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簽到萬年,至尊老祖出世了! > 519 一座孤城(一更)
    屋內正中擺著一張由四張書案所拼湊于一起的大桌,京城輿圖鋪平在大桌上。

    約有近十人在朱峴平日辦公的屋內,宋度也在。

    宋傾堂吃完后站在窗外臺階下,看著窗紙透出的燈光,他從永定門趕回來,不僅僅只為吃兩個饅頭,但是現在心中又起猶豫,不知道要不要上去。

    “宋郎將?”背后響起魏從事的聲音。

    宋傾堂回頭,魏從事從另一側長廊邁下走來,手里拿著幾本冊薄。

    “魏從事。”宋傾堂抬手抱拳。

    “宋郎將剛回來?”魏從事看著他一身仆仆風塵,說道,“正好卑職要找你,宋郎將之前要朱大人查的東西,查出一些眉目了。”

    魏從事拍了拍手里的案卷。

    “是惠平當鋪的?”宋傾堂說道。

    “正是,”魏從事抬頭看一眼大屋,說道,“這樣,咱們去隔壁說,宋郎將請。”

    進得屋內坐下,魏從事打開一本冊子,放在宋傾堂跟前,直接說道:“惠平當鋪登記在冊的東家,叫陳盛良,在三年前便是個死人了。”

    “死人?”宋傾堂說道,拿起冊子。

    惠平當鋪是宋傾堂特意讓朱峴去查的。

    已經過去了十幾日,但城外那些流民還在,云梯云車等攻城器械暫且不論,光是供給他們的食物便要非常龐大,必由驚人的財力去支撐。

    宋傾堂一開始想到的人是趙寧,魏從事特意去調查過,趙寧的錢財賬目非常清晰,所有往來賬一清二楚。

    城中有名的一些大商賈也皆在調查名單里,這里面,宋傾堂忽然想到了那處令他尤為不安的地方,便是當初他深夜去逮曹均的惠平當鋪。

    他沒有供出曹均,單純托朱峴去調查,但是現在,魏從事遞來的登名冊和稅薄里,這家惠普當鋪的東家居然是一個死了三年的人。

    “當初審計時,司戶將他給漏了嗎?”宋傾堂抬頭說道,“未去仔細核查?”

    “姜司錄和曹司戶說,這塊內容當初是戶部那邊負責的,”魏從事說道,“平日由我們這邊記載登入,但若戶部的人要插手,便優先交于他們,看這情況,他們應是買通了戶部的人手。”

    “不過線索并未就此斷掉,”魏從事繼續說道,“通過這個死者陳盛良,我們還查到他名下的其他幾處產業,其中一處叫醉仙樓,我們查去時發現,這里不久前剛被報過官,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兇殺案現場,死了很多人。據左鄰右舍說,醉仙樓的東家不姓陳,而是姓楊,且有幾個孿生兄弟在。我們將醉仙樓上下搜查了一番,尋到了好幾把殺過人的匕首。”

    他又遞來一份案宗,說道:“這些匕首出自一位名叫方觀巖的男子,家住南街鋪,曾下過一批這匕首的訂單,此兇殺案極有可能便是他所為。蹊蹺的是,那些鄰居說,方觀巖常往來于醉仙樓,同醉仙樓現東家關系不錯。我們至今未尋到方觀巖,此人略有錢財,無妻無妾,無子無女。以他身家地位,只有兩種可能,要么不想找,要么,便是將妻兒藏了起來。他這條線,我會好好追下去,等明日天亮便去。”

    宋傾堂點頭,看著陳盛良這個陌生名字,心里越發覺得,外面那些流民,定同這 ,定同這惠平當鋪有關。

    “魏從事厲害,這么短的時間便查出這么多。”宋傾堂說道。

    “不敢不敢。”魏從事說道。

    宋傾堂看著案宗,心中其實并未有太多欣喜。

    實際上,這些流民已經不是那么重要了。

    因為對付他們非常簡單,只要拖,一直拖,十天,二十天,一個月……

    宋傾堂承認這樣的念頭很殘忍,但這是最現實客觀的,對方總有彈盡糧絕時,任憑一個人的財力再雄厚,又如何與一座國都的物資儲備相比較。

    就如現在,那些流民已經失去了一開始的士氣與憤恨,他們人數大減,除卻成片成片死去,還有大量南下,對這座久攻不下的城池徹底放棄。

    如今,城外所陷入的絕望和死寂,要遠遠深于城內。

    而真正該讓城內不安的是,流民過后,他們沒有后援支持的這座孤城怎么辦,以及他們所面臨的四面楚歌。

    永安為八朝古都,當今國都,沒有人會不覬覦永安這塊沃土,及它背后所代表著的至高無上。

    誰最先奪下它,誰就能立地稱王。

    這個“王”的含金量,要遠勝于田大姚自封的“王”。

    而如今……

    宋傾堂抿唇,沉聲說道:“魏從事,有一件事,我著實心憂。”

    “何事?”魏從事好奇。

    “歐陽將軍說,五日內會有六千援兵來京,”宋傾堂說道,“是……歐陽老將軍死后留下的舊部。”

    魏從事瞪大眼睛,驚道:“歐陽安豐將軍的舊部?!”

    “嗯。”宋傾堂點頭。

    “那,前線怎么辦?”魏從事覺得說不出話了,“歐陽將軍一直固守前線,此次回京已被拖著無法回去,如若再從西北調兵回來,那我們的旸門關怎么辦?”

    宋傾堂沒說話,他從永定門回來,就是想跟父親說這個事情的。

    “這樣不行,”魏從事搖頭,說道,“田大姚,宋致易,城外那些亂民,他們再怎么鬧,他們至少……”

    至少勉強還算作是內亂,而一旦旸門關,寒嶺關這些關口失守,那些異族長驅直入,那么到時候亡的便不僅僅是國,而是族,是傳承,是文明。

    雖然現在就調回六千人,可是魏從事明白,在前線吃緊,對抗艱難的情況下,哪怕只調六百人回來都會大亂軍心,都是大忌。

    “這可如何是好,”魏從事癱坐在椅子上,“李據這該死的狗皇帝,這個狗東西!”

    偏偏他們如今所守的這座永安城,仍是姓乾。

    不論是他魏新華,還是朱峴,還是宋傾堂,宋度,亦或是那整個東平學府,他們都是被這大乾的宣延帝,在腦門上寫了個“死”字的。

    可是若不守,這城中近百萬平民所面臨的,就是滅頂之災。

    日后他的路要怎么走,會變成何等造化,他腳下的這座古城,又將是枯是榮,魏從事滿眼迷茫,不知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