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我老婆在備孕。”薄冷夜說得理所當然：“你想吃點什么？”
“大排檔！不過你們這樣的有錢人應該不會去吃吧！”張成軍疲倦而苦澀的一笑，望向車窗外，窮人啊，就是在底層的沙子，去也要，留也好，都由不得自己。當初離開是，現在離開也是。
“大排檔嗎？我也挺喜歡。老公~”安瀾伸手勾了一下薄冷夜的袖角。
“張成軍，附近哪家的大排檔好吃干凈些？”薄冷夜從后視鏡看著張成軍。
張成軍些微啞然吃驚，可能有些有錢人也不一樣：“莫家夜宵店，是我們這邊味道最棒的，不論海鮮還是別的。”
“指路。”薄冷夜依舊淡淡口吻，除了對他妻子，旁的人都入不了眼的冷漠傲慢。
張成軍木然地指路，車在巷子里七拐八拐，很快就到了莫家夜宵店。
薄冷夜下車到一側給安瀾打開門，牽著人進了大排檔，兩人的穿著與這的氛圍格格不入。
大排檔里生意還沒開始，沾染了不少油灰的棚子，簡陋的圓桌，廉價地塑膠凳子。
正在放熟食的老板娘看到人來，放了東西就迎了上來，很是熱情：“老張，帶朋友來了？”
“莫嫂，你們家大排檔最好吃，有朋友來，自然也帶來嘗嘗。”張成軍見到稍微熟悉的人，才漸漸放松：“兩位，請坐。”
“對對對，請坐，請坐。”莫老板娘趕緊讓開，引著他們到了最好的位置。
“老板娘，你們一天營業額是多少？”薄冷夜用紙巾在擦了一次板凳和桌面。
莫老板娘微微一愣，覺得有些冒犯，但笑了笑：“大概兩萬多點吧~！”
薄冷夜拿過二維碼一掃，接著店里響起了：“支付寶收到四萬元。”
“老板娘，我包場。張成軍，你隨便點，不用省著。”薄冷夜淡淡開口。
“行，包場咯！”莫老板娘立刻拿個白版寫了包場，掛起來：“老公，讓阿姨們放個假，今天我們接待三位貴客，不用那么多人。”
“好嘞！媳婦兒！”從店內傳出渾厚的男聲，笑呵呵。
張成軍點了好些肉，也沒客氣，反正吃不完，待會兒再帶些回去給兒子。
老板娘拿著菜牌進了內店，很快拿著一扎鮮啤，和一扎鮮榨果汁，“我在收銀臺，有什么需要，叫一聲。”
“謝謝莫嫂。”張成軍拿著筷子，雙手抱合抱。
莫老板娘擺了擺手，就走了。
三人一開始都沒開口，安瀾和薄冷夜沒兩口就飽了，擦了擦嘴，等著張成軍吃了。
張成軍吃了快十分鐘，才用紙巾擦了擦嘴角，又喝了口啤酒：“兩位要問什么直接說，不用等。我們這些苦力人，有肉有酒，一時半會兒不會下桌。”
“那行。”安瀾笑著，也尊重對方的習慣：“十年前，你4s店雨夜前檢修過一亮xxx的頂配車，第二天就在下山路上出了車禍，夫妻雙亡，女兒未找到，疑似甩出車，掉下懸崖。這個新聞，你還有印象嗎？”
張成軍喝了口酒，回味地抿了抿：“這個新聞啊，怎么可能忘呢！喧喧鬧鬧好一陣子，這對夫妻是劉氏老三，前不久不還劉家還找回來小姑娘了嗎？”
“我就是那個小姑娘。”安瀾微微側頭閉眼，她努力控制情緒不讓自己對著眼前的人發火宣泄，忍忍，要查到爸媽遇害的真兇。
張成軍手里的塑料酒杯落在桌面，當時就灑了：“活著挺好的，挺好的。”
“張成軍，你是那個店的修理工，能不能告訴我，當初你們是怎么檢查車輛的？”安瀾眼淚汪汪地看著張成軍，聲音哽咽：“我爸媽開車一向謹慎，特別車上有我，還下著雨，根本不可能超速。”
安瀾聲音打了幾分，失態的落淚，深吸幾口氣，還是沒辦法忍住。
薄冷夜干凈從包中拿出絲巾，輕輕的給安瀾擦拭，摟在懷中安慰：“老婆，過去了，都過去了，以后有我，你還有我。”
“阿夜，我好痛啊~，被摔出車好痛，再見不到爸媽好痛……”安瀾躲在薄冷夜肩膀，哭得傷心，痛到極致失聲啞然，只有抽噎地氣音。
薄冷夜抱著安瀾，一下一下地輕輕拍著后背，看著張成軍，眼神很冷，很冷。
張成軍放下了筷子，微微哆嗦，眼神若能刀人，自己應該已經死了。
安瀾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緒，從爆冷夜懷中退出，抬頭雙眼通紅：“下坡，剎車失靈，迎面一輛大貨車，我爸沒辦法，為了躲避只能轉向，撞到一旁的護欄，讓車停下。我被摔了出去，幸運的是沒有在懸崖，而是落在了另一側草坪中，昏迷過去。”
“你知道眼睜睜帶著家人陷入死境，毫無改變的能力是多么驚恐？我爸爸一邊哭，恨自己無法保護我媽，保護我，努力想自救，可還是死了，車禍啊！所無能為力。你現在也為人父，若是你遇到了，會怎樣？”安瀾死死地看著張成軍。
張成軍瞬間吃不下了，喉頭滾了滾，“我tm什么都不知道！當時檢修的人是我師父何成業和小鄧。我只是看到新聞后，猜到可能有問題，還沒求證，也沒來得及給通知警方，老板就把我們召集到一起。
夜里就把店燒了，承諾給我們每人一大筆錢遷出c市，讓我們作偽供，否則等我們的就是黑澀會的追殺令。背后的人，我們惹不起。二選一，我有什么錯？只是想活著啊~怎么活著就那么難呢？”
張成軍接著喝了一大口酒，被克制的情緒瞬間爆發：“報應啊！都是報應！你看我拿了錢不得好過，另外三個人不得好死。哈哈哈！十年前的黑澀會，誰敢惹？我們也只是底層的百姓，我們能怎樣啊？你查查出國的人，你查查我們老板！你們去啊！何必揪著我不放呢？”
薄冷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嚎！你嚎什么？！揪著你不放？留在國內的，就剩你一個了，你認為你逃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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