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寶居里有太多太多司空所熟悉的東西了。
他在這里一待就是兩個時辰，幾乎把每一件商品都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北國六王爺可沒有耐性。
即便百寶居賣的東西他都沒見過，也只是新鮮了一刻鐘而已。
他才不會陪著司空在百寶居里浪費時間呢。
用他的話來說，身為北國人，絕對不能給蜀國的國庫做貢獻，不能讓蜀國人多掙一個銅板！
非必要的開支，他死都不會花。
不僅如此。
在離開百寶居之前，他還特地交代了司空。
“你最好悠著點，別一副有銀子沒處花的樣子，仔細這些蜀國人盯上了你！
你要真想花錢，回了北國任你花，可別讓蜀國人將你當成了傻子來坑！”
司空沒有理會北國六王爺。
若是以往，或許他還會扯一扯嘴皮笑一笑。
可現在，他實在沒有那個心情。
只是陷在自己的回憶里，挑選著自己想買的東西。
心想：你早就已經被當成傻子來坑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百寶居的伙計倒是很有耐心。
哪怕司空一待就是兩個時辰，可負責接待他的精神小伙卻依舊滿臉笑容地跟在他身后。
當然了，司空可不是北國六王爺那種鐵公雞，從進門到離開連顆糖都沒買。
相反。
但凡是能用得上的，又方便帶走的東西，司空都買下了。
以至于最后結賬的時候，即便百寶居給了一定的優惠，也花了他五百多兩銀子。
“小哥兒，不知你們東家是哪位？可否引薦引薦？”
離開之前，司空提出了想見東家。
正巧，接待司空的那位伙計，就是百寶居開業前，被秀兒和唐定親自培養的三個伙計之一，叫方圓。
方圓機靈，自然知道真正的東家是誰。
因此，在聽見司空的要求后，他心里頓時生出了幾分警惕。
“不知公子找我們東家可是有什么要事兒？”
言畢，又覺得這樣問客人有些不妥。
連忙笑道：“是這樣的，最近我們東家在忙著引進加盟商的事兒，所以要見的人比較多。”
引進加盟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目前階段，百寶居自然是沒到那一步的。
頂多就是按照暖寶的吩咐，開始向外散播一些有關于加盟商的消息。
方圓之所以這個時候說出引進加盟商的話，原因有二。
一來，是想婉拒司空的請求，幫蔡掌柜過濾掉一些無用的客人。
二來，是瞧著司空衣著華貴，出手大方，還格外喜歡百寶居的商品，故而試探一二。
——加盟商！
司空眼睛一下就亮了。
“我正是想跟你們東家談談這加盟商的事情。”
他依舊保持著風度，笑道：“來百寶居的路上，就聽到外頭對百寶居贊不絕口。
今日過來一看，也確實如此。所以便想著能不能請你們東家帶一帶我，也讓我喝一口湯。”
司空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自己買下的東西。
——你瞧，我買了不少東西吧？可不是空口說白話的人。
方圓見此，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公子請跟小的來吧。”
方圓將司空帶到二樓，請他在隱藏門外等候了片刻，自己則去賬房處尋了蔡掌柜。
蔡掌柜聽說有人想加盟，立即就讓方圓把人帶了進來。
司空也算是個會套話的人。
見到蔡掌柜后，并沒有直接詢問對方是否來自異世。
而是將自己完完全全當成一個想要加盟的人，詢問起了商品的種類，拿貨的數量，以及加盟后百寶居總號會給予多大程度的扶持。
面對著司空的種種提問，蔡掌柜一一應答，且回答得十分仔細和流利。
但司空卻在一問一答的談話間，否認了蔡掌柜異世者的身份。
因為他在向蔡掌柜提問時，偶爾夾雜了幾個英文單詞，作為試探。
可蔡掌柜呢？卻沒有因此對司空表現出任何詫異之色。
就連瞬間的失神，司空都沒有看到。
整個談話的過程中，看似沒有破綻，卻又露出了最大的破綻。
司空斷定，百寶居的東家另有其人。
“百寶居的貨確實不錯，從進貨價來看，利潤也十分之大。
如果百寶居真的能做到像您說的那樣，真心扶持加盟商，那我的確能在家鄉開一家分號。”
他緩緩將手中的進貨價放下，看著蔡掌柜的眼睛道：“只是，我的家鄉離這里甚遠，在最北的北國。
而北國朝廷與蜀國朝廷，關系似乎一直都不大親近。
再加上我的店要開在北國皇城，所以您應該清楚，這個合作并不僅僅只是咱們之間的事情。
朝廷那頭若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或許還好辦。可一旦有一方較真起來，我這風險就大了。”
司空雖提起了風險一事兒，卻又毫不含糊從懷中掏出了五萬兩的銀票來，挪到蔡掌柜面前。
蔡掌柜垂眸看了一眼：“公子的意思是……”
“這五萬兩，是我想要加盟百寶居的誠意。不管風險多大，我都看好百寶居的前景。”
司空笑看著蔡掌柜，十分肯定道：“但是……我也是個商人，需要同等的誠意作為交換。”
蔡掌柜微愣，覺得眼前的人有幾分意思。
身子稍稍往后靠了靠，淡淡問了句：“公子想要什么？”
“想要你們百寶居真正的東家，親自出來與我談合作事宜。”
司空的身子，也同樣往后靠了靠，十分放松地靠在椅子上。
二人四目相對，雖不說話，卻開始了一場無聲的博弈。
一陣沉默過后……
蔡掌柜終究敗在司空的眼神下。
他知道自己瞞不住眼前的人。
因為即便他死不承認，對方心里也認定他不是東家。
于是，蔡掌柜也不多余去問司空，如何就斷定了自己的身份？
而是笑道：“我想公子對我們百寶居的了解，還是不夠深啊。
我們百寶居能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將生意做到了這等地步，憑的是我們的貨物。
而我們的貨物究竟如何，想必公子方才在外頭也都看見了。
所以……公子覺得，我們百寶居會缺加盟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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