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簽到萬年,至尊老祖出世了! > 379 暗夜的光(一更)
    同一時間在哭的,不僅廖內侍。

    整個皇宮,到處都有人在哭。

    因為沒有聽話配合而遭了毒打的太監宮女們哭得兇狠。

    公主們也在哭,她們哭了好久,眼眶紅腫,把自己關在寢宮里,誰也不理。

    哭得最厲害的是那些最低階的嬪妃們,她們中許多人進宮后甚至連皇上的面都沒有見過,但是她們如今紛紛被賜了毒酒,白綾,和匕首。

    王公大臣們盤著腿,坐在空曠的大殿里。

    有人也在哭,有人神情呆滯,有人還在吵個你死我活,還有人閑的發慌,用身上帶著的銀兩與人玩起了小游戲。

    廖內侍哭完以后去到天盛宮,之前小太監說,皇上雷霆大怒,但廖內侍卻發現,皇上似乎心情頗好。

    書房里還有一個少年,正在作畫。

    身著錦衣,氣度清華,頗為俊俏。

    廖內侍回想一陣,憶起是安太傅的小兒子,安于平。

    竟然是他……

    廖內侍對安于平印象很深,他雖在朝無官位,但他頗具才氣,多次在京都公子小姐們的詩酒會上大展才華,詩詞送到宮中,宣延帝也夸之又夸。

    不過看到他,廖內侍最先想到的是他的父親,大乾太傅,安秋晚。

    廖內侍嘆息,這安太傅失蹤的可真是太久了,至今生死未卜。

    “皇上,好了。”安于平這時抬起筆說道。

    廖內侍望去,安于平身前的畫是一座湖亭水橋,只簡單數筆勾勒,但曲線生動,極具靈氣。

    “妙極,妙極!”宣延帝笑呵呵的看著,說道,“真乃神功妙筆,果真只有二十筆,便這般傳神了。”

    安于平將筆擱下,謙遜垂下頭。

    “不過安卿最聞名的,還當是詩詞作賦吧?”宣延帝說道。

    “于平不敢當,拙詩而已。”

    “朕便再出題考考你,”宣延帝笑道,“不如這樣,就依著南北兒歌四字為朕做首盛世詩吧。”

    廖內侍望向安于平。

    少年揖禮領命,略作沉吟后說道:“回陛下,有了。”

    “哦?”宣延帝好奇,“這么快?”

    “北城湖橋過千車,南樓一眼望萬侯。搖鼓糖漿饞小兒,秾華香屏滿城歌。”安于平說道。

    “哈哈哈哈……”宣延帝登時開懷,“好才華!妙!”

    廖內侍點頭,的確是首好詩,可是……他眉頭輕皺,困惑不安的看向宣延帝。

    這時,天榮衛正將陸明峰和御駕車前軍都尉孫逸客從外走來,兩人面色皆非常不善,尤其是陸明峰。

    待他們走近,廖內侍進去通稟。

    安于平準備告退,宣延帝卻讓他留下,直接令陸明峰和孫逸客進來。

    安于平揖禮稱是,面色無波的退到一旁,安靜站著。

    廖內侍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幾眼,林內侍則過來廖內侍一旁,扯了扯廖內侍的衣裳,讓廖內侍同他離開。

    宣延帝回書案后坐下,拾起近來把玩最稱手的玲瓏翠金玉如意,只有手掌大小。 。

    陸明峰和孫逸客進來后,恭敬行禮,陸明峰直接開口說道:“皇上,燕云衛府也叛變了。”

    宣延帝一頓,說道:“什么?”

    “杜一德帶了數千兵馬去了東平學府,與宣武軍大動干戈。林曹不知去向,極有可能已經遭遇不測。宋府人走光了,一個人都不剩,應是連夜走的。宋傾堂還在東平學府外,以及……那個女童也在,阿梨。”陸明峰說道。

    聽聞最后一句話,一直垂首的安于平抬起頭來望去。

    “阿梨,”宣延帝淡淡一笑,“這女童,竟還生龍活虎的活著。”

    “那邊已圍有數萬百姓了,”陸明峰說道,“所以郭府,去不了了。”

    宣延帝臉上的笑容散去,眉目變得陰厲。

    陸明峰看著他,不敢再說話。

    按照宣延帝之前所想,東平學府由宣武軍去踏平,郭府則由天榮衛的人馬去帶人,就如昨天將安于平從太傅府帶到宮中一樣。

    但淮周街劍拔弩張,一觸即發,正位于淮周街的郭府,便真的不好去了。

    “宋傾堂,阿梨,”宣延帝慢聲說道,“這兩人若不死,換你死吧。”

    皇帝的語氣輕輕懶懶,帶著不耐,說出來的話,卻就是能輕易定奪人的生死。

    陸明峰跪下,說道:“是,陛下。”

    “郭澍那外孫,我今日一定要看到人,”宣延帝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也不管淮周街那邊圍著多少人,你必須把他帶到我跟前來。”

    “是,”陸明峰又應聲,“陛下,臣告退。”

    “去吧。”

    陸明峰從地上起身,作揖離開,誠惶誠恐。

    宣延帝轉向孫逸客。

    “陛下,都妥了,”孫逸客恭敬說道,聲音很輕,“城內城外,官道上,一切皆已安排妥當。”

    “宋度和黃覓,還未找到吧。”宣延帝說道。

    “我來時遇見荀斐,金吾衛和禁衛還在找。”

    “果真是早有的預謀,”宣延帝冷笑,“朕的工部尚書,工部侍郎,這膽氣,厲害。孫逸客,若要拿下東平學府,你說需要多少兵馬?”

    孫逸客皺眉,半響,說道:“陛下,東平學府門前聚攏的百姓越來越多,如果城外沒有流民,也許能調動十二衛全力鎮壓,但是現在……”

    他其實還想說,朝中的王公大臣,可全被軟禁于宮了。

    整個王朝,就像是一張用家族,氏族,親友織成的細密繁復的網,軍中絕大部分將士,一半之上與朝中大臣密不可分。

    就如驍虎營宋傾堂是工部尚書宋度的二兒子,其他大臣們的兒子侄子學生同樣,皆分布于王朝軍機各處。

    強權之下,眾生驚懼,雷霆之勢必可以鎮壓一切,可偏偏有人不怕死的站出來要反抗了。

    這樣的力量,是嚇人的。

    就像是一束光,忽然高亮于暗夜,那么世人必當逐光而去,甚至可能同化為光。

    全力去摧毀打滅,不是不行,區區東平學府,區區宋傾堂。

    可是,怕的便是宋傾堂死后,東平學府在白日萬眾目光下消歿之后,又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