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話就不能直接說？”
司夜爵又突然轉了個話題：“爺，我聽說宮星海現在身體很不好。”
聞言宮星海三個字傅庭淵眉頭一皺，“你吃錯藥了？專門提這些人做什么？”
“你先坐下，”司夜爵拉著傅庭淵坐在沙發上，“我有些事要告訴你。”
男人俊眉皺起，“你到底有什么事？”
司夜爵深吸口氣，“前段時間宮星海有派人去我家請我爺爺去給他看病，我聽說爺爺說他現在癱瘓在床上，情況很不好，可能……活不了多久。”
傅庭淵聞言沒什么感觸：“他害死了藤藤的父母，這是他的報應。”
“宮星海有告訴我爺爺一件事，他說……”司夜爵喉間哽咽了下：“你爺爺之所以病死，是因為從小……患有先天性肌肉萎縮，而當初宮家出生的幾個兒子，其中有一個遺傳到這種病。”
傅庭淵眉宇間攏起大片陰霾，隱隱約約意識到他接下來的話，“那個遺傳到這種病的孩子是……”
司夜爵抿著薄唇：“我爺爺告訴我，遺傳到這種病的是宮家最……小的兒子。”
傅庭淵陡然站起身，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檢查報告。
看到上面的幾個字，雙目幾乎要被刺瞎。
司爺爵知道他難以置信的心情，他也站起身，眼眶有些濕潤，“爺，也許這份檢查報告是……錯誤的。”
傅庭淵視線久久都定格在那幾個字上，每一個字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極致的絕望。
男人眼底的亮光悉數褪去，轉變成的，是絕望的哀戚。
司爺爵又何嘗不絕望：“爺，這檢查報告可能真的……”
“自欺欺人有什么用？！”
傅庭淵將那張a4紙試試攥在手中，他黑眸睜大，可視線卻逐漸變得不真切。
他遺傳到了肌肉萎縮。
突如其來的病令他猝不及防，又覺得可笑。
從小他就被病魔纏身，長期被那個該死的病折磨著。
老天爺覺得他的痛苦還不夠，現在是直接奪他命！
呵呵！
真可笑。
若是以前，他會毫不在意，不就一條命而已，死了就死了，活著也是行尸走肉，紙醉金迷。
每個人都會死，到最后都是一把塵土。
只不過他死的早一些，他無所謂。
可，現在他舍不得。
傅庭淵喉間哽咽了下，右臂他很清晰的感覺到沒什么力氣，像是里面的神經被人給挑斷，軟綿綿的垂在身側。
原來，兩次突然的失去力氣，是因為他遺傳到了他爺爺的肌肉萎縮。
傅庭淵知道自己的命活不長，之前在江市就有人說他活不過三十歲，他毫不在乎。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若是不在了，林詩藤該怎么辦？
她有能力保護好自己，可是她現在肚子里有孩子，他不在后，她會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嗎？
她脾氣本就不太好，任性起來連他都招架不住，還動不動不好好吃飯，就知道粘著他，跟他唱反對。
他要突然不在了，她該怎么辦？
若把孩子生下來后，孩子惹她生氣了，誰能耐心的安慰她？
誰能來給她發泄？
雖然有其他男人喜歡她，可他就是不放心，舍不下。
除了他以外，傅庭淵覺得沒有第二個人跟他一樣，愛林詩藤如命。
要他怎么舍得下？！
傅庭淵緩緩垂下頭，淺薄的劉海遮住了他雙眸的哀戚。
一旁的司爺爵望著他，眼眶也跟著泛紅，他心里同樣的難受接受不了，“爺，可能……”
“我能活到林詩藤生下孩子的那天么？”
司爺爵一怔，“爺，你……”
“說實話，”傅庭淵抬起頭來，耀黑的雙眸有著層層朦朧，“能么？”
“本來這個病沒有這么快發作的，加上嫂子以前給你的針灸以及她的血，即便你到了三十歲，可能就不會發作。
但陸延清給你下的毒，以及在游輪的那次，他又撒下毒粉末，這些加起來導致你體內的神經被深深的刺激，所以你右手的肌肉在近端出現萎縮的情況……”
司夜爵嗓音低啞，他頓了許久，“爺，接下來會從右手延至左手，然后是雙腿，再然后是……”
司爺爵再度頓住。
后面的話他喉嚨沙啞的幾乎說不出話來，止住聲音后，他硬生生別開視線。
他從未想過，傅庭淵會有倒下的那一天。
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倒下。
在他們每個人心中，傅庭淵就是神一般都存在，每個人都可能隨時會倒下，獨獨他不會。
傅庭淵站在原地許久，他視線定格在修長的右臂上。
再然后就是渾身的肌肉萎縮，直到他倒下，再也站不起來，躺在床上等著死亡。
二人一度沉默著，病房內的氣氛壓抑極了，許久，傅庭淵沉聲開口問，“是不是接下來我很快就會渾身肌肉萎縮？”
“這……”司爺爵喉間哽咽，聲音沉重的令人心顫，“全身的肌肉萎縮刺激神經，導致雙手雙腳一點點萎縮，一般這樣的患者都是先從腿部開始，極少像你這般雙臂開始的。
但癥狀都一樣，首先逐漸無力，然后極具的消瘦，神經在刺激下蔓延全身導致癱瘓，癱瘓后就代表著病情加重，全身的神經開始一點點衰竭壞死，最后……”
死亡兩個字他說不出口。
傅庭淵雙眸黯淡，司夜爵知道這樣的話的很殘忍，可他不說就不代表不會發生，“爺，這個病在你這并不是最壞的結果，但患有這個病的患者都得經過這樣的過程……”
換言之，最好的結果也可能就是最壞的。
即便對這樣的病有一定的了解，可司夜爵仍舊無法預計。
在醫學上無法治愈的病例本就多，也有許多醫學家參不透的疑難雜癥。
傅庭淵一直垂著頭，他目光始終定格在他雙臂上，聲音平靜而低沉，“我還有多長時間會癱瘓？”
“爺，你的身體狀況本就與常人的不一樣，你體內一直帶著隱疾，也許就是因為身體的隱疾，以毒攻毒，導致你這個病一直都沒有發作過。
最近你的右手突然失力，就是因為神經受到了刺激，而之所以突然發作，很有可能是陸延清給你下的毒藥所激發出來，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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