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王妃又帶崽爬墻跑路了 > 第172章 不復相認!
  “宸王殿下!”人群中不知是誰驚呼一聲。

  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拉扯了回來,唐明宏眼神變幻了一番,立即道:“宸王爺,你就算想自我懲罰,也不該在瑾兒靈前如此行事!”

  他將那只手從火盆里扯了出來,私下已經被火燒焦的半截袖子丟回火盆里,聲音很是平淡:“本王只為了給她燒一把紙錢。”

  眾人此刻內心:這宸王絕對是瘋了!

  手臂都燒紅了,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還說只是為了燒一把紙錢?

  正常人誰會為了一把紙錢做出這種事情?

  一時間,唐明宏竟不知該說些什么好。

  女兒出事后,他這是第二次與宸王見面,但從感官上來講,這位宸王,與他印象之中的,有著極大區別。

  沉默間隙,夜宸寒抬手從里衣中拿出一個紙封遞過去,“這是本王寫的和離書。”

  聞聲,唐明宏有些顫抖的接過手。

  這是女兒心心念念的東西,如今人都沒了,才得到手!

  一時間,唐明宏心底五味雜陳。

  如約做完應做之事,夜宸寒未曾過多停留,邁著有些虛浮的腳步,朝出府位置走去。

  他清楚的知道,相府的人,并不想讓他多待。

  唐明宏看著手中的和離書許久,越想越覺得心底五味雜陳,看了看火盆,他轉手便想將和離書丟進去燒給女兒,宴瀾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意思,連忙快步走上前來阻止:“干爹不可!”

  唐明宏哀嘆道:“如今瑾兒都死了,這和離書留在我們手中也無用,倒不如燒給她,讓她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宴瀾繼續低聲勸道:“干爹,瑾兒雖然沒了,但和離書一定要留著!這象征著瑾兒已經脫離宸王妃的身份,不可輕易毀掉!這封要是沒了,可沒機會有第二封!”

  但實際上,他太知道這封和離書對未來云瑾歸來京城后的重要性了。

  所以,絕對不能被毀。

  否則那些努力很有可能白費。

  唐明宏仔細一想,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便留了下來,交到唐云奕,“奕兒,這封和離書,由你好生保管著,說不定以后還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是,爹!”

  唐云奕將和離書小心翼翼的收進袖中放好。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下葬的時日。

  四具尸體三具棺槨,“唐云瑾”和“小翠”的尸骨被埋在一起,兩個孩子的尸骨令埋在旁邊的墓地。

  短短幾日,唐明宏和李氏瞧著都消瘦了不少,兩人的白發甚至都便明顯了許多。

  李氏滿臉憔悴的抓了一把濕土,揚在墳頭,沙啞著聲音道:“瑾兒,爹娘沒保護好你,下輩子轉世投生,你要選個更好一些的人家。”

  唐明宏嘆道:“選個好人家,未必能護得住,咱們這人家還不算好嗎?”

  他是丞相,是群臣之首,卻在皇帝之下,連自己最疼愛的女兒都護不住。

  李氏聽到這話,鼻子一酸,又哭了起來:“那我也不愿讓瑾兒下輩子去窮人家吃苦啊!”

  “好了,瑾兒的下輩子如何,只能看她自己了。”

  即便不愿意面對這個現實,如今也的確是走到這一步了。

  唐明宏滿心無奈,卻止步于此。

  兩人在墓前停留了許久,這才帶著唐家所有人離開。

  一時間,原本人滿為患的新墓之前,沒了一個人,遍地是紙錢,有的已經燃燒成灰燼,有的被燒了邊角,有的則是完好無損,隨風而去。

  夜宸寒一身玄色大衣,邁著虛浮的腳步,輕輕走到墓碑之前,惶恐于驚動墓中沉睡之人,他的手中提著一個被藍色布塊蓋著的竹籃,里邊好似裝了些什么。

  來到墓碑前,他緩緩蹲下,伸出手,剛要觸摸碑文,驚覺發現自己伸出的是那只被燙傷的手,又迅速收回,換了另外一只,伸出之前,還用隨身攜帶的帕子擦了擦,這才小心翼翼的觸摸上墓碑。

  如今天熱,墓碑的觸感很滾燙,就像比那日焚燒他手的火焰還要熾熱。

  他粗糲的手指輕輕撫摸碑文上“唐云瑾”三字,小心翼翼,如視珍寶。

  但這么一個舉動,如今在他自己看來,都充滿了諷刺意味。

  以前唐云瑾會在生氣的時候罵他有病,而現在,他也真覺得自己像是有病。

  她已經死了,現在做這些有什么用?

