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出事了？”葉芷萌沉聲問道。
雖然這些年，沈氏逐漸落寞，但到底還有老牌貴族的殼子在。
不至于說，沈家出了事，外面一點風聲和動靜也沒有。
沈錦聽了葉芷萌的問題。
垂下眼瞼，無語的笑了出來：“葉芷萌，都說你是個大好人，一直以來，你給這個人機會，給那個人機會……你怎么就沒想過給我妹妹一次機會呢？”
葉芷萌微微一怔。
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之前在沈氏夫婦金婚喜宴上，那個一直挑釁自己的沈鈺。
“她就是嫉妒你罷了，可后來你不是出氣了嗎？”沈錦滿眼絕望的看著葉芷萌，“那是我唯一的妹妹，厲行淵逼著我親手把她送進了精神病院，活活的把她逼瘋了！她24歲！24歲啊！！！”
沈錦歇斯底里的吼起來。
“沈錦。”
一直沒說話的厲行淵，冷淡涼薄的開口。
沈錦身體下意識僵了一下。
隨后抬起猩紅的眼眸，看向厲行淵。
“做錯事的是你妹妹，做出決定的也是你們沈家。”厲行淵語氣平靜，沒有任何的波瀾，“我出事之后，你有很多的機會可以帶她出來，可你為了利益再次做出了選擇。為什么現在錯的就是我了？”
沈錦面部肌肉抽動了兩下。
神色逐漸變得猙獰起來。
“你說我來之前，沒調查過你發生了什么事情，我調查了。”厲行淵接著說道，“芷萌說你一直都是我很信任的人之一，你背叛了我，我自然會先去找答案。”
沈錦忽然激動起來。
“你知道了？你都知道你還問我為什么要這樣做！！”他拍著桌子，憤怒嘶吼。
厲行淵下意識護了一下葉芷萌。
“到底怎么了？”葉芷萌眉頭緊鎖，總覺得不只是沈鈺出事了這樣簡單。
剛……
沈錦用的詞是家破人亡。
“三四個月之前，沈錦帶著妻子和孩子一起去看望沈鈺，接沈鈺出去放風的時候，沈鈺趁著沈錦不在，在車里點燃了汽油，導致她本人和沈錦的妻子、孩子都燒死了。”厲行淵依舊垂下眼瞼，言簡意賅的把一場慘烈的屠殺一句話帶過。
葉芷萌耳邊轟隆一聲巨響。
沈錦的太太她見過兩次，是個很溫柔恬靜的人。
“這么大的事情，為什么……”
葉芷萌話沒說完。
就忽然反應了過來。
“對于家族榮譽高于一切沈家，這種選擇是必然。”厲行淵接著說道。
“家族榮譽。”沈錦忽然笑起來，“可現在，這一切都完蛋了不是嗎？我背刺了你厲行淵，你這樣狠辣的人，怎么會放過沈家？什么狗屁榮譽，和狗屁沈家，以后都不復存在了！”
葉芷萌眉頭緊鎖。
所以，沈錦從一開始就是奔著事情敗露來的。
這是他對厲行淵的報復，也是他對自己家族的報復。
“沈錦，你這又是何必呢？”葉芷萌沉聲問道，“你是那么好的律師，就算脫離了沈家，你以后也會前途無量的……”
“我老婆孩子死了！我要這些有什么用！！”沈錦咆哮起來，“你知道這幾個月我是怎么過來的嗎？因為家族榮譽，我爺爺奶奶和父母，用死來威脅我，我老婆孩子連個葬禮都不能有！我每天晚上！！每天晚上都能夢到我老婆和孩子在烈火里面象我哭喊啊！！”
他咆哮完。
又很無所謂的坐下。
長長吐出一口氣。
“反正也被你們抓住了，想怎么著隨便你們吧。”他靠在椅背上，無所畏懼的攤手。
“沈錦，你真的覺得這場悲劇原因在我？”厲行淵沉聲問道。
沈錦半垂著眼瞼，“不然呢？你以為沈家為什么要被逼做出選擇，為什么哪怕你失憶之后，我們也不敢把沈鈺帶回來？”
他說著，抬眼看向了厲行淵：“因為我知道你有多狠。”
“所以，還是你自己做的選擇。”厲行淵毫不留情的說道，“你這么聰明，可以為自己的妹妹爭取自由的辦法太多了，可你從來沒有爭取過，理由是什么，需要我說出來嗎？”
“厲行淵，你不要再這里詭辯，還想讓我這個受害人來為你承擔罪責嗎？”沈錦怒吼。
厲行淵還是那樣，無波無瀾的站在那里。
“你為我辦事那么多年，對我的脾氣秉性應該十分了解。”厲行淵接著說道，“我真的會對你妹妹趕盡殺絕么？你不接她出來的原因，難道不是你怕她出來之后，會給你惹出更多的麻煩嗎？我想，你也是這樣和你的爺爺奶奶說的吧？”
厲行淵停頓一下。
接著不緊不慢，不含任何感情色彩道：“厲行淵沒說可以接她出來，所以現在不可以，萬一偷偷帶出來被厲行淵發現了，沈家還是會倒霉。”
沈錦臉色慘白。
隨后又通紅到耳根。
“至于你妹妹她到底瘋沒瘋，醫院的檔案里寫得很清楚。”
沈錦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還有這個。”
厲行淵從口袋里，拿出一支小小的遙控器。
然后摁亮了包房里的液晶屏。
沈錦和葉芷萌同時看過去。
就見液晶屏上，出現了沈鈺的臉。
比起初見時，沈鈺瘦得不成樣子了，臉色也蒼白得不見半點血色。
“這是什么？”沈錦驚慌的側目看向厲行淵。
“她病房里的監控。”厲行淵回答道。
沈錦呼吸更急促了。
然后她的耳邊，響起了沈鈺的聲音：“沈錦，你很快就要到了，這一次，你會接我回家嗎？”
沈錦如遭雷擊一般，僵硬的轉過頭去看向屏幕。
沈鈺嘿嘿笑了兩聲：“我昨天才知道，厲行淵只打算關我半年，過年的時候醫生還問過你要不要帶我回家去！你說不用，你說我待在這里很好！”
沈鈺也是在偶然間，聽到了醫護的對話。
“你每次來看我，我都說我乖了，我知道聽話懂事了，我不會再惹麻煩了！可你還是要把我關在這里！！”沈鈺崩潰的抹了一把臉，“你是我哥哥啊，你到底有多恨我！厲行淵都說我可以走了，你還要關我！！！”
說完。
沈鈺似乎很焦灼。
在原地踱步幾下。
然后又湊回到鏡頭前。
“今天是你最后的機會了！我會再求你一次，你還是不肯簽字讓我出去，我就要你后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