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簽到萬年,至尊老祖出世了! > 417 書肆廢墟(一更)
    包速唯等人一直沒走,盤東問西。

    夏昭衣聽了一陣,包速唯雖問題不少,但余有海實在太擅長話術,對于對方的每個問題,看似在回答,實際皆繞了過去,什么有用的都沒有答上。

    夏昭衣不想多耽擱,從另一處悄然離開。

    從二樓扶廊出來,街上的火把較之前要多許多,因她在高處,所以能眺的更遠,可以望到遠遠近近皆有規整有序的舉著火把的長隊,那些火光穿梭在各大寬闊的主街長道上,皆往南城而去。相比之下,清闕閣所在的惠陽長街顯得頗為清冷寂靜。

    夏昭衣轉身,往惠陽長街另一處,最有名的七里橋坊間而去。

    路上人影寥寥,沿街有許多廢墟,是宣武軍在惠陽長街綁讀書人時的混亂中被燒毀的房子,幽暗中黑焦焦的,寒風從中穿過,嗚咽聲似是悲鳴。

    走了很久,夏昭衣從七里橋上下來,望向遠處黑暗里,同樣被燒毀了的棲鹿院。

    棲鹿院是她以前很喜歡來的一家書肆,這里有許多古老書冊,還會在這里尋到很多不見經傳,但切實有才華有見解的文人閑客所賦之孤本。

    她對棲鹿院了解不多,只隱約知道棲鹿院東家姓顧,很少有人見過他,但那會兒所知的是,二哥與棲鹿院從無交集。

    先前同老佟,支長樂他們居住在此,往來間經常有抬頭看一看棲鹿院,現在夏昭衣推開棲鹿院被燒成枯木了的大門,嗚咽一聲,簌簌掉下許多灰來。

    大火并未燒的透徹,大堂里許多書架仍有一些斑駁漆色,不過可見上邊的書在大火之前便被清空了。

    她四下張望走著,從幾個廳室走過,最后從北廳盡頭已被發現的暗閣往樓上走去。

    有雪花從狹窄的石梯上方飄落下來,地上有許多燒焦的紙片,越往上越多,其中有未被燒徹底的,夏昭衣俯身拾起,吹掉上邊的雪和灰燼,提起指尖的小油球燈。

    字體瀟然,筆意似清風襲人,一派明窗逸處,灑然不羈。

    一陣寒風吹拂而來,拂開她額前的碎發,她愣愣的看著紙片上的幾個字,再抬起頭,往石梯高處望去。

    越來越多的雪花飄下,又有幾張紙片被吹下來,她上去撿起,拾級而上,走出石梯后視線沒有變的開闊,而是很狹窄的一道走廊。

    畢竟暗閣,隱匿使然,她推開木門后進去,空間才豁然開朗。

    這邊的石梯起火情況不嚴重,大火是從另一邊的門窗燒上來的,窗扇地板已成枯焦,拔步床剩一方輪廓,另一側的案牘和書架,尚有一些東西留存。

    地上滿是飛揚的紙片灰燼,她甚至在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字跡。

    夏昭衣站起身,抬頭望著四周,眉目不掩困惑。

    沒有道理,整個書院都空了,為什么會留下這么一間暗室?

    假的?

    如果真的是假的,那么是誰偽造的?

    甚至連她以前寫過的東西都能弄來,若是偽造,也太煞費苦心。

    以及,留下這么一間暗室的目的,無外乎向世人或朝廷宣告,夏昭學還活著,那么,這個目的的目的,又是什么?

    告訴世人,夏昭學活著,這句話能得到的最大好處……

    夏昭衣的雙眉輕輕皺起。

    其實,也有可能是真的,這間暗室的確是二哥所藏身的,那么,為什么在現在這樣的時刻要告訴世人?

    天下初亂,必將群雄四起,逐鹿江山,難 江山,難道,二哥也要爭?

    不,夏昭衣搖頭,二哥不會。

    哪怕夏家發生如此大的巨變,哪怕于二哥而言,天地翻覆,人間顛倒,二哥也不會去爭這東西。

    更何況,二哥不是自負自滿的人,沒有足夠實力的事情,他不會去做,而若是能有爭奪天下的實力,他早早就能替夏家平冤,根本輪不到她。

    懸著小油球燈的指尖輕點,夏昭衣神色變得嚴肅。

    也許二哥,出事了。

    但是,她要去哪里找?

    趙琙?

    可是,李據將王公貴胄們都帶走了,鄭國公府不可能不被一并帶離京城,趙琙會不會也跟著一起走了?

    夏昭衣斂眸,垂頭望著手里的紙片,紙片上面是她的字跡,寫著“天下宴如”,宴如二字只剩一半。

    記不清是何時何地,寫的何物了。

    她縮緊手指,將紙片揉成一團。

    ……

    ……

    沿著舉央城門的安河支流一路往東南而去,出了兆安河流域,有一方城鎮,名喚古槐。

    安于平騎在馬上,走的很慢,遼闊雪地上,天盡頭有淡遠火光,像是很細很細的帶著芒光的發絲。

    從凌晨到現在,他不吃不喝不睡,疲累到了極致,就這樣跟在前面的隊伍后邊。

    追上去嗎?

    他幾次問自己。

    但心底同時有一個聲音在說,不知道。

    風雪呼嘯而過,天地茫茫,他握著韁繩的手被凍得很麻,這樣的天寒地凍,他每一次的呼吸都能被自己清晰聽到,似乎自己在和自己對話。

    越孤寂,越清醒。

    并非身體的清醒,而是似乎第一次這么親切的覺察自己于天地間的存在。

    昨夜人潮稍散,他沒有上前去見父親,而是藏在人海里,用盡一切努力讓自己克制下來。

    他太了解父親了,這樣的狼狽和萬人唾罵前,高傲如父親,不會愿意展露在自己的孩子跟前。

    安于平眼眶泛紅,握著韁繩的手因忽起的情緒而微微顫抖。

    身后遙遙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安于平回過身來,迅速勒馬,往起伏錯落的雪坡磐石后躲去。

    不過多時,有三人騎馬而過,為首的男人一身黑色風衣,兜頭的帽子抵著風雪。

    后面跟隨的兩名手下同樣包裹嚴實,他們身形皆高大,速度飛快的從路上經過,朝前邊的長隊追去。

    今日一日,安于平不時碰上這樣追逐而去的人馬,但是這三人似乎不同,身上所穿皆不是朝堂上各個兵馬的制衣。

    很快,他們三人就消失在了下坡路口,不過卻改了方向,往古槐的龍擔山而去。

    那邊有小道,的確可以更快追上前邊的隊伍,看來他們對這里的地形比那些朝堂的人要了解的多。

    “少爺,”戴豫邊跑邊低聲說道,“那邊好像藏著個人。”

    “不管。”沈冽說道。

    馬兒眨眼奔出去好遠,在入山口時出現一支火把,火光明亮,火把旁邊滿是霜雪的枝椏下懸著一塊小牌子。

    沈冽忽的一勒韁繩,馬兒人立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