  是為了讓心里更好受些么?

  但面對這墓碑上的文字,他并沒感覺有多好受,反倒是心情更為壓抑了些。

  撫摸碑文片刻,他收回手,掀開蓋著竹籃的布,里邊放滿了各種小花還有令她印象深刻的薄荷。

  唐云瑾做的薄荷水,他一直都不敢忘記味道。

  在她走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從相府回來那日,他鬼使神差的命人去買回來新鮮薄荷葉,想學著她的手法去做一碗薄荷水喝一喝,騙騙自己是她做的,她還在身邊。

  但是做好之后,他喝了一口,只有很淡的薄荷味,除此之外,便是濃烈的苦味與糖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有些奇怪,顏色也沒唐云瑾做出來的好看,就像是一杯渾水。

  只喝了一口,他便被現實逼迫的清醒過來,只能去面對她已經不再世的現實。

  而今日,他想為唐云瑾再做最后一見力所能及的事情,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前提下……

  為她種滿花。

  以前在凝雪院里,就開滿了很多花,她愛花也愛薄荷。

  他盡量選擇了一下扎根比較淺的花,避免扎根太深擾她清夢。

  如今墳墓的土很松,畢竟是新土,他操作起來也比較簡單,直接用手指扣個小土坑,再把花與薄荷一株株放進去,用土包裹好就行。

  半個時辰不到的功夫,他便將東西都種上了。

  單調的墳頭上布滿漂亮小花跟薄荷,看著好了很多。

  他的視線又移到那堆小墳上。

  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小糖包時的場面:

  “這是我娘給我做的蹴鞠,你快還給我!”

  “我娘可是很厲害的人!”

  他和孩子相處的時間特別少,說上話的機會更少,后來他維護白語嫣,重傷過幾次唐云瑾,孩子對他恨之入骨……

  更不愿理會他。

  看著兩個孩子墳頭上還一片光禿,他抬步走想遠處那片隨風搖曳的雜草堆,抓了一些狗尾巴草,用心的編制出了個小蹴鞠,放在了墳頭上。

  說來可笑,他到現在也不知兩個孩子的喜好,唯一印象深刻的,也只有蹴鞠了。

  但他不知,在當時冷院的時間里。

  唐云瑾有且僅有的能力,只有幫兩個孩子編一個雜草蹴鞠,但后來,她有了條件,只要是當下孩子們中最受歡迎的玩具,她都會買回去,給兩個孩子玩。

  “啪嗒!”一枚石子飛來,好巧不巧將那個他剛做好的蹴鞠從小墳頭上砸下來。

  夜宸寒空洞的鳳眸瞬間收斂,眼底掀起一抹冷冽,啞聲喝道:“誰?”

  “呦,三王兄,怎么一個人啊!大老遠看到你這背影,我還差點沒認出來!”夜云舒冷笑著調侃道。

  夜宸寒徐徐轉過身,陰冷的注視著他:“找死?”

  “那得看三王兄敢不敢在她墳前殺我嘍!”夜云舒有恃無恐的抬步走上前去,臉上還掛著挑釁笑意,“三王兄應該早就猜到我是被誰從典獄房中救出來的了吧?”

  “所以本王愿意看在她的面子上,在那日沒有對你下死手!”

  “是呢!那王兄可知,她為何而救我?”

