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娟原本以為。
自己這樣說了之后，肯定會有人站在她這邊。
誰知。
彈幕罵得更兇了。
“小朋友人都死了，你還要在這里造謠是嗎？”
“去死去死去死啊！”
“臟心爛肺的東西，死的怎么不是你！！”
周娟一看，懵了。
“我就在她直播的附近，你們等著，我去把她找出來，直接剁了！！”
彈幕里，一條暴躁的發言飄過。
周娟嚇一跳。
立馬關掉了直播，又跌跌撞撞的往鎮外跑去。
等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
周娟的肚子，餓得咕咕叫起來。
她捂著肚子，委屈的大哭起來。
周娟不明白，明明自己是更弱勢的一方，怎么突然就沒人同情她了？
她就只是想治好女兒的病而已。
她有什么錯？
那個小和尚的死，只能說是他倒霉。
閻王爺要收人，他正好撞到槍口上去了而已。
憑什么現在大家都罵她？
憑什么都是生病，宋韻就有人幫，她女兒沒人幫就不說了。
現在還被抓去了瘋人院，自己也被全民網暴！
晚飯都沒得吃！
周娟委屈極了。
又往前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立馬拿出手機，給老家的丈夫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
“鬧出這么大的事情來，你還有臉大電話回來？”剛接通，她還沒說話，電話那邊就傳來男人壓低的怒斥聲，“小強之后還要找媳婦，有你這樣的媽，沒什么好人家敢嫁過來的！我已經對外說了，早就和你離婚了！”
“你說什么？”周娟震驚。
“周娟，這些年我夠容忍你了，你生出那樣一個賠錢神經病來，給我和兒子帶來了多少麻煩？現在你的臉被掛得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和兒子不能再被你們拖累了！你的東西，我會打包寄到精神病院去，之后就別回來了！”
沒等周娟回神。
那頭直接掛斷了電話。
周娟和丈夫雖然生了兩個孩子了，但只是在村子里擺了酒，并沒有去拿結婚證。
兩人原本是說好了，先生下兒子，在去打結婚證，這樣就免得超生罰款。
誰知，周娟第一胎生了女兒。
后來連續懷了三胎還是女兒，查了性別之后都流掉了。
一直到大女兒都五歲了，才終于生了個兒子。
可噩耗緊接著傳來。
大女兒突然發瘋，差點掐死同村的小伙伴。
隨后就被檢查出了，嚴重的精神分裂。
丈夫本來就不喜歡女兒，現在她還得了精神病，就更嫌惡了。
連帶著被嫌惡的，還有生下精神病女兒的周娟。
領證的事情，也因此沒了下文。
周娟大崩潰，又回撥回去，那邊嘟了一聲就掛斷了。
男人把她拉黑了。
夜黑得潑墨一般。
周娟癱坐在路上，拍著大腿，嚎啕大哭起來。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
她就不該眼紅宋韻有人幫忙出錢治療，跑來這邊碰運氣！
現在錢沒了，家也沒了。
還有那么多人在網曝她！
往后的日子，可咋辦啊！
*
第二天一大早。
葉芷萌睡醒時，窗外正下著淅淅瀝瀝的雨。
她伸了個懶腰，隨后發現身邊是空的。
“行淵？”
她起床，叫了一聲。
沒有應答。
“稀奇了。”
葉芷萌嘟囔一聲。
通常情況下，厲行淵哪怕比自己醒得更早，也會陪著她繼續睡會兒，等著她醒過來的。
她正要下樓去找。
就聽到浴室里面，傳來什么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她疑惑的走過去。
“行淵？”
葉芷萌站在門口，輕輕的敲了敲浴室的門。
“在呢。”厲行淵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怎么這么早就起了？不舒服么？”葉芷萌問。
“做了個噩夢就醒了，我先刮個胡子，你可以去餐廳給我熱一杯燕麥奶么？”厲行淵道。
“嗯。”葉芷萌應了一聲。
噩夢？
好長時間沒聽他說做噩夢了。
到了餐廳。
葉芷萌按照厲行淵的口味習慣，給他打了一杯燕麥奶。
等厲行淵下來的時候。
她又掃了一眼熱搜。
一晚上過去了，關于空空被殺那件事，熱度是一點沒下去，甚至還出了更多別的熱點。
比如，那個叫周娟的女人，居然開了直播回懟網友。
給空空潑臟水沒成功，就關掉直播跑路了。
再比如。
有人懷疑，周娟視頻中，大量的女兒發病的事情。
是因為周娟不給吃藥，故意刺激她。
然后，就有和周娟老家一個IP地址的人，發了一條視頻。
視頻中的人，正是周娟和她被鐵鏈鎖住的女兒。
視頻清晰記錄下，周娟刺激她女兒的全過程。
那嘴臉和言辭，不可謂不惡毒。
更讓人惱恨的是。
周娟一邊刺激女兒的時候，還和拍視頻的人交談。
拍視頻的人于心不忍：“娟兒，這樣不好吧？孩子本來還挺正常的，你非得惹她發病干嘛？”
“你懂什么？”周娟白了鏡頭一眼，繼續刺激女兒，“網友都很有同情心，我上次那個視頻，賺了好幾百塊呢！多拍幾條，多攢一點錢，她弟以后娶媳婦的嫁妝錢就有了！”
“不應該拿來給女娃兒治病么？”拍攝的人問。
周娟又白了她一眼：“說你不懂，你還真不懂了！我天天這樣發視頻，萬一哪天哪個大款看我可憐，就主動提出要幫她治病呢？之前網上那個得白血病的誰誰誰，不就是她爺爺奶奶拍視頻，被好心人好到了，又是捐錢又是給她找醫院找骨髓的……”
葉芷萌大早上的。
就被狠狠的惡心了一把。
“怎么了？”
厲行淵的聲音響起。
葉芷萌抬眼，才看到厲行淵已經下樓來了。
“手腕怎么了？”葉芷萌立馬上前。
厲行淵穿了一件長袖的居家服，但葉芷萌還是看到了，露出在衣袖外的一點點止血繃帶。
“這個啊……”厲行淵一臉輕松，“刮胡刀沒拿穩，往下掉的時候，我下意識接了一下，蹭了一條口子，沒事兒。”
“不要用那種刀片的刮胡刀了，上次還把臉刮破了。”葉芷萌蹙眉。
厲行淵一直都不喜歡用電動的剃須刀。
哪怕失憶了。
也沒能改變。
“好，聽我老婆的，一會兒就去扔掉！”厲行淵笑容溫柔的，哄著葉芷萌，“有燕麥奶可以喝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