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寒心中尚有疑慮,從未聽說過救人需用血為引。
啟尤拱手道:“此毒特殊,需要至純至陰之血為藥引才能治療,此血較為特殊,在下早些年聽聞,太后中毒,相府夫人以血為媒介,幫太后娘娘解毒,要是這么看來,或許王妃的血,也可以成為藥引。”
要唐云瑾的血來當藥引?
夜宸寒劍眉一凝,心中竟生出了顧慮,唐云瑾如今還在傷著,加上身體弱,若是取血,必是雪上加霜。
婆子大抵是看出了他的顧慮,趕忙道:“王爺,只是讓王妃出點血便能救了姑娘的命,王妃休息個幾日便好了,這要是拖延下去,萬一弄出個好歹來……”
啟尤也說道:“宸王爺,事情耽誤不得,若遲遲沒有解藥,姑娘恐有性命之憂。”
夜宸寒終歸是動搖了。
比起虧欠唐云瑾,他更怕虧欠白語嫣。
凝雪院。
唐云瑾根據白語嫣的情況開始擬定藥方,腳邊已經丟了一地的紙球,藥方卻遲遲寫不出來。
她知道著急沒用,但是……她太想回歸自由,離開這個鬼地方。
一個又一個紙球被她丟在了地上,一段時間過去,起碼堆積了三十多個,全部是廢棄藥方。
白語嫣中的毒較為奇怪,估計等她捉摸透怎么解毒,幾天時間是不夠的。
“噠。”又一個紙團被她扔到了地上。
房門外卻忽然傳來雜亂腳步聲,其中混雜著夜宸寒沉穩的腳步聲,唐云瑾握筆的手一頓,他怎么來了?這個時候不應該陪在白語嫣身邊嗎?
正想著,人已經走了進來,夜宸寒復雜的視線,投在她的身上,沒有了平日的冷漠無情,反而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唐云瑾筆放下,看著來人:“這才半個時辰都不到的時間,哪有那么快研究出藥方?王爺來了也沒用,還是請回吧。”
“本王已經尋到解毒之法。”
“尋到了?”唐云瑾目光一滯,有些難以置信,這么短的時間里,他從哪找到了解毒的辦法。
仔細一想,她腦內一閃,試探出聲:“是白姑娘身邊婆子說有辦法?”
“你不用管。”夜宸寒也沒打算告訴她,直入正題:“本王來,是想要一樣東西,只有你才有。”
“什么藥材?想要拿走便是。”
“你的血。”
“……”
唐云瑾睜大眼睛看著他:“你說什么?”
“本王需要你的血作為藥引,為嫣兒解毒。”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唐云瑾唇色瞬間褪去,變成一片煞白,提高聲音道:“人血入藥,本就荒繆之論,你就算再想救她,也不該用這種根本不可能的辦法!”
“唐云瑾,你若肯配合,本王自然不會為難你,你若不肯配合,就休怪本王了。”
他語氣恢復了冷漠,濃重的壓迫感,令唐云瑾有些喘不過氣,“那作為交換,請王爺現在便擬寫一封和離書!”
“你就這么想跟本王和離?唐云瑾一旦和離,孩子便沒了父親。”
“他們從不需要父親!”
唐云瑾抿起唇,將紙筆遞交過去:“王爺若是想好了,便寫下和離書作為交易。”
夜宸寒猶豫了。
他不知自己此刻究竟是為何而猶豫。
看著唐云瑾遞交過來的紙筆,遲遲沒接手,幽深的鳳眸陣陣晦暗:“本王給你掌府之權,解除對你的所有禁令,讓你可以自由出府,散心。”
唐云瑾握著紙筆的手指微微收緊:“我都不要,我只要和離書!”
“九青,榮恒,動手把孩子帶走。”夜宸寒雙眼一閉,發號施令,他清楚孩子是唐云瑾最大軟肋,其次是小月。
唐云瑾臉色一變,迅速丟了紙筆,死死護著兩個孩子的房門:“夜宸寒,你要是想動孩子,就先殺了我!”
九青和榮恒臉色犯難,不敢在上前一步,生怕真的弄出人命來。
唐云瑾繼續道:“你在我這里,早就沒了可信的價值!你再動一次孩子,我就能跟你拼命!”
說著,唐云瑾拔下頭上的素簪子,尖銳的一頭對準脖頸。
“放下。”夜宸寒壓抑著聲音道。
換做以前,他或許會毫不猶豫的冷笑:想死便去死好了。
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忽然變了。
好像在慢慢在意什么。
那種東西,和唐云瑾有關。
“不是想要我的血么?正好我死了,王爺想取多少血就取多少血!”
九青倒吸了口涼氣,本想勸阻,但一想到上次的事情,又不敢開口說話。
“本王不要了!你放下!”
九青和榮恒聽到這話臉色各異,仿佛是什么難以置信的事情,王爺為了白姑娘不是能做到一切嗎?
本來他們還以為會強行取王妃的血,沒想到竟放棄了。
唐云瑾一點點把簪子從脖子上移開,“你能有這么好心?”
“你們退下。”夜宸寒抬手示意。
兩人領命退出房門。
唐云瑾的警惕心這才松懈下來,徹底放下手里簪子。
“你說的對,本王用人血為藥引,的確是瘋了,三天后,本王等你消息。”
說完,跨步走出了房門。
唐云瑾:“……”
這個男人,怎么轉性了?
要是以前原主尋死覓活,不是得看他的冷臉?
出了凝雪院后,榮恒才好奇的抱拳相問:“主子,您如今是在乎王妃了么?”
這問題,也是九青好奇卻不敢問的。
“她對醫毒造詣很高,接下來能用于對付西涼之人,送玉神醫和啟尤離開,暗中盯著啟尤。”
“是!”
三天后。
夜宸寒如約來取藥方,平日里他只會派人過來,今日卻是親自前來。
三天時間不眠不休,唐云瑾的確是把藥方弄出來了,但只能起到壓制作用,還解不了毒,奇毒的成分她沒辦法弄清楚,畢竟沒科技,太難辦。
“不是解毒方子?”夜宸寒瞥了眼藥方,劍眉微斂。
“西涼的毒一向都比較復雜,何況白姑娘中毒已深,我現在也只能做到這一步,“接下來,該王爺踐行承諾了,將和離書寫了。”
夜宸寒瞥了眼她如三日前遞過來的紙筆,仍舊是沒接手,聲音冷漠如冰:“倘若只是壓制奇毒的房子,那位啟尤毒師想必也能寫出來,你如今既沒解毒,便不該要這和離書,等什么時候把嫣兒體內的毒解了,本王會如你所愿。”
“但愿王爺會說話算數。”
畢竟她說過的,夜宸寒在她這里,已經沒有了可信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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