  “無非是被你利用。”

  “錯了錯了,王兄這腦袋時而聰慧,時而愚笨。”夜云舒無奈的攤了攤手,“她呢,當時差點死在了典獄房里,如果不是我的指點,或許現在那位白平妃,已經穩坐王妃之位了呢!”

  “你什么意思?”

  當時莫非另有隱情?

  “王兄啊,你身邊那個叫做白語嫣的女人,可謂是蛇蝎心腸至極!她被關在典獄房的時候,白語嫣以宸王府的名義,派人給丞相夫人傳去了口信,然后丞相夫人知道自己女兒被關入典獄房內,整個人都憔悴了,連忙做了些女兒愛吃的東西,匆匆趕去典獄房。”

  “但卻被典獄房的人告知,沒有你的命令,典獄房重地不得任何人探望,丞相夫人便只得在外翹首以盼,盼什么呢?自然是盼著你出現,好能幫女兒求求情,但苦苦等待,沒等到你,等來的卻是白語嫣。”

  “那女人,一臉假好心,說幫她把飯菜送進去,然后便提著丞相夫人精心準備的飯菜進了牢房,當著唐云瑾的面全部倒在了地上,還各種言語挑釁,便是故意要唐云瑾傷她,好能在那天直接要了唐云瑾的命!”

  “之前那個典獄長也是會被她身邊的婆子哄住了,還真打算將唐云瑾拉入刑室弄死,后來靠著我提前給她的辦法,她活了下來。現在,三王兄知道她為何救我了么?我在幾個王爺里,最是臭名昭著,甚至已經被皇室從族譜中除名,但我在她這兒,卻很受待見!”

  說著,夜云舒步步緊逼,每一個字都像利刃刺入夜宸寒的心:“她會對我發自肺腑的笑,會很輕松的說些玩笑話,她會在有需要的時候想到我,偶爾我們還能彼此說些難聽話互相懟一懟,事后很快就能和好如初,該怎樣還能怎樣,哪里像王兄這么復雜啊?解釋千百遍都不信,一心都只為了所謂的救命恩人,但到頭來,真是令人沒想到,讓王兄視若珍寶的救命恩人,原來是西涼細作啊!”

  “你說什么?”夜宸寒身體忽然緊繃了起來。

  之前他只知道白語嫣有問題,但一直沒有調查到有用的線索。

  他沒想到,自己會能從夜云舒這里得知真相!

  西涼細作!

  當年他之所以身中血蠱,便是因為西涼之人想從他手中得到北冥整個大域的邊疆布防圖,而白語嫣如果真是西涼細作,那之前給他下蒙汗藥的事情也能說得過去!

  好在布防圖這般重要的東西,雖然在王府中,卻放的很是隱蔽,只有他知曉置于何處!

  “看來三王兄一直都不知道,我還以為她會告訴你,看來是對王兄沒報任何希望,也難怪寧可帶著孩子尋死,也不愿繼續當籠中鳥雀!”

  夜宸寒雙手緊握成拳頭,嘎吱作響。

  兩人距離此刻已經很近,只有一步之遙。

  夜云舒此時現身,為的就是刺激他,讓他在無盡的回憶中悔恨度日,永遠也走不出來!

  這是阿垚給他的任務。

  方才那些話,沒有人比他更適合說!

  “……閉嘴!!”

  夜宸寒已經完全被刺激到了。

  就像是好不容易遮蓋的傷疤被揭開,還淋了一壺熱酒,火.辣辣的疼。

  “怎么?王兄這就承受不住了?她還跟我講了許多呢,關于白語嫣怎么誣陷她,你怎么無視她有理有據的解釋,怎么懲罰她,怎么折磨她,怎么對她惡言相向,怎么令她一步步走向心灰意冷!王兄在看到她選擇妥協隨你回府的時候,心里是不是特別高興?但往往一個女人選擇妥協的時候,才是最該警惕的時候,可惜了,王兄沒看懂,或許可以說,王兄從未想過認真去讀懂一個女人。”

  夜宸寒薄唇緊抿:“你在典獄房多年,又如何能懂得了女人?”

