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太后情緒有些激動。
她的逼問，讓云綰寧與墨曄遲疑了。
“皇祖母。”
還是墨曄先開口，“您遠在行宮，不知如今京城的形勢。若是父皇得知圓寶的存在，反而會讓他陷入危險。”
“所以你們打算一直瞞著皇帝？！”
愣了一下，顧太后急切的說道，“這怎么行？！圓寶可是皇長孫！”
云綰寧沉默了。
墨曄眉頭緊皺，“正因為圓寶身份特殊，才不敢讓父皇知道。”
“你們……”
良久，顧太后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罷了！哀家老了！又遠在行宮，也不能為你們撐腰做主。”
“但是皇長孫的存在，不能瞞著皇帝！”
“此事就算瞞得住一時，瞞得住一世嗎？！”
她沉聲說道，“你們是夫妻，這件事當由你們自己決定。”
“但是哀家話說在前頭，此事不應該瞞著皇帝！”
“皇祖母教訓的是。”
墨曄聽話的點頭。
顧太后：“？？曄兒，你不會又要跟哀家耍什么小心眼子吧？哀家可是真心實意為你們好！”
在她幾個皇孫中，除了墨翰羽油嘴滑舌外……
就屬墨曄最不聽話，打小就喜歡跟她對著干。
倒也不為別的。
只為她一直不怎么喜歡德妃，德妃的兒子就不喜歡她這個皇祖母。
云綰寧嫁入明王府一事，不過是引燃了他們祖孫二人、翻臉的一根導火索罷了。
故而這幾年，顧太后才心灰意冷來到行宮養病。
眼下見墨曄如此乖順，她下意識猜測，他是又要跟她對著干。
“皇祖母冤枉。”
墨曄輕咳一聲，“從前都是孫兒少不更事，年少輕狂。因此惹了皇祖母生氣，還望皇祖母原諒。”
顧太后輕輕挑眉，“你當真知道錯了？”
“是。”
墨曄眼角余光看了云綰寧一眼，“孫兒知道，皇祖母都是為了我和寧兒好。”
這下顧太后明白了。
他之所以認錯，都是因為云綰寧呢！
看來寧兒說的不錯，他們倆如今感情的確很好……
顧太后心中郁氣消散，笑容更加輕松了幾分。
一連幾日，云綰寧和墨曄、還有圓寶一家三口，都在行宮陪著顧太后。
云綰寧給顧太后解毒、調養身子。
墨曄便帶著圓寶出門爬山、下河摸魚，早起還帶著他跑步鍛煉身體。更多地時候，是在教圓寶習武，外加如墨與如玉兄弟二人一起練武。
可以說在行宮這段日子，是他們一家三口難得放松、開心的時候。
圓寶每日的時間，都被安排的滿滿當當。
除了不看書寫字以外，什么都做！
他們一家三口在行宮玩得開心了，可京城卻是亂做了一片……
前幾日五軍營的懸案還未查明，就已經又出事了。
御書房。
墨宗然怒火中燒，看著跪在面前的墨回延與墨翰羽，怒聲呵斥，“你們兩個不中用的！朕要你們有什么用？！”
“先前的懸案還未查明，又鬧出這樣的事來！”
“在百姓眼中，朝廷還有什么威嚴與臉面？！”
昨兒夜里不知出了什么事，天亮的時候城門口就聚集了無數百姓。
正在對著城樓上方的幾具尸體，議論紛紛。
那幾具尸體，又是出自五軍營。
不但身著五軍營的官服，而且死狀極慘！
人群中有好幾名膽小的百姓，直接被嚇暈過去了。這會子家屬還纏著、在五軍營門口討要說法呢！
“從前老三掌管五軍營的時候，從未發生這種事。”
墨宗然氣得額頭上青筋暴起。
他用力一掌拍打在桌子上，“怎么如今將五軍營交給你們，反倒是給朕鬧出了這么多事情來？！”
“難不成，你們兄弟二人，還比不上老三一人嗎？！”
墨宗然盛怒之下，失望的看了一眼墨回延與墨翰羽。
不得不承認，他這幾個兒子中，最有本事、也最有手段的人，正是墨回鋒。
眼下他還看不清楚，老七到底是大智若愚，扮豬吃老虎。
還是僅能幾分才能，全靠身后的云綰寧拿主意。
但不得不說，云綰寧……可惜不是個男兒身！
如若不然，應國公府在她的把持下，定是能更上一層樓！
墨回鋒雖說心狠手辣，手段的確凌厲了些。但是若要稱帝，便要少一些婦人之仁，多一些干脆利落！
就像是一把刀。
多一分鋒利，便可傷人害己；
少一分鋒利，又不能致死……
很顯然，墨回鋒與墨曄，都是一把刀。
不過前者多了一分鋒利，后者還少了一分鋒利……
至于眼前跪著的老大老二，墨宗然眼神愈發失望，“你們倆若是掌管不好五軍營，朕自會換個更合適的人來做！”
“父皇！”
墨回延連忙認錯，“都是兒臣們無用。”
“無用？只說無用就能調查出事情的真相？！”
墨宗然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們一眼，“朕只給你們三日！若是三日內，還拿不到真兇的話……”
“你們倆就給朕滾蛋！滾去駐守邊疆！”
見他勃然大怒，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是當真是對他們失望了。
墨回延與墨翰羽連忙應下，起身灰溜溜的離開了。
兄弟二人走后，許久墨宗然才冷靜下來。
蘇炳善上前，低聲勸道，“皇上，如今朝中暗流涌動。要不還是將明王召回來，以免有什么突發情況吧！”
墨宗然自是知道，墨曄與云綰寧去了行宮。
他習慣了這兩口子日日來御書房，成為他眼中的“釘子戶”。
在跟前的時候吧，只覺得這倆人煩；
不在跟前吧，少了云綰寧的插科打諢，總覺得有些不習慣。
墨宗然下意識看向窗口的椅子。
平日里云綰寧就在那里看書喝茶，將他御書房的書都翻了個遍。
有時候，是墨曄坐在那里批閱奏折。
他心里閃過一絲郁悶，“很奇怪。平日里瞧著他倆，朕總覺得煩悶！但幾日不見，朕又覺得有些失落。”
“蘇炳善，你說是不是人一旦上了年紀，都會這般多愁善感？”
他可是堂堂帝王！
居然也會多愁善感？！
蘇炳善低低的笑了起來，“皇上，您這是思念明王與明王妃了！”
“皇上若是不嫌棄奴才蠢笨，奴才倒是有個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