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簽到萬年,至尊老祖出世了! > 297 夏家之罪
    “雞鴨被關在籠子里,生死由屠夫主宰,路大人認為自己現在的處境,能比雞鴨好的到哪兒去。你,良言勸我?”

    “聽不聽由你,你做再多都是徒勞。”

    “本就由我,”夏昭衣起身,將剛寫好的紙沿著棺材板推去,說道,“有用之功還是無用之功,決定在我,我覺得有用便是有用,我覺得無用,那才是無用。我并非剛愎,而是你自己想想,你是站在一個什么立場來勸我的?敵人的立場。”

    路千海朝紙上望去,眉頭皺起,是……伏罪書。

    “你知道對付敵人,最常用的辦法是什么嗎?”夏昭衣一笑,“是打壓,貶低,侮辱,歪曲,你所謂的良言,是你不自覺的打壓,你口中的夏家余孽,是你的侮辱,你為什么要侮辱?因為你害怕,越侮辱和貶低定國公府,你便越不會為自己所做過的孽行而羞愧,你在自我催眠,自我壯膽,就如這張伏罪書,”夏昭衣忽的一張拍在紙上,棺材板發出很清脆的一聲響,“路千海,你敢念出來嗎?”

    路千海看著這張伏罪書,神色惶恐,沒有說話。

    紙上的字寫的很細,大小約拇指的指甲蓋,工整勻稱的分布在兩尺寬的大紙上,一千多字,端正秀極,聚散收放妙絕,行筆如云,縱籠揮灑。

    紙上文字的用字,句法,章法流利干凈,主次分明,條條明晰,陳述的非常嚴謹。

    這上邊,還有大量數字。

    八家藥房后邊都跟著一串藥名,藥名后面的數字精確到幾石幾斗幾升,在后面還有一個匯總。

    后邊是定國公府被抄家時的兩條罪狀,那些文字路千海不會忘,如今每一個字都落在紙上,一字不差。

    這個伏罪書,不管是字,還是文章的結構走勢,都不像是出自十歲女童之筆,可是,路千海是看著她一氣呵成寫下的。

    “看來是不敢了,”夏昭衣看著他,“路大人,我上邊所說之話,有哪句是假的嗎?”

    路千海還在看著,沒有出聲。

    “路大人,誰才是孽?”夏昭衣又道。

    路千海一頓,抬起眼眸,面色煞白,緩了緩,他開口說道:“于家父子,是你們動的手?”

    “不是。”

    “那是誰?”

    “我也想知道。”

    路千海心跳很快,越來越快,渾身說不出的難受,只覺得眼睛都在發黑。

    過去良久,路千海低低道:“有用嗎?你這一張紙,有什么用?塵埃都落了,人都死了,有何用?”

    “公道,”夏昭衣喑啞說道,“清白,以及死在北境疆場上,那些忠烈亡魂們的熱血丹心。”

    路千海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眶通紅。

    “小童,你懂什么叫為政之道么?”路千海望來,“官場沉浮,君心難測,有些時候,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夏昭衣沒說話,冷冷的坐了回去,看著幽黑的殿外。

&nbs >     “夏家之罪,罪在功高,罪在擋路,罪在無權無靠,你可懂?”路千海說道,又搖頭嗤笑,“你這張紙,你交給誰?京兆府?刑部?御史臺?還是直達天聽?你說我是籠子里的雞鴨,你又何嘗不是?你讓誰來判這紙上文字的是非對錯?這張紙,你只能用來私刑,只能定我一人的生死,于你所說的公道,清白,有何影響?還是說,你要等日后交到史官手里?或者,流傳民間?”

    說到這,路千海又笑了:“若是流傳民間,將造成怎樣的亂局?這天下已如此不太平,你還要去當這么一根攪屎棍嗎?虧得定國公生前為國為民,你呢?你是想亂了朝綱,覆了天下?李家江山再不好,卻實實在在的在維系江山安定,一旦秩序打破,你知道是何等的天塌地陷嗎?小童,見過亂世么?”

    夏昭衣收回視線,朝他看去。

    “那些平民會失去理智,提著刀就去街上亂砍亂殺,掠奪吃穿之用,你可知道會死多少人?到時候餓死的人會越來越多,到處都在殺人放火,你怕嗎?”路千海看著她。

    女童沒有回答,角落里的燭火在這時發出滋滋聲響,襯的空殿越發靜謐。

    “我不懼死,”路千海說道,“死有何懼,你要殺便殺。”

    “無恥。”女童終于開口。

    路千海一頓,而后又笑了:“為何罵我?”

    “我真的不喜歡和你們這些官場里呆久了的人打交道,”夏昭衣說道,“因為你們的想法和說法會毒到我,我連辯論都不屑。”

    她將筆拾起放過去:“你很快會有伴的,夏家落在盛景廣場上的一百多顆人頭,以及被流放到賀川荒地的三百多名或死或傷的受牽累者,你一個人,還不起。”

    “你是要我,畫押?”

    “是。”

    “我若不呢?”

    夏昭衣垂眸看著筆,淡淡道:“不也無妨,等你的同伴們一個一個來了,總有一個人會畫押,你知道人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嗎?”

    “什么?”

    “見不得人好,”夏昭衣一笑,“均為窮者,一人忽暴富,其他窮者便皆眼酸心恨。均為落魄者,一人忽得生,其他落魄者又當如何?而凡落魄者,有人陪同,心里當覺舒坦,一旦無人相陪,其恐慌更甚。路大人,我絕不打你殺你或威脅你,也不利誘,我就陪你耗著,你會畫押的。”

    “自命不凡。”路千海冷笑。

    “是我懂人心,路大人知道什么是心術么,不知道也無妨,我會好好教路大人的。”

    路千海看著她,心里漸漸起了寒意,想到她曾有個外號,叫“邪童”。

    “你會邪術?”

    “是你心邪,”夏昭衣說道,起身收起紙筆,邊將地上的一團布撿起,頓了下,看著布團說道,“如今世道多亂,人間多不太平,你眼睛未瞎,耳朵未聾,卻一口一聲為國為民,振振有詞,理直氣壯。造成這樣混亂的日子是誰?是你們。那把刀沒有架在你的脖子上,所以你不怕,你能在一旁指點江山,實則呢,”夏昭衣朝路千海看去,“你們的仁義道德,是滿嘴的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