  “怎么不懂?想要女人挽回女人讓她開心很難么?順著她,答應的事情牢記于心要做到,哎呀呀……我跟三王兄說這些做什么,這都是三王兄最不看重的東西啊!”

  夜宸寒:“……”

  的確,他對于這些是一點也不看重,反反復復給唐云瑾希望與失望,最終徹底……

  胸口忽然一陣抽搐。

  “噗通!噗通!”

  那顆有力的心臟仿佛要沖破束縛跳出來。

  就連呼吸都開始不受控的急促起來。

  渾身無力感襲來,夜宸寒抬起大手捂著胸口,臉色變得鐵青蒼白。

  “三王兄如今這承受能力越來越差了,真是可笑又可憐!就是沒人會心疼,怪可惜的,嘖嘖嘖!”

  “說夠了么?”

  “當著她的面,還不準我多說幾句了?”

  夜宸寒薄唇發青,沒再回應,大步走向小墳墓之后,將被夜云舒用石子擊落在地上的蹴鞠撿起來,重新放回墳堆上。

  手剛要收回,夜云舒的聲音再度傳來:“三王兄做這種自我感動的事情,是覺得她知道了會高興?這些花草和這個由三王兄親自編的蹴鞠,在她看來,除了臟,幾乎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

  “夜云舒!”他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哎呀呀,王兄生氣的樣子真是令人害怕!”

  “噗!”一口鮮血從夜宸寒口中噴涌而出。

  很快將地面染紅,他蒼白的唇角也染上了血紅之色。

  “沒意思。”夜云舒冷瞥了他一眼,縱身離去。

  他才說了這么幾句話,便承受不住吐血了?

  看來這心理素質,跟唐云瑾那女人是完全沒法比啊。

  夜云舒前腳剛走,夜宸寒便單膝跪在唐云瑾的墳前,額頭青筋暴起,胸腔不斷起伏,呼吸聲很粗重,他抬手,艱難的想去觸摸唐云瑾的墓碑,最終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

  玉竹堂醫士開的藥,他一口都沒喝,以至于身體惡化的更加嚴重了!

  長久下去,他的心病將會徹底轉化為心疾,永不可醫!

  ……

  從墓地離開后,夜云舒直接回了玉竹堂,找到阿垚后,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你要我做的事情都辦妥了,什么時候把宅子給我布置妥當啊!這玉竹堂里太吵了,弄得小爺白天覺都睡不好,也就你能適應。”

  阿垚目光淺淺轉向他:“見誰白日休息的?”

  “小爺就愛白日休息,不行么?”

  “宅子可以給你,但我要知道效果有沒有達到預期!”

  “我辦事你還信不過,直接給他起吐血了,我都害怕再多說兩句,他能直接死在墳前。”

  阿垚認真看著他:“那你為何不多說兩句?”

  夜云舒有些驚詫:“合著你不是想教訓他,是想他死?早說啊!就他剛剛那狀態,我就算給他幾刀,他也沒什么反抗的能力!”

  “就這么死太便宜他了!云瑾說過,要親自取他性命!”

  “她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回來呢!對了,之前不是說要調查那個白語嫣?如今怎么樣了,死的到底是她自己還是替身?”

  “她的確脫身出去了,那具尸體仔細探查過,易容過,但那張臉更像是北冥國本土之人,不像西涼國人,白語嫣本身也戴易容面具,要想將她找出來,如同大海撈針,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潛伏在宸王府的計劃失敗,任務既然沒完成,她就一定還會回來,只要把宸王府盯住便可!”

  “那還真難,要是她臉變了,名字肯定也變了,就算真的出入王府,也未必能確定是不是她。”

  “看臉。”

  “呦,咱們阿垚堂主的眼睛莫非是尺?”

  阿垚沒說話,只抿唇沉眸看她。

  “這么看我干什么?我臉上有什么臟東西?”

  “沒有。只是覺得四殿下最近的話更多了些。”

  “切!原來是嫌棄小爺了!宅子的事情盡快安排好,小爺很快就走,不礙你的眼!”

