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犀牛心中有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但當它眼中閃爍的兇光與林北溫柔的眼神對上,火山瞬間熄滅,然后表情木訥點點頭,牛聲牛氣道:“愿意。”
“唉……”
林北輕嘆一聲,“小紅,你這回答不認真啊。”說著,抬起大腳板子踹下來。
砰、砰、砰!
半分鐘后,林北再次溫柔俯視以對,“小紅,你現在覺得這名字怎么樣?”
紅犀牛被踹的滿頭包,作為一頭當年縱橫大山幾百年的犀牛精,何曾如此委屈過,嘴角本來要僵硬抽搐一下,但立刻忍住,強勾起一抹笑意,說出這輩子最言不由衷的話,“多謝林師,這名字好喜歡。”
喜歡個棒槌啊,它一個頂天立地的公牛,‘小紅’這兩個字簡直是侮辱。
“乖。”
林北抬手摸摸紅犀牛頭上的大包,眉頭突然一皺,抬手又是一巴掌拍在腦門上。
“哞——”
紅犀牛委屈叫了一聲,都快哭了,“林師,我哪里又做錯了,我改。”
林北咧嘴笑道:“你沒錯,這幾個包看起來不對稱,再加一個好多了。”
紅犀牛:“……”
湯品臣:“……”
林北撿起地上的羅盤,對著紅犀牛道:“小紅,收!”
紅犀牛不敢有任何怠慢,立刻化作一道紅光鉆進去,羅盤中央指針快速選裝幾圈,然后恢復安靜。
“老湯,收好了。”林北將羅盤還給湯品臣。
湯品臣沒有接,誠懇道:“林師,這羅盤雖然是我祖上傳下來,但我們師門有規矩,任何器物都要有德者據之,林師顯然比湯某更值得擁有這塊羅盤。”
林北懶洋洋道:“我對這塊破銅爛鐵沒興趣,你趕緊收好,否則我就丟了它。”
湯品臣不再猶豫,趕緊接過來,晚一秒鐘,林師真可能把羅盤丟進垃圾桶。
這羅盤對師門的貴重,絕對不能開玩笑。
林北道:“那紅犀牛是個有道行的精怪,你師祖是個狠人,他將犀牛精最精純的一縷魂魄封印在羅盤里,讓這件平平無奇的羅盤,變成法器。
這些年雖然導致你的許多師祖英年早逝,但那位師祖狠人的本意,是希望后輩中有人能將這犀牛精馴服,一旦達成將是前途無量。”
湯品臣臉上出現一抹頹然,道:“實在慚愧,湯某也不具備馴服它的能力。”
林北笑著說:“老湯,這話就不對了,它剛才已經答應拜你為師,以后就是你徒弟,法號:小紅,你不用慣著它,要是不聽話就打。”
湯品臣臉上為難,“我……”
林北道:“他要是敢反抗告訴我,我先拔了它鼻梁上那三根大牙簽。”
羅盤中央指針微微晃動幾下,小山丘般的紅犀牛匍匐在地上捂著尖角瑟瑟發抖,有些話它沒說出來,它之所會認慫的這么干脆,一絲反抗之心也沒有,是因為林北身上金黃色的光,以及背后的龍頭、虎頭讓它回憶起一段往事。
它只是一縷精魄記憶有殘缺,記憶碎片中同樣有一個身上有著一層金光的男人,正是幾百年前將它鎮付的那個老家伙,那老家伙身上有同樣氣息。
可老家伙的氣息與這個年輕人比起來,就如同涓涓細流的小溪與奔騰的江河,它終于想起來這金黃色光芒叫什么——天地浩然氣,必是天命之人所有。
往下它不敢再多想,越想越害怕。
湯品臣拱起手感激道:“多謝林師,林師大恩大德湯某一定銘記于心!”
周圍空間突然一陣劇烈晃動,緊跟著光華一閃,湯品臣只覺得眼前陡然一黑,當視野再次恢復清明后,湯品臣發現自己還站在最初的位置,耳邊也重新傳來樓下大廳里熱鬧喧囂的聲音,而林師依舊站在欄桿前。
他忽然間有一種錯覺,剛才的一切如同做了一場夢,小山丘般大小的紅犀牛、林師霸氣暴虐紅犀牛,以及臨時抬手就將‘小紅’收進羅盤里。
噠噠噠……
羅盤上傳來指針轉動的聲音,湯品臣立刻低頭看,飛快旋轉的指針停下來,指向西北方,他立刻向林北走過去,“林師,找到古怪的位置了!”
吧嗒——
一滴紅色液體從林北嘴角滑落,掉在地上,湯品臣低頭看了一眼,然后一臉惶恐道:“林師,你?”
林北睜開眼睛,道:“那個東西藏得太深,不過用你的羅盤,現在可以定位出來。”
湯品臣臉上恍惚一下,看了看手里羅盤,又看向林北,有些難以相信問道:“林師,我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夢,看到許多怪物,而且羅盤里有……”
林北嘴角輕輕一笑,“紅犀牛,小紅。”
湯品臣臉上恍惚一下,“這……剛剛都是真的?可我明明沒有天眼慧根。”
林北抬手抹掉嘴角溢出的一絲鮮血,回過頭道:“那和天眼無關,是陰性磁場累積疊加之后,使周圍一小方空間發生改變,進入到幻境中。”
湯品臣更是深深不解,“幻境中的到底是真是假?我看到許多個小孩子一樣的怪物,其中有一個飛撲過來咬我的胳膊,當時感覺……”說著,他立刻低頭看向自己胳膊,只見上面兩排清晰的小牙印。
“這,都是真的!?”
湯品臣更是被深深震驚,再看向手中羅盤,心中更是說不出的敬畏。
林北臉色有些蒼白,走過來低聲道:“巖漿靈犀的三根觸角中,有一根是專門用來明辨方位,現在它覺醒了,普通邪祟再難逃過這羅盤定位,不過我們現在要假裝不知道,看看暗處藏的那個東西,到底想要干什么。”
湯品臣一個激靈回過神兒,小聲道:“林師,剛才那些小怪物是怎么回事?”
林北向樓下展覽柜中陳列的手辦看去,道:“手辦是經常陪在主人身邊的玩物,時間久了便會形成一定的靈性,這靈性很微弱,最初都是善良的。
可隨著時間推移,它們慢慢變舊,然后被主人拋棄,又或者是被主人強行拆卸,怨念在這個時候產生,當初它們對主人有依賴,這怨念就有多強。”
湯品臣不解道:“縱使這些手辦產生怨念,可憑它們的這一點怨念,也不至于造成這么大動靜,否則這世界上那么多手辦,豈不早就亂套了?”
林北回過頭。
湯品臣立刻恭敬認錯道:“林師恕罪,我并不是懷疑您說的,只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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