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萌說完這些。
就牽著厲行淵的手，往沈新月那邊走去。
陸少琛站在原地。
葉芷萌剛剛最后的問題，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臉上。
他忽然想起很多次。
她離開之后回來，看向他時委屈又無助的目光。
“兒子，你不要聽他們胡說八道！她如果是真要嫁給李家的那個，那就讓她嫁了去，她本來就配不上你！”陸夫人捂著心口，憤慨的和陸少琛說到。
陸少琛神情麻木的看向母親：“上次你羞辱她媽媽了？”
陸夫人微微一怔：“我……我不過說的是事實，她母親不就是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么？”
陸少琛心口疼得密密麻麻的。
面對長輩你們一張張嚴肅的臉，他突然覺得自己荒唐極了。
之前和葉芷萌信誓旦旦的說，他可以脫離這些人。
可等這些人真的站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卻連一句重話都說不出來。
而那個男人……
他腦海中，浮現出李清塵，毫不猶豫的護在沈新月跟前的樣子。
對了。
還有那個叫李凌峰的。
他是李清塵的家人，他的態度，大概率也代表了，絕大部分李家人的態度。
“我不配。”
陸少琛消瘦的身影搖搖欲墜。
紅著雙眼，喃喃出聲。
“少琛……”陸夫人從未見過兒子這樣。
她的兒子，從小到大都是最驕傲的人。
“你們會如愿以償，只是從前的陸少琛，再也不存在了。”陸少琛說完，抬眼望了一眼沈新月離開的方向。
眼神繾綣，滿是不舍和心碎。
可那邊早就沒了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他頹然的收回視線，無視掉耳邊吵鬧的說話聲。
轉過身去，像是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一樣，無視掉長輩們，走出了咖啡廳，走到了戶外的燦爛陽光之下。
可……
陽光這么溫暖。
他為什么還是覺得寒意刺骨呢？
陸少琛抬頭，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
不管以后是晴天還是雨天，他的身邊，再也不會有沈新月了。
*
李清塵弄了個消腫散淤的藥包，微微蹙眉，坐在沈新月身邊給她揉臉頰。
“新月，對不住。”葉芷萌由衷的說道。
沈新月倒是和樂樂的：“你有什么好對不住的，你也防不住葉家的人要來不是？”
她停頓了一下，隨后頗為開心的說道，“何況，我今天扇了那個老妖婆一巴掌，也是解氣了！”
“舅媽，你可真夠生猛的，不過可想而知，你的黑料又要多一條毆打老人了！”李凌峰蹲坐在邊上的小板凳上，一臉嘖嘖。
“誰怕？”沈新月微微仰頭，一副天塌下來老娘都不帶眨一下眼的樣子。
結果得意望向。
牽動了傷，疼得縮了一下，倒抽一口冷氣。
“慢一點！”李清塵趕忙道。
“沒事……”沈新月沖他笑了笑。
“都腫起來了。”
李清塵的火氣到現在都沒有消。
為今天沈新月挨的這一巴掌，也為上一次他不在的時候，她被打的兩巴掌。
正說著。
外面有傭人快步進來。
“先生、太太，太太的家人已經抵達酒店了。”
沈新月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她看向李清塵：“你真的她們都請來了？”
“嗯。”李清塵點點頭。“這是答應過你的。”
沈新月麻了。
她當時只是隨口一說。
之前李清塵說，把她的家人都請來了，她還半信半疑的。
誰知道……
人還真的到了。
“我安排了人接待。”李清塵接著說道，“你的臉還沒消腫，就不去見他們了。”
“好。”沈新月點點頭。
葉芷萌感覺到她有些不安。
等李清塵給她熱敷完，她拉著沈新月到一邊，問了一句：“你家人來了，慌什么？”
沈新月有些頹然：“很久不見了，有些緊張吧。”
其實并不完全如此。
她看過李清塵的邀請名單，大姐的名字赫然在其中。
這十幾年來，她渾渾噩噩到處混日子。
大姐卻優秀的成為了，父親最器重的接班人。
“有李清塵在，你還怕她們欺負你不成？”葉芷萌安撫的拍拍她的后背，“現在當務之急，是讓臉消腫，這缺德的老太婆，明知道你婚禮在即，還打臉。她到底是想你結婚，還是不想你結婚？”
沈新月冷笑一聲：“她當然想我結婚，但不是嫁給李清塵，而是嫁給一個臭名昭著的男人，或者是一個寂寂無名的小人物。”
“就那么恨？”葉芷萌眉頭緊鎖。
“我告訴你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小秘密好不好？”沈新月壓低聲音，湊到葉芷萌的耳邊。
“你說。”
“其實我媽媽和徐秀梅是同學。”
徐秀梅是陸少琛媽媽的名字。
“哈？”葉芷萌震驚。
“我也是少琛出事那段時間才知道的，據說是大學的時候，兩個人同時看向了系里的大帥哥，后來大帥哥選了我媽媽，讓天之驕女徐秀梅出了很大的丑。”沈新月嘆息一聲，“可惜，那個大帥哥是個爛人，我媽媽因為那個帥哥深受情傷，在歐洲徒步的時候，遇到了我爸。”
像所有俗爛的故事開端一樣。
有錢的男人，隱瞞了自己已婚的身份，蠱惑了深受情傷的純情女人。
纏綿了大半年之后，女人才發現對方的身份，以及對方已婚，孩子都有三個的事實。
她立馬選擇要斷掉。
可提分手那天，在男人跟前暈倒被送去了醫院。
她懷孕了。
她的信仰不允許她墮胎，于是乎沈新月就降生了。
“盡管我媽媽和那個帥哥在一起后，開始了地獄一樣的最后人生，不過徐秀梅對她的恨意，并沒有因為她之后過得凄慘又早亡而消泯。反而在得知，我和陸少琛戀愛之后，將那些恨意成倍的加注在了我的身上。”沈新月靠在窗邊，看著外面的碧朗晴空。
“上一輩的恩怨，再轉移到你的身上，對你來說不公平。”葉芷萌沉聲道。
“誰說不是呢？可惜了……”沈新月看向葉芷萌，“那些人都沒有你這樣的好心腸。”
就像是……
她小時候很依賴的姐姐。
明明那樣好的姐姐。
突然有一天就變成了，把她往惡心的男人床上送的可怕女人。
如果那天不是她沒有徹底昏死。
趁著男人洗澡逃走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