  阿垚直接拎出一串鑰匙,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已經安排妥善,但有個要求。”

  夜云舒看到鑰匙,眼前頓然一亮,抬手便拿了起來,在手中掂量了幾下鑰匙的重量,確認觸感真實后,嘴唇動了動:“說吧!還想讓小爺做什么?”

  “府邸距離丞相府較近,在她回來之前,需要你來暗中保護丞相府。”

  “我?保護丞相府?”夜云舒不悅皺眉,“小爺好歹也曾是王爺……”

  “府中開銷每月由玉竹堂全權負責。”

  “行啊你阿垚,可真是會拿捏小爺心思,成交!!在她回來之前,丞相府那些人的安危,就由小爺全權負責了。”

  “一旦出問題,后續府邸的開銷將由四殿下自行解決。”

  “喂!這樣太絕情了吧?小爺就一個人,喂!你別走!咱們再重新商議下。”

  與此同時,御書房。

  老太監一臉恭維的邁進殿門,俯身作揖:“皇上,宸王府沒尋到人!”

  皇帝皺眉不悅:“早朝不上,人也不在府上,三王弟這是想作甚?”

  最近關中城的事情迫在眉睫,皇帝一直在等消息,所以別的事情也就沒去關注。

  直至老太監壓低聲音:“皇上,宸王妃死了!”

  “你說什么?”皇帝龍顏大為震驚,“怎會死了?”

  他還記得,那日在御書房內,唐云瑾分明已經選擇了對皇家妥協,這才幾日過去?

  老太監苦笑:“老奴也是才知道的,消息還沒傳到宮里來,但是宮外邊幾乎人盡皆知了。”

  “她竟死了……”皇帝還有些緩不過神來,眼瞳一凝,抬手扶額:“玉竹堂的事情,朕原本還想靠她去做。”

  老太監還是一臉的苦笑,頭逐漸低了下去,沒再說話。

  皇上話里的意思很明顯,但他不敢輕易接話,畢竟龍言不可輕易揣測。

  “皇上,如果三王弟實在脫不開身,不如就把此事交由本王處理!”

  如果不是夜若云忽然說話,皇帝興許都忘了這御書房內,還有第三個人。

  他探究的視線落在夜若云身上:“如今唐云瑾既身死,你難道一點也不難過?朕記得當初你想同三王弟爭奪她。”

  夜若云從容揖手,淡定說道:“她出事本王自然內心沉重,但歸根結底,她會死,皇上也脫不開關系!!”

  這是夜若云第一次如此對皇帝說話。

  弄得后者龍顏大怒:“王兄,為了一個女人,如今就是這樣與朕說話的么?”

  “皇上若是不提及,本王還未必會說,皇上既然提及了,便該把本王這些話聽進去,原本皇室與她可以達到雙贏,只能說皇上不懂得權衡利弊,喪失了最佳的機會!!”

  皇帝的那些心思,夜若云怎會不懂?

  不讓唐云瑾與夜宸寒和離,只是為了牽制玉竹堂罷了。

  “王兄是在責怪朕?”

  “本王不過實話實話,皇上莫非連這點實話都承受不住?皇上可莫要忘了,若沒有本王與三王弟的全力支持,未必能坐穩這帝王之位!”

  這句話,在皇帝的心中一直是根刺。

  如今夜若云直接挑明了出來,令皇帝的臉色更為難看,嘴唇動了兩下,好似要說些什么,最終還是咽了回去,龍眸微瞇,將情緒往回收斂,沉聲道:“關中城的事情,便交由王兄處理了!”

  夜若云臉色不變,象征性的揖了揖手:“本王告退!”

  待夜若云一走,皇帝怒拍桌案,一聲冷哼。

  嚇得老太監當場跪地:“皇上息怒!”

  “一個兩個的都反了!朕離了他們,難道還鞏固不了這天下了?”

