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哪兒露出破綻？
不應該。
他明明做得天衣無縫，就連他自己都要被自己精彩的表演騙過了。
她怎么可能知道真相！
“是有人出賣了我？告訴我，他是誰？是那個藥人，小果子嗎？”
他眼底閃過一抹兇狠之色。
早知道就該結果了那賤奴的命，他不該心慈手軟！
舒淺月平靜地道：“出賣你的人，就是你自己。”
攝政王面露不解。
她說道：“當一件事情做得毫無破綻，沒有漏洞，恰恰就是它最大的破綻和漏洞。”
“整個皇宮都在你的控制之下，沒有你的允許，誰都無法接近我身邊，那奶嬤嬤更是你千挑萬選的人，她們不可能再沒那個膽子背叛你。”
“可我的孩子就這么憑空消失了，連一點線索也沒留下。”
“你手下那神通廣大、無所不能的青衣衛，竟然一直找不到，連嫌疑人都沒有。”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
“那就是你，監守自盜！”
“王爺，我說得沒錯吧？”
攝政王的唇抿得緊緊的。
他的眼中一片冷寂，有如一潭死水。
垂在身邊的左手握成拳，又松開，又握成拳。
他緩緩道：“是本王低估了你。”
“那么，你的失憶也是假的？你一直在欺騙我？”
舒淺月淡淡道：“彼此彼此。”
她沒再看攝政王，視線盯著桌上那支吞吐著光線的蠟燭，幽幽的道：“人生在世，全憑演戲。”
“王爺好演技，我演得也不差。”
“但，再好戲也該落幕了。”
她輕而又輕地嘆了口氣。
南宮曜厲聲道：“夜卿雪，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我會放你一條生路。”
攝政王沒有看他。
他的視線始終停駐在舒淺月的臉上。
這個女人……
她演的一出好戲。
時而疏遠，時而柔情，把他像個傻子似的，耍弄得團團轉。
他有些恍惚，眼前的女人很陌生，又很熟悉。
她背叛了他！
出賣了他！
她由始至終都在騙他！
他該恨她，恨到骨頭里，恨得把她碎尸萬段……
但，連攝政王自己也想不到，此時此刻，他的心情竟然……
十分平靜。
“陛下。”
在針落可聞的時候，攝政王輕輕道，聲音仍像平時喚她一般，恭敬中帶著柔和。
她抬眸看去。
他的黑眸深深望進她的眼底。
“我對陛下，沒有演戲。”
“全是，真的。”
最后幾個字，輕如耳語。
舒淺月渾身輕輕一震。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得身邊傳來一聲厲吼：
“月兒，快閃開！”
怎么了？
她只覺得仿佛有狂風刮過面頰，站在她身邊的南宮曜有如離弦的箭般，猛地護在她身前。
直覺告訴南宮曜，攝政王要對她下毒手！
他想都不想就擋在了她身前。
“蓬！”
一道耀眼的白光猛然炸裂，吞噬了帳篷里的一切。
在刺眼之極的白光里，舒淺月的視線看到了攝政王，他的滿頭銀發獵獵飛起，正對著她微微一笑。
“煙霧有毒，屏住呼吸！”
不知道有誰大聲喊了一聲。
在嗆鼻的氣味中，南宮曜攬住舒淺月，退出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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