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的寒冬有些難捱,明明去年這個時候已是初春,
可近來這風雪就沒有停過,整座皇宮的琉璃瓦上都鋪滿了厚厚積雪,目之所及的白。
華昀婉這段時日都在宮里陪著李丹云,
許是華昀婉與小朔兒時常在這里,她心情一好,
食欲也好了不少,人沒有之前那般憔悴了。
查案的事情因為有皇后撐腰,崇慶帝倒也不敢明著反對。
那皇帝倒是日日都來,殷勤溫柔,不斷的討好。
不過華昀婉還是能看見李丹云對皇帝的厭煩,
可皇帝樂此不疲,也不會強迫李丹云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母親,你自己心里有沒有猜測過是誰做的?”華昀婉問。
李丹云端著熱騰騰的牛乳,往里加了一勺玫瑰花粉慢慢攪動著,
漫不經心的道:“不曾想過,當年我更多的敵人是在前朝。”
“案件已經漸漸接近真相了,八大世家,阿堯已經排除了六家,就在這幾日便要真相大白了。”
華昀婉看見了希望,眼神亮了亮。
李丹云眼神卻很平靜:
“是誰都不重要了,惟愿給世家松松土,讓我那兩個兒子以后的路好走一些。”
可她手里攪動玫瑰牛乳的勺子不自覺就松開了,似乎這手有點不聽自己的使喚了。
李丹云有些奇怪,最近這樣的事情愈發頻繁了,特別是到了晚上,她會變得非常的虛弱。
后宮出現豢養的太監殺手之后,司徒堯開始嚴查宮禁,繼而搜出了一批暗哨,一一就地處死。
錦州的消息,也差不多在這個時候傳回來了,真相也即將大白。
半邊蓮與捕蛇背后的人是同一人或是同組織,那些攜帶烈性蛇毒的殺手,也跟此人有著緊密關系。
皇后舊部死前之狀,也與曾經的丹云皇后大致相似。
看來蛇毒是用來做了殺手淬毒的暗器,而加入半邊蓮的蛇毒,則是用來鏟除朝中的異黨。
花弄影拿著自己查到的東西全都交給了華昀婉:
“蛇毒制作的作坊里,來的人都很簡單。
捕蛇人,送半邊蓮的人,取藥的人,里面的東西已經形成了證據鏈。
就等著殿下的人從錦州回來,看所有的線索能不能合上了。”
華昀婉又問:“現在還有半邊蓮?”
花弄影點首:“是,被人暗地栽培在深山里。”
花弄影離去時,華昀婉突然叫住了她:
“弄影姐姐,三哥他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聽殿下說,已經好幾日稱病不早朝了?。”
花弄影面色晦暗下來,眉心緊了緊:“許是染了風寒吧。”
華昀婉見她面色不對勁,于是走近了些看著她:
“我跟阿堯說了,去西疆時會從朝廷工部調人走,到時候便讓三哥一起走,你跟著我們一起便是。”
花弄影半垂著眼眸:
“我的身份我自己知道,從前想著做個外室就好了,做你三哥的妻子,我從未想過。”
華昀婉:“你是朝廷女官,身份難道還不算匹配?”
花弄影苦笑:“我從前是做什么的難道就不算數了?
再是鮮花著景的人生,只要有過一絲污點,那便是破敗不堪了。”
華昀婉牽過她的手:“過去無法改變,難道想要的將來都不要了嗎?”
花弄影:“你三哥是魯國公華秉章的兒子,我是皇太弟殿下的屬下,兩家之間是政敵。
真是的,都怪自己當初腦子沖動,才有了這孽債。”
可魯國公府,昨日已經開始給她機會了。
華昀婉眼底里生出一股苦澀來:
“從前我看話本子,總是奇怪為什么明明劇中的二人明明相愛,為何還要被生生分開。
后來我懂了,在北齊這樣禮法森嚴,門第觀念極強的王朝,
只有身份匹配、門第相當的人才能結為良緣。”
花弄影看了看她,終于將話頭淹沒了下去。
華昀婉是懂這位摯友的,花弄影一生飄零,
做花魁的時候雖然表面分風光,可也是被人輕賤的戲子。
所以她千辛萬苦的入了閻羅殿,再是后來做了京華稽查司里的女官,
她一直都在想方設法的洗去前塵過往,想要開始新的生活,
可記憶不允許,過去也不允許,世人眼里更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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