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啊,殺啊......”

  朝廷兵馬見敵人已經亂了陣腳,向叛軍發起了進攻。

  叛軍見朝廷兵馬殺氣騰騰地從高處沖下來,更是嚇得屁滾尿流,抱頭鼠竄,恨不能爹娘給他多長兩條腿。

  叛軍中并非都是慫蛋,也有少數敢硬剛的人,只是他們人數占比太小,大多數人一見殺氣騰騰的朝廷兵馬就往回逃。

  而這些勇猛的叛軍在不情愿的情況下,被慫蛋們挾裹著不得不往后逃。

  在不得不跟著逃的過程中,他們心里無數次想罵娘。他們稍想停下,就被其他叛軍不是推搡就是踩腳。

  “我去!你們當老子的腳是石頭嗎?還敢用力碾!”

  “別推我,你們這群慫蛋,遇敵就知道逃跑,要你們何用?全是他娘的飯桶!”

  “哎喲!誰踩我腳趾頭了!”

  痛得跳腳!

  要命啊!

  腳趾頭被凍得后了凍瘡,本來在外面走了這么長的路,又癢又痛,被人這樣亂踩一通,痛得真想殺人!

  即使痛得五官皺在了一起,也不得不跟著人流一蹦三跳地往前跑。因為你如果不跑被推倒了會被他們不踩死也要踩傷。

  更要命的是后面響起了火槍的聲音,還有箭雨嗖嗖嗖的聲音,不跑可能連命都沒了。

  “兄弟救我!”

  “救命啊,我的腿被射中了!”

  “啊啊啊!別踩我......噗!”雪地里染上一地血色!

  朝廷兵馬緊追不舍,火器營和弓箭營輪流射擊,跑在叛軍隊伍最后面的人,一排排倒下,嚇得前面跑的叛軍恨不得自己長了飛毛腿。

  只是有時會慌亂中出錯,有的人加快速度一不小心便摔倒在雪地里,不等他們爬起來繼續逃,后面追上來的朝廷兵馬直接將他就地解決。

  丁大壯看見有幾十人往人少的密林里竄,他帶領自己的小分隊立馬追了上去。

  如今連馮土和沙玉梁都成了副將,他不甘心只當個比他們低兩階的先鋒官。

  趁著這次戰斗立誓要比他們倆多立功,一定要努力,要追上他們。

  餓久了的叛軍,即使他們搶到了糧食飽餐了兩頓,但是體力上還是不及朝廷兵馬。

  丁大壯盯上這幾十人,最主要的是這幾十人都是護著其他一人在逃,他想著這人肯定大小是個賊首。

  果不其然,等將他們射殺了一部分叛軍后,將最后幾人捉住后,一經審問,丁大壯才知道這位被護著的人竟然是叛軍中的參將,算是個職位比較高的賊首了。

  丁大壯踢了他一腳:“呵,你們真是喪心病狂,去搜刮民脂民膏,搶百姓的最后一點救命糧,竟然連賊首都出動了,你們還要臉不?”

  賊首被生擒了不止還要受這些官兵的污辱,自閉的將頭轉向另一邊,不看不聽不說話,以此來抗議心中的不滿。

  當然,他這種反抗對丁大壯來說,無所謂。

  這些俘虜要怎么處理還得押回去,讓主子們定奪。

  沙玉梁遠遠地看到丁大壯押著幾個俘虜往這邊走,等人到了近前,他才問道:“丁先鋒官,這幾人是你們俘虜的?知道是什么身份嗎?”

  因為他看其中一個的服飾和其他叛賊身上的衣服不一樣,想來是個小頭目。

  丁大壯將賊首推到前面,指了指他說道:“叛賊中的小頭目,是個什么參軍!”

  沙玉梁訝然地看向服飾不一樣的俘虜,“喲!這可不是小頭目,算是叛軍中的核心人物了!丁先鋒官,你是怎么將他抓到的?”

  丁大壯心里美得瞇了眼,聽了問話,憨憨笑道:“就是見他們另擇路逃,想著不能讓他們逃了,便叫上兄弟們追了上去,只是讓人出乎意料,他竟然是叛軍的參軍。這次能抓住他,純屬意外收獲!”

  沙玉梁心里嘖嘖有聲,這運氣真讓人羨慕,他從軍多年也沒有活捉過敵方將領,而這位丁大壯卻在無意中就將他沒完成過的任務完成了,你說能不讓人羨慕?

