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厲琰應了一聲，沒再說什么。
看著他深沉的表情，夏蝶有些納悶，有心問一句，又礙于林曉蕊在場。
而就在夏蝶說話的同時，林曉蕊也轉頭看向厲琰。
這丫頭向來對長得好看的男人沒什么免疫力，當場眼都直了，悄悄拉一下夏蝶的衣袖，低聲道：“蝶姐，這位帥哥是……”
“我弟弟。”夏蝶答。
林曉蕊轉頭又看了一眼厲琰，剛要與他打招呼，厲琰已經開口，卻是對著夏蝶：
“出來一下，我有話問你。”
他面無表情地說完扭頭就走。
夏蝶擔心他出了什么事，趕緊拿了包包和車鑰匙跟出去。
她本來也打算一會兒出去陪客戶看現場的。
從辦公室到電梯間的一路上，厲琰都走得很快，絲毫沒有要遷就她這個孕婦的意思。
夏蝶雖說因為肚子里的孩子不敢走得過快，可到底還是比平時步速快了幾分。
厲琰抬腳進電梯，一回頭才看到她匆匆忙忙跟上來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頭，將一只腳踏出電梯外等她。
夏蝶的心里剛剛涌上一絲欣慰，就被他接下來的一句話給打擊得蕩然無存——
“又沒說不等你，走這么快干嘛？難道真的是一孕傻三年？”
說這話的時候，他臭著一張臉，好像夏蝶欠了他幾萬塊錢似的。
“厲琰，你怎么說話呢？幾天不收拾你就長能耐了是吧？”
電梯門一關，夏蝶抬手就要去扇他的后腦勺，厲琰伸手擋下，沒好氣道：“你還是省省吧，也不怕傷著你和他的孩子？”
夏蝶被他一提醒才作罷，看一眼他的表情，“怎么了？一回來就甩臉子給我看。”
厲琰依舊黑著臉，“我離開之前說的話你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啊！說了不讓你進黎家，結果你嘴上答應地好好的，我前腳一走，你后腳就搬進去了，你是不知道伊雪霞母女是什么人嗎？”
夏蝶這才意識到他是在擔心自己，趕緊給他解釋，“就為這事不高興啊？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還有啊，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伊雪霞和黎江晚母女已經……”
“我知道她倆被抓進去了，但也不代表你進黎家這事兒做的就對，你要真出了事，我……”
厲琰說到這里意識到自己是在咒她，趕緊閉嘴，咬牙切齒地瞪了他一眼，不想再理她。
夏蝶卻納了悶，“你怎么知道她們被抓進去了？還有你怎么知道我搬進黎家的事？”
她并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過他。
厲琰的后背靠著電梯轎廂壁，呈現給她的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側顏，“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你不用管。”他說著突然轉頭看向她的臉，“你和傅梵逍真的……”
他繃了繃嘴唇，“……領證了？”
“嗯。”
夏蝶答了一句，抬眼看著他的表情。
聽到她的回答，厲琰的眸子暗了一下，眼神中流淌出一絲她所不能解讀的情緒。
自始至終，夏蝶都能感覺到厲琰對傅梵逍的那層化不開的敵意。
至于原因，在她看來，大概是出于娘家人對她的保護吧。
“阿琰，你不用擔心，梵逍是個值得托付的人。”她彎了彎唇角，“我現在感覺很幸福，能嫁給他，我這輩子也值了。”
哪知這句話非但沒讓厲琰安心，反而有些惱了，“你自己覺得幸福就好，不用一再地刺激我！”
他這邪火發得莫名其妙，讓夏蝶也有些生氣了，當即懟了回去，“不想被刺激你就趕緊給我找個女朋友回來！”
厲琰又被她這句話氣得不輕，黑著臉瞪了她半天才憤憤地扔出一句話，“咱倆別聊了，你永遠都不和我在一個頻道！”
說完這話電梯門剛好開了，他抬腳跨出去氣呼呼地往前走。
夏蝶也懶得再追他，“你回來就是為了和我吵架的？”
被她這么一問，厲琰才想起什么，轉頭，忍著氣，“我聽說夏叔出事了，回來是為了看他。”
……
夏蝶帶客戶看了現場，中間抽了個空閑才帶厲琰回到黎家去看夏城。
乘著夏蝶的車子去黎家的路上，厲琰一直沉默著。
夏蝶有心和他聊幾句，可每次一開口他就沒好氣地懟她，搞得夏蝶一點和他聊天的欲望都沒有了。
來到夏城的病床邊，他也只是一聲不響地坐著，什么都不說。
夏蝶倒了杯水給他，“醫生說了，雖然醒過來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厲琰背對著她沒說話。
夏蝶知道他心情低落，又道：“樓下準備了午餐，下去吃點兒吧，黎家人都挺好的。”
見他依舊不出聲，夏蝶站到他身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阿琰，走了。”
她話音剛落，厲琰突然轉過身來，伸出雙臂摟住她的腰，將臉輕輕埋在她微鼓的小腹上。
看著他微微聳動的雙肩，夏蝶才意識到他哭了，“阿琰？”
厲琰不說話，只是將手掌緊緊貼在她的后腰上，仿佛既想抱緊她，又怕傷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夏蝶猜他是因為父親的事難過，便靜靜地站在那里陪著他，良久，厲琰才松開手臂起身背對著她，說話的語氣就像一個倔強的孩子：
“我不想在這里和他們吃飯，只想去你那兒和你一塊吃。”
夏蝶明白過來，他指的是她的小公寓。
“好。”
小區離黎家不太遠，開車二十分鐘就到了。
厲琰說要親自下廚給她做飯，便在樓下買了些菜、肉及水果。
夏蝶離開的時間不長，暖氣也沒有停掉，所以整個公寓還算溫暖整潔。
在樓下買菜的時候，厲琰的情緒才緩和了一些。
看著他哭過之后還來不及恢復的紅眼圈，夏蝶有心活躍氣氛，從櫥柜里翻出圍裙丟給他：
“不是說了要做飯給我吃嗎？讓我看看你能把我的廚房糟蹋成什么樣子？”
“切！”
厲琰冷嗤一聲，拿著食材進了廚房。
夏蝶覺得有些累，便坐到沙發上看電視，聽著廚房里洗東西的聲音，她沖著那邊喊：
“阿琰，給我洗個蘋果！”
“好！”
厲琰應了一聲，不多時便端了個果盤出來。
蘋果，橘子，小番茄，紅白黃相間搭配的蠻好看的。
“賣相不錯！”
夏蝶隨口夸了一句伸手去拿，厲琰的目光卻落在她旁邊的沙發扶手上，“那是什么？”
“啊？”
夏蝶循著他的視線望去，仔細一看才發現沙發扶手的寶藍色墊套上隱約像是有個鞋底印。
看尺寸，明顯是個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