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知道，夏芳不喜歡小暖，嫌棄小暖，就因為是撿來的。夏芳經常不給這丫頭飯吃，饑一頓飽一頓的，所以這丫頭小時候成天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頭發枯黃，胳膊和腿也跟小竹竿一樣，看著確實可憐的，他還經常叮囑賀川給這丫頭買點好吃的。
要知道小暖是他女兒，他怎么會這樣不聞不問？
夏芳老毒婦，比葉蘭貞還要可怕，就算是撿來的，也不能不給她飯吃，關她小黑屋吧，據賀川說，小暖其實很聽話，每天放學回家不僅要做飯，還要洗衣服，掃地拖地，所有的家務活都是她全包的，而且這樣的生活，從她五六歲就開始了。
想到這里，賀明遠開始泣不成聲。
“對不起，小暖，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我不配做你的爸爸。”
“以后，我再也不會纏著你了。”
“我確實沒有資格出現在你面前，確實沒有資格。”
林暖暖深呼吸一口氣，抽了一張紙巾后遞給他：“這是飛機上，這么多人看著，麻煩你要哭，一個人躲著去哭。”
“大庭廣眾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欺負你。”
“小暖你放心，等我回到燕城，我就去找夏芳，我一定要讓這個老毒婦不得好死。”
“其實，一切都是我的大意造成的，你媽當初不辭而別，我都不知道她懷孕了。”
“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確實不配做你的爸爸，確實不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不會放過夏芳的，我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我也要讓林柔柔付出代價。”
賀明遠憤怒地道，因為他聽賀川說過，林柔柔沒有少欺負小暖。
林暖暖卻說：“你可有沒有機會再見著林柔柔了。”藲夿尛裞網
賀明遠愣了一下，然后一邊擦拭眼淚水一邊問道：“小暖，你什么意思？”
“是林柔柔去什么地方了嗎？”
林暖暖回答：“不是去什么地方了，而是她做了犯法的事情，法律不會原諒她！”
“現在警察正在四處搜查她！”
“她怎么了？”賀明遠追問道。
然后，林暖暖就把林柔柔和夏芳無意殺死林滄海，然后改頭換面后把于小美害到坐牢，又企圖對她下手的事說給了賀明遠聽。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告訴賀明遠這些，可能內心深處，她還是渴望這一份親情的吧。
只是，一想到賀明遠當年拋棄媽媽張蘭，這些年對她如此冷漠，她心里又特別反感，特別不想跟他相認。
“賀川選擇跟林柔柔在一起的時候，我就一直在反對，因為我就覺得林柔柔不是單純的人。”
“現在看來，我看人并沒有錯。”賀明遠這么說。
“可是，當年你眼里不也只有林柔柔。”林暖暖沒好氣地道。
這會兒，她腦袋好多了，也不那么暈，不那么疼了，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她整個人也輕松多了。
賀明遠聽了林暖暖這話后，整個人愣了一下，小暖說的沒有錯，當年他眼里確實只有林柔柔。
那個時候，小暖和林柔柔每次出現在他家里，兩個人有著霍然的反差。
林柔柔穿著名牌花裙子，扎著漂亮的尾巴小辮子，真是漂亮又可愛。
而且，她嘴巴還特別的甜，每次見到他，就會賀叔叔葉阿姨地叫個不停，尤其是喜歡圍在賀川身邊賀川哥哥長賀川哥哥短，像一只可愛的小花蝴蝶一樣。
可是小暖呢？
面黃肌瘦！
扎著兩個小羊角辮。
也沒有裙子穿，穿舊衣服就算了，還喜歡流鼻涕，還不喜歡喊人，只是用她幽黑而充滿膽怯的黑眸四處打量，這里看看，那里看看。
說實話，小時候的小暖，千真萬確不太討人喜歡。
加上這小丫頭只是撿來的，所以，他也確實沒有在意過林暖暖，也沒有把她當回事。
他萬萬沒有想到，小暖長大后會這么有出息，而且女大十八變，變得還挺好看了。
也所以，小暖剛才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就默認了。
“對不起！”然后，他開始道歉。
仿佛除了道歉，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他此刻的心情是，就是死也無法彌補對小暖的虧欠。
“算了，不要再說對不起了。”
“一切都是命，半點不由人。”林暖暖冷冷地道。
聽了小暖這么說，賀明遠心里更加難受了。
怎么會是命呢。
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如果不是他當年的大意，小暖就不會受到那樣的折磨了。
夏芳那個毒婦，實在是太可惡了。
他相信這個女人最終不會有好下場的，經歷了這么多，他現在越來越相信因果報應了。
只要做了壞事，就算當時不報，未來也一定會接受因果報應的。
這時，飛機開始緩緩下行，工作人員也開始廣播了，讓大家系好安全帶，飛機要降落了。
林暖暖又開始緊張了。
賀明遠感覺到后，立馬捉住林暖暖的手說：“小暖，你別怕，我在你身邊，我會保護你的。”
賀明遠都不敢自稱爸爸了，因為他覺得自己真的不配做小暖的爸爸。
“把眼睛閉上就好了。”賀明遠補充一句。
林暖暖原本是想甩開賀明遠的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居然沒有甩開他，而是任由他這樣抓著自己的手。
而且，他這樣抓著她的手，她心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然后就沒有那么害怕了。
剛才，飛機遇到超強氣流的時候，要不是他抱著她，她真的會很難受，很痛苦，然后就會暈死過去。
每次夏芳將她關小黑屋的時候，她就會很痛苦，很難受，生不如死的感覺，然后就暈死過去了。
至于為什么夏芳把她放出來，她居然還能活著，她覺得可能是老天爺在護佑自己。
“小暖，你不要害怕，我在你身邊護著你，還有雷子護著你呢。”
“而且，飛機很快就落地了。”
“小暖，你別害怕。”
“別害怕。”
“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我都會在你身邊，一定會護著你的。”
……
就這樣，飛機下滑的時候，賀明遠的嘴里一直這樣安慰著林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