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簽到萬年,至尊老祖出世了! > 351 胸有山河(三更)
    將湯藥重新熬煮,載春搬來一張竹凳坐在旁邊。

    楚管事出去見那個所謂的官員了,不多久,她聽到楚管事上樓的動靜,等再下來,楚管事將這個官員一并領了上去。

    自上次遇襲后,楚管事派人去武行雇來了三十多個身手一流的壯漢,有他們在,再有壞人闖入也不會害怕,可是,載春對那些人的恐懼雖然消除,剩下對趙寧的害怕卻一點都沒少。

    這幾日趙寧一直在房中養傷,載春回避著不敢去見她,她也沒有差人喊她上去。

    但大娘子的傷到底是會好的,等她從房中出來,總是要碰面的。

    她怎么辦?

    載春垂頭,借著廊下的幾盞琉璃燈看著自己的雙手,眼淚又盈出來。

    這幾日甚至在想,如果那日大小姐直接死了,那該有多好……

    湯藥終于好了,載春讓一個伙計端上去,她洗漱后,悄然回自己的臥房。

    隔壁那官府的人似乎還沒有離開,載春無心去理,這幾日來見大小姐的人著實太多,別看現在雖已入夜,前幾日凌晨來找的都有。

    她今早聽幾個伙計議論,說來找大小姐的人皆不是空手來的,送來的禮品補藥一盒接著一盒,盡管大小姐如今生意越做越好,一點都不差錢,但是許多珍稀之物可是銀子買不來的。

    過去良久,載春聽到隔壁的臥室門終于再度打開,那官府的人出來了,但他似乎沒有離開,而是被楚管事領去了另外一邊,聽動靜,似乎今晚要在這住下。

    “怪了,”載春捏著被子,虛望著黑暗,低低說道,“一個官府來的人居然在我們店里住下了,不是說為官的最看不起商人么,怪事。”

    ……………………

    “這一步不對,我覺得應該走這一步。”

    “要不我們試試走這步,再一步步走下去?”

    “我拿不定主意,你來拿。”

    ……

    屋子里幾個男人對著一本棋譜在討論,這幾日他們一直圍著這本棋譜,一頁一頁研透,棋譜由簡入深,越到后邊,趣味越濃。

    討論半響,沒有一點頭緒,支長樂抬頭朝屋外望去,說道:“都這么晚了,阿梨還沒睡醒嗎?”

    小屋里邊靜悄悄的,一點燭光都沒有,從今早到現在,女童都沒出來過。

    確切來說,是從定國公府回來后,她就一直在里邊了,除了昨晚出來吃了一碗飯之外。

    “不知道醒沒有,”老佟也望去,擔憂說道,“昨日見她好像也沒有什么不開心的。”

    “我再去看看。”支長樂說道。

    院子積滿了雪,剛落下的雪花松軟如棉花,踩上去細細碎碎。

    支長樂過去木屋前敲了敲門,很輕的說道:“阿梨?”

    過去一陣,木門被從里邊打開,女童并未穿著寢衣,模樣很精神,甜甜一笑:“支長樂。”

    “阿梨,不吃飯嗎?”支長樂說道,“你這幾日一直在屋子里,我們都很擔心你。”

    “沒事的,”夏昭衣說道,“不用擔心我,我餓了就會 了就會來吃的。”

    支長樂仍是不太放心,想了想,說道:“要不我在鍋里放幾個饅頭,你若是餓了,便自己去熱一熱。”

    “嗯,好,”夏昭衣點頭,“你們早些睡吧,明日天氣便會晴朗了。”

    “明日就晴朗了嗎?”支長樂喜道,“那真好。”

    夏昭衣笑著指了指門:“那我,關門了哦。”

    “記得餓了去吃東西呀,可別把自己餓壞了。”支長樂忙道。

    “知道啦。”夏昭衣笑道。

    木門重新關上,支長樂摸摸腦袋,還是好奇她在做什么,不過阿梨喜歡與人保持距離,他便也不好多去干涉追問。

    聽聞支長樂的腳步聲離開,夏昭衣從窗棱上收回目光。

    屋中漆黑一片,沒有半點燈火,她曲腿坐在八仙桌上,雙手搭著自己的膝蓋,將腦袋枕在手背上。

    在八仙桌四周的石磚地上,有著連綿起伏的山丘和曠野,還有工巧精美的玲瓏城池。

    這里是半個大乾江山,江河行地,乾坤造化,萬象人間草木與山川,被她用手捏在了地上。

    她沒有半點睡意,也覺察不到餓,在黑暗里睜著眼睛,若有所思的望著墻上所掛的一幅舊字畫,是老佟從舊書店里買的,說掛在這兒裝飾,現在只能隱約看到一個輪廓。

    兩年前的今夜,她著一襲青鶴長衣,跪在離嶺山崖,觀星落幣。

    師父說,以身擋劫,必有大難,但她仍是去了。

    夏昭衣抬手,輕輕覆在自己的臉頰上。

    在行刑前,那長滿倒刺的刑具直接割裂了她的臉頰,那些木刺爛在了里面,讓她痛不欲生。

    那個痛是深入骨髓的,若讓她回憶比較,也許比死前所遭受的皮肉削磨之痛更清晰強烈。

    當初路千海問她怕不怕死,她沒有回答,其實她真的不怕。

    世人常喜歡以“死”唬人,提及死亡便覺忌諱與驚恐,這是自出生而始,周遭所有人所灌輸影響的。

    但于師父和她而言,死亡在他們這里根本不算什么。

    萬事皆具于有識,有識依附于有命,生為命,死亦為命,她敬畏的是命,而非死。

    是以,這幾日養性靜心時,她才忽然驚覺,師父當初所說的必有大難,也許根本不是她身死,而是師父可能已經料到了定國公府的衰亡。

    可即便如此,將她再度置身回兩年之前,她仍是會義無反顧的選擇奔赴云湖。

    只是,天一定要亡定國公府嗎?

    屋外這時又傳來敲門聲,夏昭衣收回思緒,從桌上輕盈躍下。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見,不過她的腳步很穩,避開地上所有的山河城池,踩著空地走去開門。

    “阿梨,那邊打起來了,還著火了!”一等她開門,支長樂便連忙說道。

    夏昭衣抬頭隨著他所指望去,天邊火光明亮,焰炎如躍。

    “還有女人和小孩在哭,”支長樂又說道,“吵得特別兇,不知道會不會鬧到我們這里來!阿梨,我要不要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