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懷中微微一熱,是身上裝乾坤袋的位置,青龍刃就躺在里面,他心中頓時一喜,趕緊以意念探入進去,“老朋友,你果然夠意思,我就知道你不會眼睜睜看著我被這些小怪……”
話沒說完,眉頭輕輕一皺,這不是青龍刃的氣息,而是一種很陌生,有一種疏離感的氣息。
氣息從巴掌大的金色照妖鏡上散發出,并且越來越強烈。
林北沒時間想太多,這種情況下它給自己感知,就證明有翻盤機會,于是一把將照妖鏡拿出來。
照妖鏡握在掌心里,熱感越來越強烈,有一種想要脫手飛出去的感覺,林北緊緊抓住,將意念強行灌入其中,既然這東西已經到他手上,絕對沒有放它離開的理由,除非他身死。
而且,這東西能夠產生如此抗拒意念,說明有靈,但凡有靈的老物件,幾乎都是寶貝,就算日后自己不用,拿到古玩街也能賣個好價錢,值錢的東西,林北更沒有撒手的理由。
轟!
隨著意念灌入銅鏡,林北腦海中出現一聲悶雷炸響,險些暈死過去,本來靈魂就被身上這群鬼魅撕扯的虛弱,現在又被這悶雷一轟,距離魂飛魄散只差那么一丟丟,太險了。
照妖鏡在手中掙扎越發劇烈,發燙感覺如同一塊烙鐵,林北非但要用力握住,還要承受燙傷之痛。
林北指縫間透出一絲絲照妖鏡散發出的金色光芒,這光芒所過之處,鬼魅紛紛驚恐避讓。
林北很想拿這照妖鏡沖周圍鬼魅照去,可依照現在情形來看,他稍微抬手,照妖鏡就能飛走。
不是親生的,果然靠不住,碰到兇險就想撇下小爺開溜。
想跑,沒門兒!
吱——
林北腦海中傳來一陣聲音,像是開門聲,接著神識意念一恍惚,忽然進入到一個陌生環境中。
陽光,溪水,大樹。
一個籬笆小院。
溪水旁,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老者正在垂釣,一動不動如同古松,水桶里一條魚也沒有。
突然,老者眉頭微微一動,向林北看過來。
林北瞬間一驚,這老者面容刻薄,額頭上有一條豎線,那是后天開過天眼的跡象,雙眼中目光兇煞。
“你來做什么?”老者冰冷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老者一句話,林北便感覺自己被冰凍住,渾身上下一絲一毫動彈不得。
然后,更令林北吃驚一幕出現,一個大活人從他身體里穿過去,向老者走過去,只是一個背影,看不清模樣,但穿著的是一件僧袍,腳上一雙僧鞋,鞋子上沾滿泥巴,并且有破洞,像是不知道從多遠地方一路走過來,從背影上看不出任何疲態,有的是一種自然灑脫之感。
林北不禁想起在山上時候,師傅曾說過,修道之人追求的是融入自然,修佛之人追求的則是超脫眾生。
道者,唯有融入自然,才能更好順應天地法則。
佛者,唯有超脫終生,才能普渡眾生。
可不知為何,他從眼前這個僧人身上,感受到一股融入自然的灑脫,而并非超脫終生之感。
僧人來到老者面前,彎腰作揖,“我這次回來是要告訴你,我已經將佛道融為一體。”
不等老者開口,僧人身上氣勢陡然大變,由之前的融入自然,變成超脫終生之感,在他身上隱隱泛起一層淡淡金光,光暈十分柔和,即便在明媚陽光下,依舊清晰照人,給人柔和之感。
這金光……林北熟啊!
“呵。”
老者不屑笑了一聲,“你追求的永遠是這種表面上的東西,有何意義,融入自然也好,超脫眾生也罷,精髓不是形式,而是得到醒悟點化后的蛻變,你今天出現在這里,是要向我證明你自己,還是要炫耀你的成就,亦或者是渴望從我這里得到認可和夸贊?”
“不,我是來送東西。”僧人語氣平和,從懷中摸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物件,遞給老者。
老者眉頭微微一皺,有些動容。
“這是我出生之時,你送給我的護心鏡,其實是道家瑰寶照妖鏡,我將感悟的一道佛印刻在其中,但未能激活里面的道家之印,或許只有物歸原主,才能激活道家之印,融成太極。”
“太極……”
老者口中喃喃,眼神中出現一抹向往,但很快目光冷下來,“你走吧,這東西我不要。”
僧人沒有強求,轉身離開。
可就當他轉過身的剎那,林北整個人驚住,三觀幾乎被震碎,僧人的這張臉竟然與他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他有頭發,僧人沒有。
而且,他們年紀相仿。
僧人似乎覺察到林北在看他,抬起頭微微一笑,眼神中滿是大慈大悲,一眼便是萬般佛法。
林北忽然感覺身體能動了,被冰凍的感覺消失,就向沖僧人問個明白,可一轉頭功夫,僧人消失不見。
林北視線只好重新回到老者身上,老者轉過身準備繼續坐下垂釣,林北這次終于看清,他的魚竿上連根魚線都沒有,怪不得釣不到魚,姜太公釣魚是直鉤,這老者比姜太公更狠。
老者忽然覺得兜里多了個東西,伸手摸出來,結果正是剛剛僧人遞給他,但被他拒絕的照妖鏡。
照妖鏡巴掌大小,色澤古樸,上面蒙了一層厚厚香灰。
老者握住照妖鏡,作勢要扔出去,但下一秒輕嘆一聲,仰天哈哈大笑起來,“生子當如此,當如此啊!”
笑聲停罷,老者眼眶發紅。
之后,畫面里景色迅速變幻,春夏秋冬,終于在一天早上,天空透出第一縷光明時候,老者將一枚道印成功打入照妖鏡中,顏色古樸的照妖鏡散發出一層柔和光芒,里面那枚原有道印被激活,漸漸與僧人刻入其中的佛印融合,鏡面上古樸色澤開始褪掉,如同結痂掉落一般,露出鏡子真實面目,鏡面上能看見道印與佛印呈太極狀旋轉,達到互有你我之境。
老者臉上露出欣慰笑容,盤膝坐好,眼睛慢慢閉上,很快便沒了生機。
這時,照妖鏡漸漸漂浮起來,像一陣風一樣飄向林北,林北抬起手,它便輕盈落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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