  沙玉梁讓人將俘虜押下去,然后對丁大壯道:“這份功勞我會為你往上奏報的,帶兄弟們繼續去打掃戰場,看還有沒有遺漏下來的叛賊。”

  丁大壯嘿嘿笑道:“那就辛苦沙將軍了,若主子升我一官半職,到時請您喝酒逛花樓。”

  沙玉梁本來還帶笑意的臉上,瞬間黑了下來,“丁先鋒,注意你平時的行為,要知道主子最討厭男人無事就尋花問柳了,小心被她知道將你這次的功勞抹了!”

  “啊!”

  丁大壯嚇了一大跳,“沙將軍,你聽誰說主子最討厭男人尋花問柳?我怎么沒有聽誰說起過?”

  他甚至懷疑這是沙玉梁嫉妒他立了功,胡亂編造的謊言,就是為了捉弄他。

  沙玉梁白了他一眼:“這還要聽誰說,主子是個女人,女人最討厭的就是男人三心二意,風流多情!”

  丁大壯真的嚇了一跳,他覺得沙玉梁說的有道理,努力回想一下自己平時的表現,好像沒有什么令主子生氣的地方。

  他稍松了口氣:“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別當真,你就當我今日沒說這話。”

  同時,心里也在暗暗牢記,下次可不能犯這樣的糊涂。

  與在主子麾下效力相比,女人算老幾!

  戰場打掃干凈,將士們連敵人的尸體都沒有放過,將他們的口袋搜了個干凈,當然這種事誰搜到算誰的,所以大家對打掃戰場都非常熱情。

  對于這次叛軍搜刮回來的糧食,粗略算了下大概幾百擔,這些糧食雖然不算多,但也可以緩解一下縣城百姓的饑荒。

  隨著沙玉梁帶著人帶著糧食回來,其他幾路攔截的隊伍也陸續回了城。

  別看災荒年糧食不多,但叛軍也算是有本事的,短短幾天能搜刮出這么多的糧食,算是牛人!

  若能走正道,定然是個能吏。

  兩天后,縣衙門口,集市口,城門口,幾處地方都貼了告示,讓全城百姓明天起在縣衙門口領救濟糧,糧食按人口算,大人五斤,小孩三斤。

  至于這些糧食百姓能吃多久,端看個人本事,有的持家有道,每個成人有五斤糧,讓她吃一個月都有可能,如果不會持家的女人,這點糧食真不經她造,或許幾天就能造完。

  “快說說,告示上寫了什么?”

  告示前圍滿了瘦骨嶙峋的百姓,他們中間大多數是不識字的,只有少數幾人識字。

  不識字的催促識字的別吊書袋子,趕緊將告示上的意思念給他們聽。

  “大家別急,先讓我看一遍!”

  “你一邊看一邊讀出來不行嗎,先看一遍,這不是耽擱事嗎?”有人催促道。

  識字的人心里翻了個白眼,學堂里的先生授課前也要做筆記,何況他一個門外漢,雖然識字,但做事也需要嚴謹的態度。

  “好了,好了,大家別吵了,聽我說!”

  這會兒四周安靜了下來,大家都豎起耳朵想聽聽告示上說了什么?

  官府貼告示,別問貼告示的衙役為何不讀一遍?

  很遺憾,這次過來貼告示的衙役不識字。

  “告示上的意思總結出來有兩點,一個是明日午時會在菜市口對叛軍俘虜行刑,二是行刑之后,大家可以到衙門口排隊領糧食,成人每人可領五斤,孩子領三斤!”

  開始大家聽到在菜市場斬首俘虜還唬了一跳,只是聽到后面一句,大家都興奮了!

  有糧了!

  “這次官府怎么會這么大方,直接給大家分糧,你們知道這次領兵在豫州平叛的是誰嗎?”

  “不知道。”有人搖頭。

  “要是知道是誰領兵,我往后在家但逢初一十五都給他燒兩柱香,愿他往后上戰場戰無不勝!”

  “你這話說的好聽,請問你有買香的銀子嗎?”

  這是個既犀利又現實的問題,這話一出,剛才還興奮的人慢慢冷靜了下來。

  有迫不及待的人開口了:“唉,你別爭吵了,這兩日人流比較多,領糧食的人肯定也多,我還是回家先準備起來,尤其是將裝糧食的袋子準備好。”

  “你說的對,明日我讓我家當家的早點來排隊,有糧食領可不能遲到了。”

  得到確切消息,人群瞬間散了不少。

  在外面實在太冷,與其在這里挨凍還不如回家睡在火炕上暖和暖和。

  翌日,還沒有到午時,街道上就已經出來不少百姓,他們有的人背著簍子,有的提著筐,更有的拿著糧食袋子,他們的目的地是一樣的,就是去衙門口領救濟糧。

  “毛蛋,你準備好了嗎?”

