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酒店這邊已經準備好了,張鐵軍和廚師一起又對了一遍菜單,看了看酒水飲料,又強調了一遍東西一定要新鮮的,請的都是領導。
這會兒私人飯店還不用擔心食材的問題,但是國營或者和國營沾邊的就不太一定,他們膽子大什么都敢干。不用負責嘛,有單位罩著。
承包明珠的人姓徐,張鐵軍不太認識他,也不知道他是哪個部門的,反正人家肯定在廠部有過硬的關系就是了。
一米七出頭的個子,瘦嘰咯啦的小體格,有點自來卷,一說話先假笑,看人的眼光帶著那么一點兒俯視。
這就是小地方的‘能人’比較普遍的樣子了,還是眼界太窄。
“請的哪些領導?能問不?”徐總笑瞇瞇的給張鐵軍遞了根華子。
張鐵軍他是知道的,開著大卡在這里包過房間,家里還有皇冠。選廠現在最牛逼的工人嘛,在他眼里已經有資格和他對話了。
“市里質檢,衛生還有稅務,工商,咱們區的質監衛生稅務工商,市檢,區檢,消防支隊,大隊和武警駐軍,市局區局還有咱們派出所。”
張鐵軍接過煙,掏出打火機幫徐總點上:“來的基本都是一把二把,你們可千萬別給我掉鏈子,那可就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兒了。”
徐總愣了一下:“咱們廠沒請人吶?”
“請的我爸車間還有我們細碎,武裝部毛叔也能來。別的我也不認識啊,平時也沒有什么交集。我爸現在就一普通工人。”
徐總笑了笑:“你爸現在這個工人給個廠長都不換,說那些就沒意思了。要不要我幫你和廠里提一句?感覺你這,廠子要是不來人的話不太好像。”
張鐵軍想了想點點頭:“也行,主要是我和我爸感覺這么找上去太冒昧了,那你麻煩徐總一下吧,請一下李書記。
話說我和他家老大還是同學呢,小時候天天在他家玩兒,后來大了也不在一個學校才不怎么來往了。”
“還有這關系?那應該挺熟的了。”
“沒啥用,要這么說,市里董書記原來還總去我家混飯呢,現在你看他認不認識我爸?那時候俺家的雞蛋和花生米他可沒少造。”
張鐵軍小時候家里還住舍宅那會兒,七九年前后,那時候一個雞蛋一小把花生米都是精貴東西,家里孩子輕易都吃不到,能拿來請客真的是相當大方了。
那個時候請客老婆孩子都不讓上桌……好東西就那么幾口,得緊著客人吃。
結果有個毛用?人家轉身飛騰黃達了,還認識你是誰?人性薄涼,萬古也不會變。張鐵軍感覺,當初把張爸弄下去的人里就得有他們幾個。
這真不是亂猜的。那個時候啊,是真的亂,上面亂,下面更亂,誰顧得上誰?
徐總干笑了幾聲:“行,明天我把李書記請過來,你看看還需要準備點什么不?”
“弄一箱煙過來吧,要重九,酒的話……古井就行,放那我要用。”
“明白明白,行,我叫人去給你準備。”
前些年的時候,煙酒這些在這邊還是比較好買的,八幾年開始這邊副食的煙酒就不要票了,可以成箱買。
張鐵軍記著那時候小平姐她爹就抽華子,那種鐵桶五十支裝的。
后來不是那啥,專賣了嘛,就又限制上了,老百姓想買就沒那么容易了。話說九十年代這些年倒煙草可是暴利,干這個的都發了。
倒賣煙草和抓倒賣煙草是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的重頭大戲,天天見報上新聞。
“那我就先過去了,還有事兒,明天人準點兒過來。”
“行行行行,你忙,這頭你就放心。”
徐總把張鐵軍送到門口:“你沒開車過來呀?要不先開我的?”那臺總停在外面的紅色桑塔納就是他的。
“不用,我車在庫里。”張鐵軍指了指小車班。
到工行取了點錢,張鐵軍開上大卡去了站前農貿大廳。
要年底了,于家娟這邊的生意也是一天比一天好,這年頭規模大就特別容易吸引人過來,人多了生意自然也就好起來了。
張鐵軍先去看了看自己的攤子,鄭瑩和李秋菊,宋三妹都在,鄭瑩在那整理內衣柜臺,宋三妹和李秋菊在和客人討價還價。
張鐵軍走過去:“挺忙唄?不是說再找個人嗎?沒找?”
鄭瑩癟了癟嘴:“沒來,人家懷孕了,老婆婆不同意,在家特么養胎呢。也不知道養什么勁兒,像誰沒懷過似的。”
她看了看張鐵軍,伸手把張鐵軍拉到近前小聲說:“哎,李秋菊那個對象來了,來過兩次了。”
“來鬧啦?”
“那到是沒,就是來了唄,粘乎粘乎的,李秋菊那個性子也是的,我看她還挺樂意,像八輩子缺了男人似的。看不上。”
“那東西有了就有了,再缺就難受唄,你還不是一樣?他倆沒在這干什么吧?”
“那到是沒,他問李秋菊現在住哪,李秋菊說住我家。到是還沒傻透,那爺們一瞅就不是什么正經人的樣兒。”
他看了看張鐵軍:“就是干那事兒厲害,李秋菊說他一天能干八九遍,像活驢似的,還大。”
“我操。”張鐵軍就震驚了:“你們平時這話也嘮?還交換一下心得體會唄?”