  老太監肩膀一縮,沒敢吱聲。

  但要說實話,皇上離開這兩位權王還真未必能鞏固天下。

  而如今正是龍顏大怒的時候,他是一個字都不敢多說,免得惹皇上不快。

  夜若云去往關中城與玉竹堂之人接應,很快將關中城毒患的事情平息下來了,此等功勞自當歸屬夜若云。

  至此,他在朝廷中的地位比夜宸寒重了一等。

  過往在朝中最有威望的戰神,在一.夜之間恍若跌落了神壇……

  ……

  轉眼間,兩年過去。

  寒冬凜然,天上飄著鵝毛般的大雪,街道上行人稀疏。

  大雪紛飛落入京中心湖面,很快便融于水,一艘烏船從拱橋下穿出,水面本結了一層薄冰,船一駛過,立即將薄冰擊碎。

  夜宸寒身著黑狐大衣,手持青皮書卷坐在船畔,專心翻閱。

  比起兩年前,他的氣色未曾變得有多好,一陣冷風刮過,他掩唇劇烈咳嗽了幾聲,劃船的九青連忙停了下來,將船槳放在一旁,趕忙走過去關心道:“王爺,您怎么樣?要不要喝些姜湯?爐子里還熱乎著,喝了身體至少能好受些。您這兩年身子越來越差了。”

  緩過來之后,夜宸寒淡然揮手,臉色雖比之前更差了些,卻像是早已習慣了,緩了幾口氣便沉下眸子去,淡漠開口道:“不必。”

  “王爺,以您如今的身體,平日里提劍都難了,這寒冬臘日的,還非要出來游船,屬下真的怕您情況會更不容樂觀,要不……要不屬下還是去玉竹堂請為醫士過來,幫您調理下吧?這樣一直下去不是辦法!”

  聞聲,夜宸寒唇角揚起薄涼自嘲的笑意:“有什么可調理的?死了也好,這都是本王欠她的!”

  兩年了,他至今也沒從失去她的“噩夢”中走出來。

  即便有那么一段時間,他讓自己投入軍營,甚至給自己安排了諸多事務,但直至身體累垮昏迷不醒,他腦子里想到的也都是唐云瑾,好與不好的回憶,反復在腦海中呈現,折磨著他。

  而現在,他完全不敢讓自己停下來,隨意出個神,他都可能看到與唐云瑾有關的幻象。

  雖然兩年過去了,她的模樣卻在腦海中越來越清晰。

  甚至與……有的時候,他從幻覺中警醒過來,還會下意識的感覺她就在身邊,從未離開過。

  九青哀嘆一聲:“屬下還是希望您……”

  “娘親,雪誒!”

  “哎呦,壞哥哥,你竟然敢用雪球丟我!”

  “略略略,笨妹妹,一點長進都沒有,連顆雪球都躲不開!”

  “你們兩個跑慢點,小心滑到!”

  嗡——

  夜宸寒雙耳一陣嗡鳴聲,手一抖,書卷隨之掉落。

  他拖拽著虛浮的腳步從船艙里走了出來,如魔怔般四處張望。

  “主子,您怎么了?”

  他忽然間的反應,著實將九青給嚇到了。

  心里暗道:王爺不會是又魔怔了吧?

  “是她回來了,是她回來了!一定是!”夜宸寒蒼白的薄唇一陣輕顫,接著不顧一切用輕功飛上岸,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王爺!”

  九青嚇呆了,也顧不得船,連忙追著上岸,一路跟著。

  王爺現在身體差的不行,就這么冷的天,見風多了可是要昏迷的,要是一會兒跟不上,等到時候王爺暈死在哪,他都不知道。

  “瑾兒,瑾兒!”

  他如瘋魔般一路跟入街巷內,看著那道身著青色絨毛斗篷,有些熟悉的身影一手牽著一個孩子。進了陌生的府邸,他似有些激動,以至于瞳孔微微擴展,邁著大步果斷追了上去,同時啞聲喊道:“瑾兒!是你嗎瑾兒!”

  他的聲音,足夠讓半條街的人都聽到。

  但那名牽著兩個孩子的女人卻像是完全沒聽到,很快進了府邸,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下。

  這一次,夜宸寒覺得自己很清醒,看到的絕對不是幻覺,也不知執念從何而生,他邁著大步直沖府門而去。

  那府邸侍衛見他沖來,嚇得趕緊拔劍阻攔:“此乃云府,這位爺找誰?”

