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羅知府的禮單這一刻，如果說關將軍來之前還有點猶豫之心，現在他已經下了決心將所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
“王妃娘娘，末將有要事稟報。”他抬起頭，目光堅定。
舒淺月看他一眼。
“你決定了？”
“末將心意已決，此事關系重大……”
關將軍跪在地上，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說得十分詳細。
盡管舒淺月已經猜到了大概，聽關將軍親口說完，她和南宮曜都是氣憤難當。
關將軍咬牙道：“那羅知府給末將的夫人用了一種奇怪的藥，讓夫人只要一時不服那藥，就生不如死。他以此來要挾末將跟他一起謀反……”
“但末將始終未從！”
“盡管末將沒有答允那姓羅的，可因為夫人的緣故，不得不對羅知府等人的惡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縱容他們魚肉百姓，更將大量的寒鐵賣入了西涼。”
“末將有罪！”
“請王妃娘娘重重處置。”
關將軍說完，一顆頭深深埋下，羞慚悔恨交加。
“末將犯了死罪，死有余辜，王妃娘娘曾經給過末將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可末將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負了王妃娘娘的信任，羞愧無顏以對。”
“只是末將一個將死之人，不敢奢求王妃恕罪，只求王妃娘娘能夠救一救我那苦命的夫人。她、她對我所作所為一無所知，卻受末將所累，活得生不如死。”
“末將每每看到夫人痛不欲生，都恨不能以身相代，更恨自己做了那姓羅的幫兇爪牙，良心夜夜難安。”
他說完這段話之后，終于敢抬起頭來。
自打他做了這件虧心事之后，深受良心譴責，幾乎每夜都難以安睡。
現在盡數說了之后，只覺得胸口松快，那塊一直壓在心頭沉甸甸的大石頭，徹底移開了。
舒淺月凝視著他。
“北地的兵權，可還在你手中？”她問。
關將軍重重點了下頭。
“在末將手中，那羅知府幾次三番想要從末將手中奪走兵權，都被末將嚴辭拒絕，正因如此，姓羅的就在我夫人的藥中動了手腳。”
“但末將知道事情重大，兵權萬萬不能交到姓羅的手中。”
南宮曜一直靜靜聽著。
忽然開口道：“算你聰明。姓羅的拿到兵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你和你夫人的性命。”
關將軍默然。
他就是因為看出這一點，才拼死將兵權攥在手中。
倒不是他怕死，而是他知道，羅知府殺了他之后，也絕不會放過關夫人。
南宮曜哼了一聲。
舒淺月不由看他一眼。
之前南宮曜對這關將軍恨不得除之后快，但今天關將軍將內情坦然相告，南宮曜似乎又不想殺他了。
她眨眨眼。
“無名，我還有事，這姓關的就交給你處置。”
“是生是死，由你決定。”
她說完，就施施然走了出去。
等她一離開，關將軍就感覺到房間里的溫度驟然變低。
他后頸直冒寒氣。
“穆王殿下，末將甘愿領死，只求您能高抬貴手，放過末將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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