“滾一邊子去,又不是我讓她說的。她沒什么心眼兒,到是挺好相處。”
“好相處就行,那就好好處,她那個人心眼實還向熱,能處,你們平時也幫著點,她傻乎乎的頭腦一熱就容易犯病。”
“知道,勸著呢。你特麻對我什么時候要是這么上心就行了,我這一天像特么望夫石似的。又多長時間沒搭理我了自己知道不?”
張鐵軍看了看她:“你有病啊?你特么不是來事兒了嗎?血戰到底唄?還是飲血茹毛?你特么不是沒忍住吧?手術還做不?”
“沒有。”鄭瑩打了張鐵軍一下:“我有那么不靠譜嗎?留著的,哪天去?做完……特麻的,真得憋倆月呀?”
“最好是三個月,你還是堅持一下吧,要不然白遭一回罪。想想以后,三個月一咬牙就過去了。”
“那,”鄭瑩伸手拉住張鐵軍的衣袖:“那三個月了,你得好好陪我幾天,得讓我好好過過癮折騰夠。答應不?”
“行,到時候看。”張鐵軍點了點頭:“生意怎么樣?這個月預計能掙一炮不?”
“嗯,這個月還挺好的,”
鄭瑩回頭看了看:“你別說,你上貨的眼光還是真挺好。這個月下來咱倆對下賬吧,上個月太少了你沒提我就沒張羅。”
這邊說好了是兩個人一家一半的,掙錢要對半分。其實張鐵軍到是沒真打算要,只不過要是說都給鄭瑩吧,估計她也不會要。
這丫頭饞的是張鐵軍這個人,對錢還真不是那么太上心。就像宋三妹說的,有吃有喝高高興興就行唄,還求啥?這年頭這樣的人真不少。
其實,這樣的人才是最幸福的,滿足感低欲望少,活的就更快樂。
“如果真缺人的話,我建議你還是考慮一下谷亞男,別聽那些風言風語,那丫頭其實為人還是不錯的,性格也開朗。”
“你了解呀?”
“嗯,我有個工友是她家鄰居。她家家教相當不錯的,管的特別嚴。”
鄭瑩點點頭,看了看張鐵軍:“我聽說你和張鳳好上了?是吧?把人給弄沈陽去了。”
張鐵軍笑起來:“去沈陽是真的,我那邊和朋友弄了家公司,她在那邊上班。別的就不用扯了,那些謠言還有個聽?
人家好好個人都給傳成什么了?還不都是宿舍那些特么騷老爺們吃不到就酸,在外面什么都說。她那個人性子冷,最煩男的粘乎她。”
“煩你不?”
“我不是男的呀?那是本性,她離婚還不就是因為這個,放哪個男人也受不了啊。我也受不了。”
這是實話,誰娶個媳婦得天天看她心情啊,十天半月的才能摸摸小手來一把,和尚也沒這么個控制法呀。
你要說她不想吧,她還自娛自樂,就搞不懂。張鐵軍估計應該是心理問題,有點什么陰影,只是不好問也不能問。
張鐵軍在沈陽和張鳳在一起的那幾天,也就是頭一天弄的挺熱乎,第二天就能看出來她有點抵制情緒了。其實她也不想,但是控制不了。
“還是我好吧?”鄭瑩給了張鐵軍一個媚眼兒。
“你……你特么是另一個極端,那也不能天天就琢磨那點事兒啊。”
“滾,看你的大美女去吧。”
“她在嗎?”
“現在生意這么好可能不來嗎?天天都在這等你呢。快去吧,省著我看著干眼饞。”
張鐵軍看了一圈沒人注意,伸手在鄭瑩臉上捏了捏,這才去了于家娟那邊。
“煩人。”鄭瑩噘著嘴看了一眼張鐵軍的背影。
于家娟到是不忙,捧著個保溫杯坐在收銀臺邊上。
她是真的大小姐命,會打扮會穿搭知道自己怎么最美,也樂得花點錢享受,現在收銀都是雇的人。
要說原來她家窮那會兒,做為家里的老大,她也是天天手不離活的什么都要干,也沒見她喊苦,和這會兒就完全像是兩個人似的。
就是特別能適應身份的改變,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拿捏的穩穩當當。
張媽就不行,哪怕現在有錢了你讓她真什么都不干她受不了,就絕對不會雇個人來坐著收錢。
沒等張鐵軍叫人,于家娟就看到他了,粉臉上立刻就笑出了花,艷粉艷粉的,伸手拉了一下張鐵軍的手握了握又松開:“今天有空啦?”
“生意還好不?”
“好,這段時間上人了。你這幾天在忙什么?”
“我媽那邊要開業唄,還去了一趟沈陽。明天你和陳軍也過去,中午在明珠吃飯。”
兩個人有個幾天沒見面了,說實話張鐵軍還真挺想她的。
男人和女人之間有些時候說不清楚,也搞不懂是哪里相互吸引,反正都是自然而然的事兒,就感覺對方活在了自己的哪個點上。特別對路。
張鐵軍和于家娟就是這樣,互相都能提供一種信賴和滿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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