  “春奶奶,我準備好了。”

  話音剛落,毛蛋手里拿著一個麻袋就從屋里跑了出來。

  “來給我。”春嬸將他手里的麻袋放進自己的背簍。

  “春奶奶一個袋子我能拿。”毛蛋眼里閃過無奈,同時心里也感激,這次的劫難如果沒有春奶奶和石頭的幫忙,說不定他的尸體早就僵硬了。

  石頭走過去牽住他的手,安慰道:“你那個袋子沒什么重量,放在我奶的背簍里累不著她,你就別在這里講客氣了,我們趕緊去排隊領糧食才是大事。”

  春嬸笑道:“石頭說的對,我們還是趕緊去領糧食吧。”

  毛蛋覺得他們的話有理,也沒有再堅持,祖孫三人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夏婧今日穿著樸素,帶著李承睦和親衛低調地出了縣衙后門。

  從后門的小巷轉出來,就看到衙門口已經排了很長的隊伍。

  而隊伍里有一部分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指了指穿著明顯家境不差的幾人,問道:“那幾人是什么人?”

  看他們穿著不像窮苦百姓,倒更像家境殷實的人家,只是家境殷實的人家會來排隊領糧食?

  這實在不合乎常理!

  葉飛往那邊瞧了一眼,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應該是縣城里的富戶,可能是家里沒了存糧吧。”

  夏婧站在一處街角,對葉飛道:“你去讓衙役問問,他們是哪家的?”

  葉飛領命而去。

  李承睦微微勾起唇角,“母后不相信他們這幾人家里彈盡糧絕?”

  夏婧毫不避諱地點頭:“對,按理來說,他們這種富戶都是有點頭腦的,遇上災年,家里多少有些存糧,不至于和百姓搶糧食。”

  李承睦聽了她的話,頓時看那幾個人的眼神就有點不對了,“母后,那我這就讓人去將他們趕回去?”

  夏婧擺了下手:“不用,暫且讓他們排吧。”

  葉飛回來的很快,“主子,衙役的告訴我,這幾個人分別是縣城里幾家大戶,家里基本都是從商,曾經家資不菲,災情三年家財散得差不多。”

  要不然,幾家為了面子也不會來這里排隊領救濟糧。

  這是衙役的原話。

  當然,現在縣衙的衙役只有幾人,還是夏婧他們進了城后,重新招集起來的原班人馬。

  只是原班人馬只剩下他們幾個了,其他的不是死得死,就是投了叛軍隊伍。

  李承睦聽了葉飛的話,再看那幾人就略帶憐憫了,但從心里他還是有點不相信富戶會真窮得來領救濟糧。

  夏婧卻什么也沒有說,而是領著他們逛起了縣城。

  發放救濟糧還早,得午時砍了賊首們才開始發放糧食,就當是全城慶祝這次大捷。

  春嬸、石頭和毛蛋注意到了夏婧一行人,由于排隊的人太多,要不然他們真想湊到夏婧面前再次感激一番。

  “毛蛋,當初就是她同意我多裝一碗粥回去救你的,也是她吩咐官兵幫忙將你奶的尸體埋了。”石頭看著遠處,神色激動,他又看到恩人了。

  毛蛋點了點頭,堅定地說道:“嗯,我會報答她的。”

  春嬸欣慰地揉了揉毛蛋的頭發,調侃道:“既然想報答她,那你可要記住她的容顏,要不然等你長大了想報答時,卻找不著人了。”

  “春奶奶放心,我不是忘恩負義之輩!”

  “喲,你說小子還會拽文了!”

  春嬸真是太稀罕這小子了,不僅腦袋瓜子聰明,還特別乖巧懂事,真是讓人又愛又憐。

  而已經遠離縣衙的夏婧可不知道春嬸祖孫三人的對話,她此時一邊逛一邊在觀察周圍。

  “母后,我們這是準備去哪?”

  葉飛也提醒道:“主子,再往前就是住宅區域了,里面沒有商鋪沒啥好逛的。”

  夏婧點頭:“我知道,我就是想去看看這些富商官吏的住宅區域是個怎樣的標配?”

  葉飛嘴角抽搐,他看夏婧神情,怎么覺得有點像是去找茬的節奏啊!

  難道是主子和這片區域的其中某人有沖突?

  走到一處宅院前,夏婧指了指牌匾:“這是吳家嗎?”

  葉飛翻看了一下戶籍冊,的確是吳家宅子。

  宅子占地很廣,隨便隔出一些宅子來安頓將士們肯定有不少人會反對。

  他們反對奢侈,是因為他們自己不曾擁有,另外一些人反對,是怕朝廷動了他們的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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