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
她此刻還戴著那張極其陌生的人皮面具，不用擔心厲西霆看穿她。
她倒是希望，厲西霆能看出她的不對勁。
可想到顧商的威脅，終究按捺下心里的激動，淡淡的朝他笑了笑：“好巧。”
“ray教授這么晚還在外面？”
厲西霆的話破天荒的多，往后看了一眼，“剛從醫院出來？”
溫傾語“噢”了一聲。
面不改色的撒謊：“本來打算來醫院看急診，發現沒帶身份證。”
“不舒服？”
厲西霆繼續追問。
溫傾語：“……”
她還真沒發現，厲西霆那么好心。
難道是對她這張皮囊來了興趣？
不應該的。
腦海里再度浮現厲西霆和那個假的溫傾語親熱的模樣，忍不住來了點火氣。
“是啊。”
她皮笑肉不笑，“痛經。”
剛說完。
溫傾語巴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她這是說了什么話！
哪有什么正常女人會和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說出這樣的話？
沒想到。
厲西霆像是毫不在意，薄唇微微揚起，露出一絲笑容，下一秒，他打開車門，下車，又做了個“請”的手勢。
溫傾語快捉摸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了。
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她和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幾乎融合在一起，看起來格外得融洽。
“不上車？”
厲西霆極其有耐性，眼里光芒閃爍。
溫傾語喉嚨有些發緊，不自在得捋了捋耳邊垂落的頭發，厲西霆看著她的動作，視線情不自禁的往她的手臂看過去。
溫傾語沒有察覺他的視線，輕聲說道：“不用了，再往那邊走就有車了。”
說是這么說。
腳下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原來，她也是想要距離厲西霆近一些。
哪怕。
他現在根本沒有認出她來。
沒想到。
厲西霆好像沒有聽到她的拒絕似的，直接捏住她的手腕，又順勢一帶，將她往車里推。
“你干什么？”
溫傾語被他的動作嚇到了，掙扎著要起來。
厲西霆順勢彎下腰。
兩個人的距離就這樣近了起來，她幾乎可以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梅花清香。
太熟悉的味道。
讓她瞬間失神，全然沒有發現，兩個人的距離曖昧得不行。
“呵。”
直到耳朵邊上，傳來厲西霆的輕笑聲。
溫傾語的意識終于回籠。
她臉猛地一紅，感覺自己的耳骨都快要燃燒起來。
她一推厲西霆，臉色冷下來：“我不明白厲總的意思。”
這個狗男人。
和“別的”女人曖昧不清，現在又表現得和她這么親近，到底想干什么？
厲西霆語氣松散，隨口道：“那么激動干什么，剛好偶遇，我也有點醫療方面的問題想要問問你。”
這么一說。
溫傾語無言以對了。
她現在，可是被顧氏財團指派到厲氏去做技術指導的教授。
要是拒絕厲西霆……是不是有點不像樣？
可妥協……她才不要妥協。
想到他和那個假冒的自己那么親近，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噎住了一樣，煩躁得不行。
“我以為厲總知道，工作的事情不拿到休息時間來說的道理。”
她冷冰冰的說道。
厲西霆調侃道：“顧總好像和ray教授感情很不錯，白天根本沒有和你說話的機會。”
他倒是會栽贓嫁禍。
什么叫她和顧商的感情不錯？
溫傾語繼續不咸不淡的回應，看著厲西霆的眼睛，無比清晰的回答：“要說感情，還是厲總和您夫人的感情好。”
厲西霆沒說話，繼續攤開手。
溫傾語明白他的意思，僵硬著身體，往車子里面挪了挪，像是賭氣似的，把安全的帶給系上了。
她倒是要聽聽。
厲西霆會怎么說。
他坐進車里，骨節修長的手敲了敲座椅后背，司機會意，發動車子。
車子在地面平穩行駛。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溫傾語心里有些緊張，兩只手揪住了安全帶，不敢去看厲西霆的眼睛。
“我和我太太的感情——”
厲西霆忽然開口說道。
溫傾語等著他的下文，結果等了好半天，并沒有聽到他的下文。
“然后呢？”
溫傾語心里的好奇心被勾出來了。
她倒是想聽聽。
在他心里，她和他到底感情如何？
厲西霆在她的視線中，臉上浮現一絲溫暖而清淺的笑容，和他平常凌冽的氣勢截然不同：“思慕已久。”
他淡淡吐出四個字。
溫傾語愣住。
怔怔的看著厲西霆，心里彌漫出一絲，難以言說的感覺。
“怎么了？”
厲西霆垂下眼瞼，看著面前那張極其陌生的臉：“顧總和ray教授不是么？”
溫傾語躲開他的視線，干巴巴的說道：“聽說您夫人之前和顧總的關系不錯？難道你就不介意？”
車子繼續朝前開。
已經進入鬧市區，可溫傾語沒有一絲想讓車子停下來的想法。
她的耳邊，傳來厲西霆的回答。
“我太太沒有什么朋友，和我沒有結婚的時候過得不太幸福，她有朋友，我并不反對。”
什么叫不反對？
溫傾語險些被他的話給逗笑了。
她可沒有忘記，當初看到她和顧商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眼神都快能殺人了。
不過仔細想想。
厲西霆的敏銳程度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看你的模樣，好像并不相信？”
厲西霆視線落在她微微翹起的弧度上，語氣也松快了幾分。
溫傾語搖頭：“沒有。”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只是覺得，以厲總的脾氣，應該不會接受您太太有所謂的藍顏知己吧？還是說，您和您太太互不干涉？畢竟——”
她眼尾一挑，“聽說您和沈家大小姐的交情不錯。”
女人就是這樣。
喜歡試探。
她也好奇，在厲西霆的心里，沈榮華到底是什么樣的角色存在。
厲西霆嗤笑一聲。
好像已經把她的那點小九九看了個明明白白。
“我想我太太應該明白我的心。”
他沒正面回答溫傾語的問題。
“就和我相信我太太一樣。”
溫傾語：“……”
這話她沒法接。
心里卻沒來由的暖暖的。
他的回答，已經代表她的立場。
有那么一瞬間。
她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不顧所有。
可想到李修懷，還有那位素未謀面的師母，硬生生的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