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韓信踏入京城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李玄要他頂替孫武的位置,因為沒有一個臣子來迎接他!
他自然知道天下讀書人如何看他,他更加知道朝中不僅文官集團忌憚他的能力,就連部分武將也擔憂他真的起兵謀反,他從來不去管這些流言,他也不知道自己未來會做什么!
所以,如果李玄要殺他,那么等著他的應該是隆重的歡迎儀式。
呃,雖然昨天這個儀式也很隆重,但韓信不想經歷第二次。
文官集團集體對他發難,這在韓信的預料之中,可是,李玄竟然一個人硬剛文官集團,這超出了韓信的意料。看來李玄確實想讓韓信掌管楚國兵權。
韓信原以為李玄只是想在文武大臣面前上演一出封王拜將,然后遭受群臣反對,最后不得不暫時擱置封賞,只能等‘以后’有機會再說的戲碼,以此來收攏他的人心。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李玄在韓信心中就是個白癡,可就現在看來,不是!
可對于韓信來說,李玄是不是白癡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李玄為什么要他掌管兵權!他身上有什么其他武將不具備的特質。
說來也搞笑,李玄在大殿上舌戰群儒,一人獨自面對整個文官集團,包拯的口水都快噴到李玄臉上了。
大殿上亂作一團,而作為正主的韓信,竟然跟個沒事人一樣神游天外!
韓信坐在武將第一的位置上思索著,一抬頭,便看到右側跟他齊平的諸葛亮,諸葛亮笑著對他微微頷首,他一怔,好像想到了什么!
謀反!他要我謀反!韓信不可置信,右手扶在劍柄上,壓抑心中的震驚。
多么荒謬的一件事,當朝天子居然要我謀反,他圖什么?韓信想著。
當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后,剩下的那一個即便再荒謬,也是真相!
如果李玄要平定天下,干嘛逼走孫武,即便逼走了孫武,還有很多人可以選,比如李靖,比如諸葛亮,比如霍去病那個毛頭小子。
為什么選我?
因為只有我可能謀反,我不一定會謀反,可對于李玄來說,他只要這一個可能性就夠了。
所以他壓根沒有詢問我的意見,因為我的意見并不重要。
他不擔心我拒絕嗎?
韓信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還在爭吵的眾人,微微搖了搖頭。
原來我沒有拒絕的余地啊!
你李玄在朝堂鬧得越兇,在臣子眼里,你就越推崇我,我若拒絕你,你顏面何存,朝臣如何看你?
所以,你以朝堂大勢壓我,逼我,篤定我不能拒絕,而不是不會拒絕!
李玄啊,李玄!那么,你為何要逼我謀反呢?
韓信突然有些后悔來到京城,不過,韓信也很好奇,李玄為什么要逼自己造反,韓信覺得不相信李玄是白癡,也不會覺得李玄是昏君,那李玄到底要干嘛?
難道是······
收攏君權!
對了,一定是。當今朝堂,大局有諸葛亮、房玄齡、張居正把持,文脈有蘇軾、韓愈鎮守,武將更是群星薈萃。你李玄看似九五之尊,實則手上沒有半分權力可言,甚至就連后宮,也有長孫皇后、衛子夫等坐鎮。
所以,你需要借我之手來收攏君權!
韓信回過神來,看到所有人都盯著自己,只見李玄搓著雙掌,滿眼期待:“韓卿,魏征彈劾你家臣私占民間良田千畝,可有此事?”
韓信起身道:“臣不知,如若此事為真,官府即刻拿人,臣無怨言!”
李玄又問:“韓卿,左相彈劾你遠房叔父強搶民女,可有此事?”
韓信再次回道:“臣不知,如若此事為真,官府即刻拿人,臣無怨言!”
李玄繼續問:“韓卿,包拯彈劾你麾下謀士蒯通欲意造反,可有此事?”
韓信皺眉回道:“臣不知,如若此事為真,官府即刻拿人,臣無怨言!”
李玄無語中:······大佬,你好歹換個說法吧,你這樣顯得我像只舔狗!
韓信讀懂了李玄眼神的含義,回敬了李玄一個眼神:攤上你這種君主,毀滅吧!我累了!
李玄大袖一揮,回到龍椅上,聲音高亢:“韓信聽封,大將軍韓信勞苦而功高,拜天下兵馬大元帥,統領我大楚百萬雄師,加封楚王,封地千里,食邑五十萬戶!”
此言一出,不僅文臣,就連武將也同時起身,高呼:
“陛下三思,我大楚自古未有裂土封王之舉,望陛下收回成命!”
韓信并沒有跪下聽封,而是站在原地。開玩笑,這是楚國,你封我楚王,你是要玩死我啊,李玄,我很像傻逼嗎?