  另外一名侍衛似乎認出了他,低聲道:“這好像是宸王殿下。”

  最先說話的那名侍衛立即變了態度,連忙收劍,恭敬道:“宸王殿下,您有事嗎?”

  “本王要見唐云瑾!”

  這是云府,唐云瑾名字里也有一個云字,絕對錯不了,肯定是她回來了。

  “這……”那侍衛有些傻眼,“唐云瑾是誰?”

  另外一名侍衛連忙小聲道:“是前兩年死的宸王妃,這宸王殿下自打死了王妃起便收了刺激,聽聞總是魔怔,剛剛估計是把咱們夫人錯認成那死去的王妃了。”

  雖然說話的聲音不大,但這會兒夜宸寒耳力卻是近兩年來最好的一次,當即篤定的沉聲道:“不,本王不會認錯,絕對是她,讓本王進去見她!否則……擋本王者,殺無赦!”

  侍衛苦笑,雖然知道他可能聽不進去,也還是必須解釋清楚:“宸王殿下,我們這里真的沒有宸王妃,剛剛進去的是我們夫人啊,雖然她是最近才會京城,但我們云府在京城也有兩年多了。”

  九青也連忙追了上來,連忙道:“王爺!這云府的確早就在京城了,您肯定認錯了。”

  這些年,王爺認錯了多少次,九青都看在眼里,每每面臨這種事端,他都苦不堪言。

  但王爺始終都有一股執念在,根本沒辦法勸。

  “讓本王看她一眼,就一眼!”

  “吵什么呢?”略顯不耐煩的聲音從府內傳出,接著,外罩青色絨毛斗篷的年輕女子從府門中走了出來。

  九青一看到是張陌生的面孔,立馬表明歉意:“不好意思云夫人,我家王爺病了,這兩年一直出現幻覺,總會把人認錯。”

  女子眼神銳利,上下打量著夜宸寒,紅.唇忽然勾起凌厲冷笑:“原來是宸王殿下,聽說兩年前殺了平妃逼死王妃?把我錯認成誰了?不會是被逼死的那個王妃吧?”

  “云夫人……您能不能不要刺激我家主子了……”

  “呵呵……這點刺激都受不了?他可是害死了兩個妻子的男人,如今成了這樣也是該承受的下場吧?趕緊把他帶走,不要在我門前喧嘩,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云府得罪了這位爺!”

  九青連連致歉:“真的不好意思,我立即帶走他。”說完便去拉夜宸寒的手:“王爺,哀求道:“主子,咱們趕緊走吧,這真的不是王妃。”

  奈何夜宸寒的雙.腿就像是跟地面粘牢了,緊緊盯著女子的眼睛,就像要通過那雙眼睛將她看穿,任憑九青說什么,也不愿邁出半步。

  最終,還是那女子有些不耐煩,轉身進去了,夜宸寒才緩過神來。

  “王爺!您是魔怔了嗎?”

  九青低聲苦笑道。

  他也算對王妃熟悉,但那位云夫人除了身材和王妃有些相似之外,渾身上下再沒有半點想象了。

  夜宸寒鳳眸微斂,卻沒說話,顯得心事重重。

  而此刻,云府內。

  夜云舒坐在涼亭里,兩個孩子正在不遠處晚雪球,他瞧著女子遠遠走來,忍不住出聲調侃:“哎,有些人就是倒霉啊,這才回來京城多久,這么快就被追上門來了,不過說起來,我這位王兄屬相為犬,倒也不怪他鼻子那般靈敏。”

  女子摘下臉上的易容面具,露出白皙精致的真容,赫然是唐云瑾。

  她淡瞥了夜云舒一眼,邁著輕盈的腳步走入涼亭內,坐在他的對面,臉色冷淡:“聽說他這兩年沒少魔怔,估計很快就釋然了。”

