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書院。
大永王朝四大書院之一。
書院坐落在杭河城內，占地三千畝，在杭河城內可謂是極大的，就算是杭河城內遺留下來的前朝王爺府邸，與之相比都遜色不少。
天色逐漸放亮。
馬車于白馬書院前方的空地漸漸慢了下來，停了下來。
空地廣闊，有著近乎一畝地左右，停著數十輛馬車。
白馬書院的特殊地位，使得有著天南地北的讀書人來到白馬書院進修，如李凌這般的學生，數量不在少數。
“少東家。”
車夫的聲音傳進來。
“書院到了。”
車簾掀開。
李凌弓著背，下了馬車，撣眼一掃，望向眼前這個大型書院。
在這個朝代，如此大的書院可不多見。
書院前方的空地，一輛輛馬車，一個個學生，熱鬧非凡。
“李凌？！”
詫異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怎么來了？”
李凌聽著這個有著些許熟悉的聲音，偏頭看了過去。
一個眼袋很深，面容微白，看上去頗為虛弱的學生走了過來。
李凌努力回憶，想到了這一名學生的身份。
倪萬財，家中經營的是瓷器產業，瓷器銷售遍布整個揚州，家境殷實，比起李家的財富都要高上不少。
倪萬財屬于倪家二子，嗜賭好色，不學無術，典型紈绔子弟。
照理來說。
以倪萬財這般秉性，根本進不了白馬書院。
但，倪家可是贊助了不少銀兩給白馬書院，再加上倪家家主，倪萬財的父親倪坤送了不少古董瓷器給書院院長，方才讓倪萬財入白馬書院。
李凌這一個外鄉人，初次來到白馬書院，人生地不熟。與善談的倪萬財很快搞在一起，兩人幾乎成為了書院墊底的存在。
倪萬財走到李凌身邊，伸長脖子，張大眼睛朝著他腦袋上看了看：“你腦袋沒事了？”
“腦袋？”
李凌頗為困惑。
“你不記得了？”倪萬財見狀微微一怔，隨后解釋道，“昨晚我們和趙慶玨一行人產生沖突，你的腦袋被趙慶玨砸中流血了，難道忘了？”
李凌眉頭一皺，腦袋痛了下，昨晚所發生的事情倒是回憶起一部分。
他們去了青鳳樓，與趙慶玨一行人發生了口角，雙方爭吵推搡中，他被趙慶玨給砸了腦袋，流了不少的血。
趙慶玨同樣屬于白馬書院的學生，且是杭河城的土著，極為看不起李凌、倪萬財這樣的外鄉人。
雙方之間，經常發生爭吵。
像是昨晚的情況，倒是極少發生。
李凌暗暗思量。
難道前身就是被趙慶玨給開瓢后死了？
可身體的情況又是怎么回事？
難道說前身并沒有死去，而是發生了其他事情？
李凌注視著倪萬財，摸了摸腦袋：“是有些忘記了，昨晚離開青鳳樓后，我們又去哪里？”
倪萬財道：“能去哪里？你流了血，大家都嚇了一跳，各自回去了唄。我本想帶你去看看大夫，你堅持說不要，我便看著你離開。本以為你今天不會來的，沒想到還是來了。”
獨自離開？
難道在這個過程中發生了事情？
倪萬財再次盯著李凌的腦袋：“你真的沒事？”
“沒事。”李凌搖了搖頭。
倪萬財咬了咬牙：“趙慶玨那家伙實在太過分了，我們一定要讓他好看。”
趙慶玨？
變異與他有所關系？
“時辰快到了，各位學子快快進入書院。”
書院大門口，一名教習打扮的中年人大聲喊著。抬起手中的銅鑼重重一敲，當的一聲巨響，嚇到了一旁正要走進書院的學生。
倪萬財朝著書院望去：“我們快走吧，今日可是那孫禿子的課程，要是忘了，免不了一頓臭罵。”
“嗯。”
李凌跟了進去，腦海中回憶著有關于白馬書院的一切。
白馬書院從辰時開始一天的課程，午時有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再之后便是下午的課程，到了申時過半，一天的課業結束。
這時候學生可以選擇留在書院之內讀書，也可以選擇離開。
戌時，沒有住宿在書院內的學生，必須離開書院。
當然。
以李凌前身的情況，申時過半必定離開白馬書院，連一刻鐘都不愿意多呆。
白馬書院所傳授的課程有著文化課、算學課、騎馬射箭、音樂美術等等，以君子六藝作為教學之本。
李凌、倪萬財走在白馬書院內寬敞的道路上，打量著四方宜人的景色，見到一名名行色匆匆的學生。
白馬書院每一屆學生授業三年，三年之后可以選擇留在白馬學院繼續讀書，也可以選擇離開白馬書院。若是在三年之內，考取功名，也可直接離開白馬書院。
