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這二人睡到了日上三竿,還不見醒。
山瀾府的下人都知道規矩,這里的主子從來就沒有早起的習慣。
司徒堯特意叮囑過,仆從不能打攪華昀婉休息,以她的規矩為規矩。
小朔兒在門口站了很久,他睜著烏溜溜的眼睛,滿腹心思想敲門:“進去……”
若浮為難的看了看房門處一眼:“小世子還是算了吧,進去也會被丟出來。”
華昀婉眼珠子動了動,緩緩睜開惺忪的眼:“阿堯,我聽見朔兒的聲音了。”
她自來對孩子的聲音非常敏感,只要是朔兒的響動,她一下子就睜開了眼。
司徒堯閉著眼睛答道:“明日給他找一位先生吧。”
華昀婉認真提醒道:“他才一歲多。”
司徒堯:“早點吃苦,體會做人的不易。”
華昀婉:“……”
她將外袍穿好在身上開了房門,便看見小朔兒圓滾滾的小身子站在外邊。
“抱。”小朔兒伸出小手來。
華昀婉笑著將他抱起后放在了床上,小朔兒在床上爬來爬去,
一雙小手扯過司徒堯的頭發不肯松開。
司徒堯幽眸掃了過來:“司徒朔。”
小朔兒愣了愣,松開了他的頭發,鉆去了華昀婉懷里笑嘻嘻的。
“你不覺得朔兒是個很好的孩子嗎?
他從一出生就不愛哭,整日都是笑瞇瞇的,這樣的孩子太少見了,從不磨人。”
華昀婉逗了逗他。
司徒堯一邊起身一邊慵懶的道:“那是我教得好。”
華昀婉問:“我不在祁王府時,你都是怎么帶他的?”
她一直都很好奇這個問題,可就是忘了問了。
小朔兒在一邊突然來了一句:“扔床下。”
她看了看司徒堯:“是嗎?”
司徒堯將朔兒提了起來放進小木馬里:“不聽話還可以扔狼舍。”
華昀婉微瞪他一眼,輕皺眉頭:“我可真為你的晚年生活擔憂。”
自這日后,司徒堯已經不再上朝了,似對朝廷的一切都已經放任不管。
但他時不時會在附近見一些人,只是沒有將人帶到山瀾府來打攪華昀婉與孩子的生活。
“阿堯,你現在可以說了吧?”華昀婉看著溫泉池子中的他。
司徒堯閉著雙眸,聲色慵懶:“你上次說得沒錯,有時候退也是進。”
與華昀婉心中猜測的沒錯,司徒堯的反撲謀劃其實已經開始了。
她就知道,司徒堯絕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她揚了揚眉:“所以你是真的準備放棄京華,讓世家徹底上位了嗎?”
司徒堯似刀鋒一般的薄唇勾了勾,手臂在溫泉池水里打出巨大水花來,眸底似囚著恨意:
“北齊有八大世家,僅有蘇氏因謀反被連根拔起。
其余世家抱團的抱團,攪渾水的攪渾水,整個朝堂早已是烏煙瘴氣。
這一切,都是在我做了儲君之后才知道的。”
他慢慢邁著修長的腿從池子里走了出來,華昀婉將錦帕遞了過去。
司徒堯用錦帕將自己的窄腰圍了起來,坐在了池子邊上,
健碩身軀上有溫熱的水珠緩緩從上至下低落,俊美挺拔的胸膛散發著一身反骨與野性。
他修長的腿隨意搭著,眼睛瞇了瞇,噙著一股冰冷意味:
“剩余的家族,不是一個姓氏,而是一個龐大的組織。
在這些組織里,比如你從前的家族魯國公府,就經營著長達百年的暗渠,消息通天。
還有些家族,早已在邊疆成為了土皇帝,屯兵數萬。
我作為儲君,上有搖擺不定的皇帝,下有群臣如虎狼,
單靠我與皇兄,想要在二十年內平定北齊內亂,都是不可能的事。”
華昀婉抿了抿唇,眉頭也沉了下去:
“從前母親還是丹云皇后的時候就說過類似的話,
她說過,世家已經在皇上手里舒舒服服的生長了二十年,
單靠你與皇兄二人想要徹底鏟除,根本就是妄想,且很容易丟了自己的性命。
可這次借著給母親查案一事,你也動了不少人,不是嗎?”
司徒堯身子往后靠了靠,冷笑一聲:
“世家的人遍布北齊所有行業,政途、商道,制造行當,
哪怕是你身上穿的綾羅綢緞,也差不多都是出自世家的手筆。
所以北齊的天,不是百姓的天,所有可以過上好日子的道路,早已被世家占盡。
母親說的沒錯,若是繼續在朝堂上斗下去,我與皇兄怕是得窮盡一生心血,都做不完。
這樣的災難與血腥,我不能留給我兒子。”
華昀婉抬眸認真的看著他:“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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