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西今天本就沒心情處理工作上的事,得知荊修遠已經到了公司樓下,他干脆提前下班了。

  邱良見他出來,連忙下車拉開后座的車門。

  宋硯西上車后,淡聲道:“你要帶我去哪里?”

  荊修遠不準備現在告訴他:“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宋硯西目光鋒銳地看了他眼,沒再問。

  他昨晚沒有睡好,現在疲憊極了,靠在座椅沒一會兒就闔上了眼。

  聽到車廂內響起均勻的呼吸聲,荊修遠這才抬起眼肆意地打量閉眼睡著的人。

  男人頭仰靠在座椅上,向來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出現些微凌亂,有一縷從鬢角散到了額前,但并沒影響這張臉的顏值,反而增添幾分不羈的帥氣。

  即便是睡著了,眉頭依舊輕皺著,沒有舒展開。

  看到他眼睛下面的烏青,心知他定是為楚言熠的事煩擾,昨晚才沒有休息好。

  不知是因為臨近年底公司事多,還是因為楚言熠的死,他貌似比兩個月前瘦了不少。

  看到身形有些消瘦的人,荊修遠眼神中不自覺地泛起一絲心疼。

  邱良一邊開車,一邊時不時地從反光鏡里看荊修遠臉上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他多想,總覺得對方看老板的眼神太過怪異了,完全不像是看朋友的眼神,反而像是……邱良形容不出來。

  總之,就是莫名覺得怪異。

  察覺到邱良在透過反光鏡看自己,荊修遠連忙收回落在宋硯西身上的視線,假裝若無其事地看向窗外。

  車子抵達地點后,荊修遠剛想出聲提醒,宋硯西卻突然睜開了眼。

  “到了?”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

  荊修遠點頭:“下車吧。”

  兩人下車后,宋硯西看到面前的“一日三餐私房菜館”幾個字:“你要帶我來的地方就是這里?”

  “嗯。”

  “來這做什么?”

  荊修遠隨口回答:“吃飯。”

  宋硯西聲音瞬間冷了幾個度:“修遠,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見他隱有動怒的跡象,荊修遠只好道:“你不是想知道楚言熠的事嗎,跟我進去后就知道了。”

  宋硯西只好壓抑著情緒跟著荊修遠走了進去。

  兩人在老板的引領下選了個六人的小包廂坐下,荊修遠將老板遞過來的菜單交給宋硯西:“你來點吧。”

  宋硯西翻開菜單后,眼神瞬時微凝。

  [老鴨湯]

  [三色豆腐]

  [清蒸鱸魚]

  [龍井蝦仁]

  [水煮牛肉]

  [蝦仁炒腰果]

  [干煸西蘭花]

  [蒜蓉蒸排骨]

  [……]

  這些菜都是楚言熠曾經多次做給他吃過的,也是楚言熠特地為他學做的。

  一模一樣的菜名……

  宋硯西壓下心里的異樣,將這些菜全部點上。

  老板猶豫了下,委婉說道:“我們這的菜份量充足,你們只有兩個人,點七菜一湯會不會有點……”

  荊修遠笑了笑,截斷他的話:“你盡管把這些菜上上來,吃不完我們會打包帶走的。”

  聽他這樣說,老板也不好說什么。

  在老板拿著菜單離開包廂后,宋硯西目光緊緊鎖著荊修遠:“你帶我來這究竟想表達什么?”

  荊修遠拿起茶壺給宋硯西倒了杯茶水,又給自己倒了杯,這才說道:“硯西,記得有次我去你公司,恰巧碰上楚言熠來給你送飯。當時我吃著那些菜覺得味道有些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在哪里吃到過。你說那些菜是楚言熠專門為你學做的,我也就沒有多想。”

  宋硯西思索著他的話,一雙深棕色的眸子極靜極沉:“你是想說那些菜根本不是楚言熠親手做的,而是他在這里點的外賣?”

  既然已經把人帶過來,荊修遠也不打算再隱瞞:“是,楚言熠根本不會廚藝。所謂的特地為了你去學廚藝,學做你喜歡吃的菜,都是騙你的。那些他做給你吃的菜,其實都是在這里點的外賣。”

  宋硯西眉眼間壓著怒氣:“這不可能!我曾經親眼看到他在廚房炒菜,他不可能不會廚藝!”

  聽著他斷然否定的話,荊修遠無奈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說的。等到點的那些菜上上來后,你嘗過味道后便什么都明白了。”

  宋硯西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往外跳,兩種情緒在心頭糾結、對抗。

  一方面他覺得荒謬,楚言熠那么愛他,怎么可能會點外賣給他吃;另一方面他心里又忍不住因為荊修遠的話產生動搖。

  荊修遠是他認識二十多年的朋友兼兄弟,沒有騙他的必要。

  兩種情緒縈繞在心頭,宋硯西一時不知道該相信誰。

  荊修遠默默喝著茶水,不再說什么。

  四十多分鐘后,點的那些菜上桌。

  宋硯西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水煮牛肉放進嘴里,很快就察覺出不對勁來。

  這味道……太熟悉了。

  他又夾了塊蒜香排骨嘗了嘗,味道……簡直一模一樣。

  不信邪地將其它菜紛紛嘗了個遍,本來還心存僥幸的他,此刻眼睛里已經被憤怒和難以置信席卷。

  以往吃過的那些所謂楚言熠親手為他做的飯菜,根本就不是楚言熠親手做的,而是……

  楚言熠明明愛自己愛得死心塌地,為什么要欺騙自己?難道他根本……

  不!

  宋硯西立即將腦海中跳出的想法抹去。

  楚言熠不可能不愛自己!

  他堅信言語和行為可以騙人,眼神卻絕不會騙人。

  楚言熠看他的眼神飽含愛意,不可能是在演戲。

  就算是演戲,也不可能一演就是兩年。

  見宋硯西眉頭緊緊攢在一起,眼中凝聚著令人心驚的風暴,荊修遠呼吸凝滯幾秒,開口說道:“硯西,楚言熠根本不愛你,你沒必要再為他的死自責愧疚……”

  宋硯西嘴唇往下抿緊,眼眸冷得像冰:“他不可能不愛我!”

  “他如果愛你的話,為什么要拿這些外賣來欺騙你?相處兩年,你連真實的他是怎樣的都不知道,你憑什么認為他是愛你的?”

  怒火肆虐下的宋硯西聲音突然變得平靜:“他如果不愛我,為什么愿意待在我身邊兩年?為什么要在我面前演戲?為什么要欺騙我?”

  荊修遠沉默著說不出話來,因為這也是他始終不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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