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柏！”
季天心急忙喊醫護。
混亂間，葉芷萌無意間和青柏的視線對上。
他枯槁一般的手，朝著她伸過來。
嘴巴一開一合，好似是想說話。
“孩……孩子……”
青柏無比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在醫護沖進來搶救之前，眼底的光驟然消散，伸出來的手轟然垂落。
心電儀，發出刺耳的滴聲，宣告了青柏的死亡。
“青柏！！！”
季天心撲過去，悲嘔的大哭起來。
哭了沒兩聲。
季天心就突然昏厥了過去。
“季奶奶！”葉芷萌驚呼一聲。
一通兵荒馬亂之后，季天心也躺進了病房。
葉芷萌用翻譯軟件，和阿坤交流了一下，季天心的既往病史。
還好季天心身體一直都不錯。
這天這也是純粹的悲傷過度了。
走出季天心的病房，葉芷萌深呼吸了一下。
初冬的深夜，空氣十分冷冽。
葉芷萌站到圍欄邊，腦海里，莫名其妙的都是青柏臨終前，那個貌似是望向她的眼神。
手機在兜里嗡嗡兩聲。
葉芷萌收回思緒，掏出手機。
是郝甜的微信語音。
連著發了好幾條。
“寶，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公司這邊想拿下一個很難的項目么？下午一個自稱是這個項目負責人的男人，主動打給我，讓我和公司溝通簽約事宜。然后，就在剛剛！他們和公司簽約了！！”
“這破工作，我都已經準備辭職了！一個大餡餅砸我腦門上！”
“我老板現在要升我去銷售部門當總監！！！”
“我尼瑪，我一個學設計的，入職一個月不到，去當銷售部分的老大？”
大概又過了幾分鐘。
郝甜最后一條語音發了過來。
“我剛把對方的代表送走，他……他和我說，是厲總大力推薦了我，這個厲總不會就是你的那個厲總吧？”
葉芷萌微微蹙眉。
除了厲行淵，還能有誰？
她立馬給郝甜打了過去。
郝甜秒接聽：“寶，干嘛去了？這么久才回我？”
“合同你認真看了嗎？”葉芷萌開門見山。
郝甜咬著牙：“我正在看呢，看了兩遍了，還問了我學法的朋友，沒陷阱的樣子！”
葉芷萌咬著唇瓣。
厲行淵到底要做什么？
又給聞馳捐款，又給郝甜拉項目？
“你別怕，我直接找他問！”葉芷萌沉聲道。
“我的寶，你別沖動啊，也許……也許他沒惡意呢？”這項目對于她們這種小公司來說，的確是塊肥妹的人，多少公司打破頭都想搶。
結果她們不飛吹灰之力就拿下了。
葉芷萌沒回答。
“你繼續看合同。”
掛斷電話，葉芷萌看了看時間。
已經快十二點了。
厲行淵現在……和海瑟薇在一起吧？
遲疑了片刻。
她想，怕個屁啊！
直接撥通了厲行淵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
葉芷萌都做好了準備，和那次在弶城時一樣，接電話的是海瑟薇。
在即將自動掛斷之前。
電話被接了起來。
葉芷萌沒說話。
那邊先傳來了聲音：“是我，不是別人。”
葉芷萌：“……”
有種被戳破心思的窘迫。
“郝甜新得了個項目，是你給的？”葉芷萌開門見山的問，語氣有些沖。
厲行淵應了一聲：“我給她項目做，你還兇我？”
“厲行淵，你到底要做什么？我都留在你身邊了？你能不能離聞馳、郝甜他們遠一點？”葉芷萌沉聲問道。
厲行淵的手段，她見過太多了。
許多被他誘捕的獵物，都是因為他一開始的揮金如土，而掉坑的。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
“你覺得我要做什么？”他問，語氣很沉。
葉芷萌沒回答。
厲行淵接著問：“我無非就是想讓你，因為朋友們的順遂開心一點，我要對付他們，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輕松，沒必要費一點心機。”
葉芷萌微微一怔。
她想過很多，厲行淵這么做的理由。
唯獨沒有，想讓她開心這一條。
“我知道了……”葉芷萌的氣焰慢慢消失。
厲行淵好似還有些氣，葉芷萌聽著他的呼吸聲，不知道該不該掛斷電話。
“季奶奶的朋友去世了。”葉芷萌低聲道，“她挺傷心的，還暈倒了。”
“嗯。”厲行淵應了一聲。
“晚上我就不回市區了，明天也想請假，幫季奶奶料理這邊的事。”葉芷萌繼續說道。
“葉芷萌，你冤枉了我，不知道道歉嗎？”厲行淵突然硬邦邦的問了一句。
葉芷萌：“……”
想了想，到底關系到郝甜。
萬一這位大少爺脾氣上來了，又搞三搞四，給郝甜帶去麻煩……
“對不起。”她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我不該把你想得那么壞。”
厲行淵冷笑了一聲。
“明天晚飯之前，必須回來。”
“知道了……”
電話掛斷后，葉芷萌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
她和厲行淵之間的關系，越來越奇怪了。
緩了緩，她給郝甜發了微信。
“別查合同了，沒事，安心做好這個項目就好。”
郝甜：真是他？
葉芷萌：嗯，是她。
郝甜發了一大串勝省略號過來。
然后問：所以，現在是什么情況？他是想討好你？所以討好我？
葉芷萌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郝甜又在那遺憾：其實他長得真帥，又多貴富貴，如果不是……搞不好對你來說真是良緣。
葉芷萌看向遠處。
黑壓壓的一片。
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
孽緣就是孽緣。
和郝甜瞎扯了一會兒。
阿坤找了過來，季天心醒過來了。
葉芷萌急忙過去。
她含了一片血參，看起來神氣不再，肉眼可見的疲倦。
“我還以為你回去了。”
季天心吐出參片，沖葉芷萌伸出手去。
葉芷萌莫名又想到，伸向她的那枯槁的手。
她過去，握住幾天的心。
很涼。
她下意識的捂緊。
季天心見狀，笑了笑：“我要是有你這么乖的孫女，做夢都能笑醒。”
她福氣不夠。
生的都是兒子，兒子生的還是兒子。
葉芷萌笑了笑，也是想逗季天心開心，她驕傲的開口：“巧了不是？我外婆從前也這樣說過！”
季天心果然笑起來。
“不能夸不能夸，這小尾巴一下就翹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