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你倆到底好了沒？”是伊雪霞的催促聲。
黎江晚恨恨地瞪著門口，手指緊緊握成拳。
“啊！”
猝不及防的刺痛襲來，讓她再次慘叫出聲。
丁澤輝將燃燒的煙頭按在了她傷痕累累的脊背上，房間里除了血腥味，再次升騰起一股子皮肉被燒焦的糊味。
黎江晚條件反射地從床上爬起來，顫顫巍巍走到門口去開門。
房門一開，伊雪霞閃了進來，看都不看她，直接奔著丁澤輝去了。
“兩百萬什么時候到賬？”
“什么兩百萬？”丁澤輝將煙頭扔進煙灰缸里，吊兒郎當地拿了衣服往身上穿。
伊雪霞急了，“你怎么翻臉不認賬呢？昨晚明明說好的再陪你一晚給兩百萬！”
黎江晚正忍著疼痛走到床邊穿衣服，冷不防被丁澤輝從背后一腳踢倒在地。
“這么個爛貨也值兩百萬？真是搞笑了！”
伊雪霞恨得咬牙切齒，“丁澤輝你這混蛋！”
“昨晚是說好的沒錯，但前提是她得把我伺候舒坦了，我現在一點都不舒坦！只覺得晦氣！”
說著話他已經穿好了衣服，抬腳就往門口走。
伊雪霞一把拉住他，“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告你侵犯我女兒？！”
丁澤輝嗤笑，“我侵犯你女兒？別開玩笑了，你們可是自愿的，還管我要錢，這難道不是出來賣的嗎？真要報警，你們也得一起抓進去。”
“就算她是賣的，你也是嫖了，到時候咱們魚死網破一起進去！要么報警，要么給錢，你自己選！”
丁澤輝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了，“算了算了，我給你錢就是了！”
說著打開錢包，抽了一小摞現金在她面前揚了揚，“我就這么多，你要就要，不要就報警！”
伊雪霞不吃他這一套，“就這么點兒？你打發要飯的呢？!”
“你看看你倆現在這個鬼樣子，可不就是要飯的嗎?”丁澤輝冷哼一聲，“你要是不要，這錢我可就收走了，真要報了警，你可一分都拿不到！”
他說著便要把現金往錢包里塞，伊雪霞趕忙伸手去拿，“要！要！要！算我倒霉！”
丁澤輝卻沒遞給她，而是把手一揚，紅彤彤的鈔票洋洋灑灑地落了黎江晚一身，“別嫌少，你特么就值這么多！”
伊雪霞顧不得其他，趕忙蹲下來撿。
“真是賤！”
丁澤輝罵了一聲，開門走了。
“真TM混蛋！才四千二！”
伊雪霞數完錢之后泄氣地坐在地上，轉頭看了看被丁澤輝踢了一腳后就趴在地上再沒起來的黎江晚，不耐煩地罵了一聲，“你是死人啊？！”
“……”黎江晚沒出聲。
伊雪霞看看她身上的傷不由皺緊了眉頭，“好好的一副身子被那混蛋折騰成這樣，這其他男人看了也不喜歡啊！
真是的！你怎么就不知道迎合？你主動點兒討好他，把他伺候舒服了，他能對你這樣？”
沉默許久的黎江晚終于有了反應。
她緩緩爬起來坐到地上，一邊慢慢穿著衣服一邊怨恨地看著伊雪霞，臉上的新傷因為冷笑而有些恐怖：
“你會迎合你去啊！你不是被很多男人睡過嗎？你那么有經驗，你去伺候他呀，他這么年輕，不比你之前那些老頭子強多了？說不定他也剛好喜歡睡你這種半老徐娘呢！”
“死丫頭！”
伊雪霞揚起手掌就想扇她，黎江晚突然仰著臉冷冷瞪著她，眼底閃爍著怨毒的光。
伊雪霞被她的反應嚇到，手掌停在半空中，愣是沒敢落下去，悻悻地罵道：
“生出你這么個沒用的廢物，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呸！”黎江晚狠狠啐在她臉上，“你這種人，根本就不配有子女！”
“你還有臉罵我？”伊雪霞忿忿，“要不是你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咱們能落到這個地步？！你以為我是為了我自己？要湊不齊五千萬，咱倆都得完蛋！”
“完蛋就完蛋！”黎江晚惡狠狠地瞪著她，“我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不如死了算了！”
“那你就去死吧！別在這里礙我的眼！”
“現在看我礙眼了？！”