  “也對!”夜云舒桃紅色的唇泛起一陣輕松笑容:“畢竟以他現在的情況而言,不容樂觀,前兩年玉竹堂醫士不是為他診斷過,那時候還是心病,如今進一步惡化成了更難調理的心疾,身體越來越差,聽說還一直不愿治療,他那張臉,你方才應該看到了吧?比當初那白語嫣還慘白呢。”

  唐云瑾不改臉色,淡然拿起爐火燒著的熱茶,為自己添了一大杯,抱在手里暖和著,聲音泠清:“從面相來看,他體內大穴估計存有淤血,阻礙渾身血液循環,應是內傷所至,加上長期飲食不周,也沒有調理,所以才會如此,要想治好也不難,但我還是愿意看著他慢慢去死。”

  說完,吹了吹茶杯的熱氣,送到唇邊,輕抿了口。

  “你知道他為什么會飲食不周么?”夜云舒如看戲般打量著她問。

  唐云瑾細眉微蹙:“不關心。”

  “哎呀,我話都到嘴邊了,咱們好心的東家,能不能配合配合?”

  “怎么配合?”

  “表現的感興趣,八卦一點。”

  “無聊。”唐云瑾翻了個白眼,繼續捧著熱茶,一邊吹一邊喝。

  看她是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夜云舒卻實在管不住自己的嘴,只能主動說出來:“他有一段時間,曾把自己關在你住過的那個冷院里。”

  聞聲,唐云瑾杏眸微抬,平靜的目光中掠過一抹驚詫,卻是問道:“你怎么知道?”

  “哎呀,這是重點嗎?你就一點也不八卦他為什么要把自己關進冷院里嗎?”

  唐云瑾將手中杯子往桌上一放,認認真真的看著夜云舒,“好,那你說說,他把自己關進冷院里,除了自我感動外,還能是為了什么?為了讓心里好受?夜云舒,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這個八卦消息,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吸引力,就算他把自己關進那個破院子,甚至餓死在里邊,我都一點也不關心是為什么!”

  “不愧是你!”夜云舒桃紅色的唇徹底舒展開,表情很是滿意:“考核通過。”

  “你?考核我?”

  她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有些無語的盯著他。

  “怎么,不行?這不是怕你看他可憐就會動搖復仇之心嘛!”

  唐云瑾還是只看著她,不說話。

  弄得夜云舒第一次覺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倒吸了口涼氣,胸腔肺腑間都是冷的,人卻清醒了不少,趕忙轉移話題:“你這次回來,打算呆多久?有沒有什么計劃?”

  唐云瑾視線望向在不遠處玩雪正高興的兩個孩子,紅.唇逐漸抿成了一條線,答道:“這次回來便不打算走了,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留在京城!”

  這兩年來,她雖然人在江南,卻并沒有去享受安逸生活,反而是發展了新勢力,墨云閣,并以開設鏢局為主!

  跟玉竹堂一樣,表面上做著經商買賣,實際上內有乾坤。

  要說玉竹堂是情報網,那墨云閣便是為了殺戮而生。

  這次回來,她更是將墨云閣的大部分主心骨都帶了回來,只留了一小部分的人繼續在江南駐扎,維持鏢局的運營。

  她所帶回來的這些墨云閣殺手,都曾在江湖上叱咤風云,得罪過不少人,因為她有能力將事情擺平,才心甘情愿跟隨在她身側。

  說句不夸張的,墨云閣八大主心骨,也就是在江南被稱為鬼衛的:魑,魅,魍,魎,魃,魈,魁,鬾!

  任何一人的實力,都與夜宸寒身邊的貼身暗衛九青等人貼近。

  隨便拉出來四人去對付宸王府的四大暗衛,勝負難料!

  這,也是唐云瑾回到京城的底氣!

  如今夜宸寒重病纏身,朝廷勢力也出現了傾斜化,早已今非昔比,這也正是她復仇的最佳時機!

  只要夜宸寒死,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留在京城了。

  剛想完,一道黑影落在面前,單膝跪地:“墨主,那位宸王暈死在街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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