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瀟月站在城門之上,垂眸看著遠處兩片黑點。

    兩方大軍在城外交戰,涼國發兵五萬,雙方陣前劍拔弩張,不多時,硝煙起,雙方陷入混戰之中。

    云瀟月不懂戰場事,對兵法也不甚了解,但是也知道,涼國眼下開戰,不是最合適的時機。

    眼下正是寒冬,最冷的時候,前些日子剛剛下了一場大雪,幾乎是千里冰封,大路上都結了冰。因為陸凜的主意,涼國大軍行進時便有損耗,眼下正是缺衣少穿,連藥材都快用空了。

    現在開戰,涼國必敗,且損失慘重,有百害而無一利。

    “涼國國主病重將亡,眼下涼國境內正爭權呢,忙著廝殺還來不及,怎么還有閑工夫來騷擾咱們?”

    吳軍醫站在云瀟月身邊,一手捋著下巴上的胡子,視線放遠,看向交戰的雙方大軍。

    涼國好戰,早些年還只是一個小部落,從他們的先祖開始,征戰百余年,將周邊部族收編進內,成立了涼國,也不過百余年歷史。

    涼國蠻夷之地,主張以戰爭凌駕于一切之上,不時向周邊發動戰爭,打的最久的一場便是與北陸這場戰爭。

    滿打滿算算起來,兩國交戰已有十余年了。

    涼國強攻多年未果,一城都未占下,北陸邊疆固若金湯,哪怕是最煎熬的時候,也沒有被涼國占到便宜。

    按理說,打成這個樣子,早應該議和了。

    老國主又年邁,聽說涼國太子是個文弱性子,頗不受老國主寵愛,涼國內有一位攝政大將軍,老國主患病的這些年,一直由他把控朝堂,這位太子殿下夾在中間也是極為艱難。

    老國主一定要太子攻下北陸這一城,才肯讓他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攝政將軍刻意為難,只撥給了太子十萬兵馬,且在邊關駐扎半年有余,軍餉遲遲未到,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比他們可慘太多了。

    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每個國家也有各自的不易。

    云瀟月凝眉,硝煙之下,兩國將士都損失慘重。

    “準備準備吧,快到了收拾戰場的時候了。”

    吳軍醫收回了視線,轉頭往城墻下走,云瀟月緊跟在他身后。

    這才剛剛打起來,就要結束了?

    軍中軍醫加在一起不過十幾人,一場大戰下來,傷員總有幾千人,大傷小傷皆有,軍醫們一個個恨不得分出三頭六臂來忙。

    云瀟月提著急救藥箱,跟著吳軍醫騎快馬往交戰的方向去了。

    離交戰之地越來越近,甲胄刀槍的碰撞聲、嘶吼聲、絕望的痛吟聲不斷傳來,仿佛震的大地都跟著顫抖。

    濃重的硝煙之下,有火光漸起。

    “殺啊——”

    戰場之上一片混亂,開始有傷員被送到后方,云瀟月雖被這場景震撼到,憑借著自己在急診數月的工作經驗,迅速穩好狀態,提著藥箱給重傷的將士進行簡單的止血包扎。

    吳軍醫冒著炮火深入混戰之中,帶著人從危厄之中將傷員拖拽出來。

    慌亂之中,吳軍醫抬眼,瞧見云瀟月手腳麻利的包扎處理,眼底里多了兩分贊許。

    總歸還不算是個繡花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