李玄趕忙雙手示意,安撫眾人道:“韓信治下不力,任由麾下魚肉百姓,扣除三年俸祿,削去楚王封號,收回千里封地,食邑降為二十萬戶,以儆效尤!”
韓信叩首跪拜:“謝陛下隆恩!”
此刻的李玄,在大臣眼里,活脫脫一個白癡!
朝會散去,文官集團憂心忡忡,幾乎所有人都在想:但愿韓信真無反心。
李玄特意邀請韓信在宮中用膳,此時,兩人正在御花園散步。
大楚富庶,文風蔚然,精工巧匠們按照文人們的要求,把精妙卓絕的技藝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相結合,誕生了一座座無與倫比的園林,而大楚御花園,自然是其中翹楚。
御花園內殿閣亭臺,連綿不絕,嘉葩名木,怪石幽巖,應有盡有,極盡人間之造化!
韓信見李玄有意無意一直瞄向自己腰間鐵劍,干脆摘下遞給李玄:“陛下,可愿一觀!”
李玄笑呵呵接過,開玩笑,他早就想看了,這可是韓信的佩劍啊!
李玄抽出寶劍,佩劍并沒有發出清越的龍吟聲,也沒有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耀眼的寒光,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鐵劍,劍柄處甚至還有些許銹跡,李玄大失所望,看向韓信:
“韓卿,這便是你的佩劍?你該不會是糊弄朕吧?”
韓信搖頭:“陛下,韓信微末之際便有此劍相伴,即便如今位列公卿,也不曾更換佩劍,他是韓信的老友!”
李玄顯然不能理解,不過他突然想到一點,便問道:“這把鐵劍是什么時候打造的?”
韓信一眼看透李玄心中所想,微笑回道:“信受胯下之辱時,此劍正懸掛腰間!”
李玄眼神微變,不過還是問道:“韓卿為何不拔劍而起,捍衛男兒尊嚴?”
韓信道:“陛下難道沒有讀過蘇學士的文章嗎?”
李玄直翻白眼:讀過,但不多!一提起蘇軾,李玄就頭疼,這蘇軾的影響力當真如此之廣嗎?
天下士子奉他為宗師,朝堂文官尊他為大學士,就連禁軍統領曹彬也捐助他的書館,如今,連韓信也推崇他的文章。
李玄深深嘆了一口氣,還沒開口。
韓信看了一眼李玄,便自顧開口:
“古之所謂豪杰之士者,必有過人之節。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挾持者甚大,而其志甚遠也。”
李玄聽罷,微微頷首:“蘇軾這篇《留侯論》,寫得是極好。”
李玄笑道:“照韓卿所說,韓卿微末之際便懷有遠大的志向,那么如今韓卿已經萬人之上,朕的身家性命,全在韓卿一念之間,不知韓卿將有所圖?”
韓信把鐵劍收歸劍鞘,平靜道:“韓信所圖,無非國泰民安,天下不起戰事!”
李玄:“呵呵,朕也是這么想的!”
韓信鄭重開口:“陛下放心,只要韓信坐鎮大楚,若有逆賊膽敢行謀逆之舉,信必殺之!”
李玄呆住了,內心悲呼:大哥,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好慌啊!
李玄很想說:“要不你謀反吧!求求你了!”
李玄抬手重重拍在韓信肩膀上,面露欣慰:“韓卿,朕果然沒有看錯你!”
韓信臨別之際,突然說道:“陛下,鐵劍終究只是鐵劍,不是大夫之劍,不是諸侯之劍,更不是天子之劍!”
李玄心弦剎那緊繃:他下定決心要謀反了嗎?
韓信頓了頓,繼續道:“但是,它是什么劍,取決于用它的人,它只能是我自己的劍,任何人都不能操控它!”
李玄微笑不語。
韓信揚起手中劍:“陛下有所不知,此劍從未染血,韓信不想這把劍變成一把殺戮之劍,當棋子跳出棋盤,當鐵劍染上鮮血,恐怕執子之人也要遭其反噬!”
李玄想了一會,道:“這把劍今后是徹底腐朽,還是極致升華,交由時間去決定吧!”
韓信聞言,頭也不回地走出皇宮。李玄站在原地,內心五味雜陳:原來我才是白癡,韓信他怎么知道我要他謀反的?
李玄一個人走走停停:看來要韓信趕快回到封地!只要韓信回到了封地,自然會有不安分的下人不斷誘導他,久而久之,他不反也得反了!
對了,得讓全天下都知道韓信要謀反的消息,讓天下人去逼他!
李玄走出御花園!
兩人正在聊天之際,全然不知左相張居正微服密訪清影苑!
清影苑是靜妃衛子夫的寢宮,說來也巧,衛子夫有個弟弟,叫衛青,衛子夫還有個外甥,叫霍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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