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郝甜停頓了一下，“一一，帶幼幼去洗手洗臉。”
一一應了一聲。
拽著盯著媽媽流哈喇子的妹妹，往洗手間走去。
“怎么了？”孩子走后，葉芷萌沉聲問。
“老天爺這劇本寫得……”郝甜嘆了一口氣，“幼幼和一一，見到厲行淵的奶奶了。”
“哈？”葉芷萌驚愕。
郝甜捂著額頭：“不僅僅見到了，幼幼還自告奮勇的，去給老太太講故事！”
事情還要說回，幼幼和一一在醫院，陪著郝奶奶吃過中午飯，去醫院的小花園消食說起。
那個時間，病人大多都在病房里午休。
小花園里人很少。
郝甜帶著幼幼和一一，到的時候，正好聽到一個護工在和一個中年女人聊天。
“我看病人的狀態，三個月懸壺，也就這個把月了。”護工說道。
“她孫子大概也清楚，所以才叫我們來做臨終關懷。”中年女人回答道。
“她人已經徹底迷糊了，還需要做臨終關懷么？”護工搖搖頭。
幼幼聽著，抓著郝甜手指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
她越過長廊，看向陽光下，坐在輪椅上的老婆婆。
老實說，第一眼看到時，幼幼是有些害怕的。
婆婆好瘦，似乎只有一層皮子掛在骨頭上。
“干媽媽，什么事臨終關懷啊？”幼幼仰頭問郝甜。
郝甜正在回工作微信，順嘴就回：“人死之前的關心，就叫做臨終關懷，為的就是讓死者走得安心順心一點。”
“哦。”
幼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玩兒去吧，不準離開我的視線范圍哦。”郝甜松開幼幼的手，又和一一說，“兒子，注意不要摔跤，然后看好妹妹。”
“嗯。”
一一點點頭。
沒了桎梏，幼幼飛奔到小花園里。
一一無奈跟上。
沒一會兒，幼幼左晃悠一下，右晃悠一下，到了厲老太太跟前。
這幾天，厲老太太精神還算不錯。
雖然糊涂，但見到幼幼，慈愛的笑了笑。
幼幼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她，然后實現落到她膝蓋上，放著的一本童話書上。
“奶奶也看這本童畫嗎？”幼幼眼睛亮晶晶的問。
厲老太太聽得不清楚，以為是小孩兒想要這本書，顫巍巍的拿起來，遞給她：“給……”
一一：“……”
他上前：“謝謝奶奶，我們不要。”
說完。
他牽著幼幼的手：“妹妹，不要打擾老奶奶休息，去那邊玩。”
幼幼被一一拉著，走了兩步。
突然掙開哥哥的手，又跑了回去。
“奶奶，我給你講故事吧！幼幼可會講故事了！”
就這么著。
等郝甜發現過去逮人時，幼幼已經慢條斯理的，講了兩篇童話故事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打擾了！”
郝甜撈起幼幼，趕忙道歉。
這時，護工見狀也過了來。
“你們什么人啊？”護工語氣有些不客氣。
“你是護工啊？”郝甜抱著幼幼，上下打量了一下護工，“正午的太陽這么曬，你把老人家獨自放在這里，我家五歲的娃娃看著都心疼，跑過來照看！”
護工：“……”
怎么感覺被倒打一耙了呢？
“長點心，老人家年紀這么大了，出點什么事，我看拿什么賠！”郝甜說完，抱一個牽一個就直接走了。
走出去兩步。
身后輪椅上的老太太突然開口。
“小葉不走！”
郝甜一怔，下意識回頭。
就見老太太滿臉焦急，掙扎著要起來，手伸向她這邊：“小葉回來！”
“夫人，葉小姐還在海外出差呢，很快就回來了哈，咱們先坐好坐好……”
小葉？
郝甜看著那位老人。
突然想到了她的身份。
這個就是當初叱咤風云，差點就能和季天心平分秋色的厲家老太太。
沒想到，幼幼還挺會尋親的。
回國之后，一抓一個爸爸，一抓一個曾祖母。
她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幼幼。
不過……
郝甜看著被推走的老人。
厲老太太，大概是厲家唯一對葉芷萌用真心的人了吧？
都走到生命的盡頭了，還在找小葉。
葉芷萌聽完郝甜說的，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媽咪！”
幼幼洗了手，噠噠噠的再次跑出來。
又抱住了葉芷萌的腿，著迷的望著葉芷萌。
“幼幼，媽咪聽說你給醫院的老婆婆講故事啦？”葉芷萌蹲下來問。
“嗯！”幼幼點點頭，“婆婆好可憐，快死掉了。”
幼幼見證過一些動物的死亡。
葉芷萌也給她做好了死亡教育。
所以，她知道死亡是什么。
“幼幼為什么想去給婆婆講故事呢？”葉芷萌摸摸她的小臉蛋。
“婆婆膝蓋上的童話書，是媽咪給幼幼講睡前故事的那一本哦，幼幼每一個故事都會，老婆婆不能看書，幼幼也有空，就給她講咯。”幼幼可可愛愛，又認認真真的回答道。
葉芷萌看著她。
欣慰的笑了笑。
幼幼從小就像小太陽一樣。
永遠熱烈，永遠想要將余溫傳遞給別人。
“幼幼真棒。”葉芷萌由衷的夸獎。
幼幼眼睛亮晶晶的：“幼幼這么棒，可以要禮物嗎？”
幼幼哪里缺禮物。
她幾乎不會開口要什么東西。
“想要什么？”葉芷萌好奇的問。
“手機！”幼幼毫不猶豫的回答，“有了手機，幼幼就可以隨時聯絡媽咪。”
和好看的伯伯！
“頂多給你買個小兒童天才手表！”郝甜點了點幼幼的后腦勺，“少給你媽灌迷湯，哪有五歲小孩有手機的！”
幼幼怨念的看向郝甜。
壞蛋干媽！
她收回視線，可憐巴巴的看著葉芷萌。
“你還太小，手機不可以，別的你再想想？”葉芷萌循循善誘。
幼幼耷拉下腦袋。
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媽咪，你去工作吧，我和妹妹說。”一一從后面走過來。
“嗯，辛苦兒子啦。”葉芷萌摸摸幼幼的腦袋，起身叮囑了郝甜兩句，就出門去了。
她一走。
幼幼和郝甜就對峙上了。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抱著胳膊，瞪著對方。
“你要手機做什么？”郝甜問。
什么方便聯絡媽咪，之前怎么不見她有這個念頭。
“幼幼不跟你好了，不告訴你！”
幼幼哼了一聲，抱著胳膊倔強的扭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