你的話。”
過了好一會，林寧兒才輕咬貝齒，略微有些羞惱。
“當然了。”
林塵并沒有察覺到情況的微妙變化，他認真點頭，用自己那溫柔、堅定的目光注視著林寧兒，“姐，我可以向你保證！”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林寧兒霞飛雙頰，低下頭，用腦袋輕輕撞了撞林塵的胸口。
做完這一切后，她才飛也似的逃了出去，像是受驚的小兔子一般。
【作者有話說】
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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