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源給穆倩雪舀了一碗湯：“先喝點湯。”
這么多年，在顧景源的照顧下，穆倩雪已經養成了吃飯前先喝湯的習慣了。
她一邊喝一邊問顧景源：“你真的不下樓嗎？好歹是新郎官，不是應該去和賓客一起喝酒，喝到晚上再回來嗎？”
顧景源曲起食指在穆倩雪鼻子上刮了一下：“我去和賓客喝酒，留你一個人在新房里等著？蓋著蓋頭，頂著鳳冠，坐在床上，餓著肚子，傻傻地等我回來嗎？”
穆倩雪鼓著臉頰：“誰傻了！”
“我傻，我傻……”顧景源輕笑著給穆倩雪夾菜。
“我這還不是擔心別人說你閑話……”
“好好好，謝謝老婆關心。”顧景源喂給穆倩雪一根青菜。
穆倩雪皺著眉頭，把青菜吃了下去。
顧景源又說：“我不在乎別人會怎么說。你是我老婆，別人是外人，誰更重要我分得清。我怎么可能把老婆丟下而去和別人一起吃飯喝酒。”
“況且，今天可是我們成親的日子。新婚夜，我當然是要陪老婆的。”
“把老婆一個人丟在房里，孤零零地，餓著肚子，頂著幾斤重的頭飾幾個小時。我卻去和別人喝酒，還有可能喝得爛醉，回來還要你照顧我。這樣的話，我還有什么資格當你老公。”
“乖乖別想那么多，先把飯吃了。”
顧景源都這么說了，穆倩雪也沒再說什么。
吃完飯，顧景源讓人上來把桌子飯菜撤下去，然后帶著穆倩雪回了臥室。
“對了。”穆倩雪依偎在顧景源懷里，抬頭看著他，問，“爺爺奶奶們的牌位，有叫人收好嗎？”
“放心，都收好了。”
穆倩雪點了點頭，嘆息道：“爺爺奶奶們，終究還是沒能親眼看到我出嫁……”
“小時候，他們說過要看著我長大嫁人，要親自給我做嫁衣，為我梳頭發的……”她低垂著眼眸，說得很輕。
顧景源把穆倩雪擁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無聲地安慰陪伴著她。
他很清楚，這件事會成為小家伙一輩子的遺憾。可他終究，沒有辦法替她彌補這個遺憾……
哄了穆倩雪一會，顧景源把人抱到陽臺。
他從背后環抱著穆倩雪。
“如果想爺爺奶奶們了，明天我再陪你回山上看看，好不好？”
穆倩雪想了想，搖頭：“我們這段時間去得有點勤，明天就不去了，免得被外人知道。還有一個多月就是爺爺祭日了，到時候再回去吧。”
“好，聽寶兒的。”
顧景源又指了指后花園，說：“我在樹下給爺爺奶奶們擺了酒，要下去看看嗎？”
穆倩雪猛地轉頭看向顧景源，眼里滿是驚訝。
過了一會，她點頭。
顧景源給她穿好鞋子，帶著她去了后花園。
兩人在石桌前坐下。
穆倩雪把酒斟滿，一杯一杯倒在地上。這樣，也算是爺爺奶奶們喝了他們的喜酒了……
“爺爺奶奶們，你們在天上也看到了吧，囡囡和源哥哥今天成親了哦。囡囡現在過得很好，爺爺奶奶們可以放心了。”
顧景源輕輕摟過穆倩雪的肩膀，讓她靠在他身上。
“爺爺奶奶們放心，我會照顧好雪寶的。”
兩人一杯一杯地把酒倒完，又坐了一會，顧景源才起身。
他把手伸到穆倩雪面前，說：“天黑了，老婆，我們回房吧。”
穆倩雪點點頭，把手放到顧景源手上。
天上掛著一輪皎潔的圓月，灑落一地銀白的月光，拉長了一對新人依偎的身影。
回到房里，顧景源把穆倩雪抱到自己腿上，坐在沙發上。
“老婆，夜深了，我們，是不是該洗澡睡覺了？”他在穆倩雪耳邊低語，聲音喑啞纏綿。
穆倩雪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飛快瞥了顧景源一眼，后又低下頭，把視線移開。
“那……那我先去洗澡，你……你先自己玩會。”她紅著臉說。
“裝傻？嗯？”顧景源捏著穆倩雪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老婆知道我說的話是什么意思的。”
顧景源的話暗示意味十足，穆倩雪怎么可能聽不懂他的意思。
但她素來臉皮薄，顧景源要是不說，直接做還沒什么。偏偏這人非要多說這些羞人的話，非要逗她……
一張小臉紅了又紅，一雙水瞳眼神飄忽……
“老婆要是自己去洗澡，我玩什么呢……不玩你，難道玩自己？”顧景源在穆倩雪耳朵上咬了一下，低聲說。
“我……我又不是你的玩具……”
穆倩雪縮了縮，又被按住咬了一口。
“可是老婆比玩具還好玩……”顧景源的聲音連同他的呼吸一同鉆進穆倩雪耳朵里。
她又忍不住想躲，卻被顧景源按住了。
“我不愛玩玩具，只愛老婆一人……”顧景源還在繼續說著。
“洞房花燭夜，老婆怎么能丟下我一個人，自己去洗澡呢……”
密密的吻落在穆倩雪脖頸，如玉的肌膚上不一會便染上斑斑點點的紅色……
穆倩雪的手原本是撐在顧景源胸前，被他拉著環在了他脖子上。
她被逗弄得渾身發軟，腦袋發昏。
迷迷糊糊之際，好似聽到顧景源說：“洗澡了，好不好？”
她胡亂點頭，輕應了一聲，聲音比以往要嬌媚許多。
顧景源把人抱了起來，朝浴室走去……
他伸手打開開關，放了水。在穆倩雪恢復了些許意識和力氣時，又以吻封緘，堵住了正想開口的她……
喜袍和嫁衣一件件掉落，落了一地，好似那燃燒過后的紅燭留下的燭水……
浴室里面只有水聲和喘息聲，交纏在一起……
……
不知道過了多久，穆倩雪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然后又陷入了一處柔軟里。
溫熱的身軀覆了上來，熟悉的味道充斥鼻腔。
穆倩雪微微閉上眼睛，抬手環住了顧景源的脖子……
意亂情迷之際，她聽到顧景源說：“寶貝，我愛你……”
“我也愛你……”她回道。
她這一生，雖出生就被有心之人偷走，導致與家人分離。
可她幸運，遇到了愛她的爺爺奶奶們，有了第一個家。
爺爺奶奶們走了，顧景源給了她第二個家。
后來找回家人，有了第三個家。
現在，嫁給了心愛之人，他給了她第四個家。
從五歲到二十一歲，十六年的時間。五歲那年許下想與他一直在一起的愿望，在二十一歲的這一年，實現了。
那時候，五歲的小團子說：“我喜歡源哥哥，想要和源哥哥一直在一起。”
十五歲的少年回答：“好，一直在一起。”
后來他下山，她哭著說他騙人，說他食言，說不想再理他，不要再喜歡他。
他在心里暗暗發誓，他會回來接她，絕對不會食言。
現在……
穆倩雪輕揚嘴角，主動吻住顧景源。
“源哥哥，我愛你，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她說。
“嗯。”顧景源回吻了她。
“哥哥，來兌現承諾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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