黎江晚嘲諷地笑著，“那你當初一生下來就干脆把我掐死呀！這20多年來，你有拿我當自己的女兒嗎？沒有吧？
從我一出生的那天起，就被你當成了騙錢的工具，夏城給你買房子，好吃好喝地養了你那么多年，你敢說那不是因為我的存在？后來你強逼著我整容進入黎家，要是沒有我，你能舒舒服服做了13年的富家太太？
這二十六年來，你無時無刻不在吸我的血。”
她說著忍著劇痛站了起來，一把奪過伊雪霞手中的鈔票狠狠甩在她臉上，抬高了聲音，語氣里透著掩飾不住的悲哀和憤恨：
“就在剛才，為了這區區的幾千塊錢，你甚至不惜犧牲掉我的身體和自尊，我就想問問，你這樣一個貪得無厭的吸血鬼，有什么資格指責我？！”
黎江晚說著一把抓住她的衣領，尖著嗓子嘶吼著，“你說話呀！這些年是不是我一直在養你？！我哪一點對不起你了？！啊？！”
伊雪霞被她拽地站都站不穩。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黎江晚這樣崩潰的狀態，也擔心她一激動做出什么極端的事來壞了大事，趕忙忍了情緒安撫她：
“我苦心經營這么多年為的是什么？還不是想給你找個好歸宿？
剛才丁澤輝的事是我考慮欠妥當，可我那不是沒辦法嗎？那人就給了咱們三天的時間用來籌錢，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咱們手里一分錢都沒有，我能不急嗎？”
她說著一把抱住她，“媽媽錯了，剛才都是媽媽不好！媽媽向你認錯！給你賠不是！你一夜沒睡好一定累了吧？先躺下來休息一會兒，啊？”
黎江晚確實是累了，身上的傷也讓她支持不住，她松開伊雪霞，癱軟地倒在了床上。
伊雪霞拿了被子幫她蓋好，“你先睡一會兒，我去樓下的藥店給你買些處理傷口的藥。”
她接著又說了些安慰的話，見黎江晚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才出了門。
黎江晚躺在床上攥緊了拳頭重重捶打著床板。
此時此刻，怨恨填滿了她的整個胸腔。
她恨。
恨伊雪霞。
恨傅梵逍。
更恨夏蝶。
如果沒有他們，她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
不知道過了多久，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黎江晚問了一聲，卻沒人回答，只是在不停地敲著門。
她只得穿了衣服去開門，剛一轉動門把手，房門就被人踹開，門邊撞到她的腿，鉆心得疼。
兩個兇神惡煞的男人闖了進來，不由分說，架起她便往外拖。
“你們干嘛？！”黎江晚驚恐萬分。
“跟我們走吧！你媽已經把你賣給我家老板了！”
“什么？！”黎江晚面色驟變，“你們有什么證據？！”
另外一個男人把兩張a4紙丟在她腳前，黎江晚甩開兩人的手低下頭去看，絕望地發現是一份賣身協議——
伊雪霞以五千萬的價格把她賣給了一家知名的夜總會。
當她耐著性子把那份協議從頭到尾看了個仔細之后，心里反而沒那么怨恨了。
像伊雪霞那樣狠心貪婪的女人，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呢？
“既然這樣，那咱們就走吧。”
她很平靜地理了理頭發，抬腳出了房間的門。
兩個男人應該是見她還算配合，也沒再強行拉拽她，而是一左一右地走在她兩邊。
三個人一起乘坐電梯下樓，一直來到停車場。
一個人拿了鑰匙去開車，另一個人和她一起站在過道上等著。
停車場的入口處，一輛黑色的賓利車朝著他們這邊開了過來，黎江晚不經意地掃了一下車牌號，心劇烈地跳了一下。
車子越駛越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
終于，在車子經過她的面前，馬上要與她擦身而過時，她猛地沖了上去，雙手使勁地拍打著車門，“救我！救我！”
隨著一陣剎車聲，賓利車在她面前停下，駕駛座的車窗被降下，露出傅梵逍冷峻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