每一屆的學生數量不多，只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個班，每一個班三十人左右。
李凌所在的一屆為三十九屆，班級是丙班。
這把數量的學生，卻需要占地面積如此大的書院，倒是讓李凌頗感覺到意外。
但想到需要騎馬、射箭的場地，倒也是很快接受了。
走了一盞茶的功夫。
李凌、倪萬財來到了丙班。
“哦？李凌，你今日還敢來啊。”
令人不舒服的聲音響了起來。
李凌順著聲音的方向去，那是一名身長玉立、長相英俊的書生，唯有一雙大大的耳墜顯得有著幾分怪異，破壞了整體的俊俏。
這一名書生就是趙慶玨。
與李凌、倪萬財等外鄉人極為不對付。
倪萬財回懟：“趙慶玨，你狗叫什么。”
“狗叫？”趙慶玨嘴角抽了抽，眼神不善盯著倪萬財，“倪萬財，看來昨天給你們的教訓還不夠。信不信，我給你腦袋也開個瓢。”
倪萬財論起袖子：“來啊，爺爺會怕你。”
趙慶玨大步走去：“好，看我教訓教訓你。”
“不要。”
“這里是課堂，你們二人別吵了。”
“要吵就出去吵，別在這里惹人煩。”
“有熱鬧可看了，快動手吧。”
課堂上頓時間亂成一團。
“孫禿子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吵鬧的課堂立即安靜了下來。快走到倪萬財身邊的趙慶玨，立即縮著社體回到了座位上，倪萬財也拉著李凌快步走進課堂，走向自己的位置。
一時間。
課堂安安靜靜，針落可聞，哪有先前吵鬧的模樣。仿佛，先前所發生的一切，只是幻覺。
李凌坐下，目光望向課堂之外，一名教授打扮的男子走了進來。
白馬書院的老師有著幾個的等級，教習、教授、夫子。
白馬書院的教習數量最多，有著三十多人，負責每一個課程的教導，一般都是學富五車的存在。
在教習之上則是教授，教授的地位更高，數量則少上許多。整個白馬書院的教授數量，只有六人而已。
至于夫子。
地位完全不同。
大永王朝中，并非任何一名教書人都可以稱之為夫子。
夫子需要朝廷的認可，需要天下讀書人的尊敬。
作為四大書院之一的白馬書院，也僅僅兩名夫子。
孫禿子，孫書遠，白馬書院六個教授之一。
他主要講解的課程是四書五經中的《論語》與《孟子》，為人古板嚴苛，體罰學生。不管學生有著什么背景，只要在他課上不遵守規矩，都會受到處罰。
因而，連趙慶玨這樣的刺頭都頗為懼怕孫書遠。
孫書遠年近甲子，頭發蒼白稀少，發際線很高，只余下環著腦袋的半圈頭發，因而在被學生私下稱之為孫禿子。
可他的體格極為的魁梧，肩寬體厚，壯碩如熊，再加上一張頗具威嚴的國字臉，根本給人一種不似近甲子的老者模樣。
但想到孔子老人家是身材雄壯，力可開城門，更有著七十二干部，三千小弟，游走諸國的讀書人，倒也釋然了許多。
讀書人壯一點，正常。
孫書遠走到講臺之上，一雙黑亮的眼睛緩緩掃過課堂，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嗯，不錯，不錯，沒有吵鬧。那么，接下來我們就進行今日的課程。”
“論語……”
李凌翻閱手中的書，與前世的論語倒是一樣的。
這是怎么回事？
大永王朝？
他可不記得在歷史上有著這樣一個朝代，從夏朝伊始，至清朝民國，一個個朝代，似乎不存在著大永王朝。
難道說，是在這個漫長歲月之中，出現的一個小國家。
春秋戰國、南北朝、五代十國。
都有著諸多的小國家，有的可是連十年都堅持不了。
李凌的前身不能說是不學無術，但絕對可以說得上是一名學渣，終極理想是繼承家里的米行，成為一名大財主，根本不想成為一名朝廷官員。
李凌對于這個世界的了解，完全需要自己去探索。
白馬書院的書庫，必須去一趟，弄清楚大永王朝的情況，或許還可以知曉自身身體變化的原因。
心思斗轉之間。
李凌發現了一處奇特的地方，他將論語記下來了。
從頭至尾，只要看過就無法忘記，就算是將之倒過來，也是一清二楚。
過目不忘？
這也是身體變異帶來的？
李凌立即拿出了其他幾本書籍，迅速翻閱著，全都一一記下。
心中越發篤定。
他真的過目不忘。
“李凌？！”
孫書遠的聲音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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