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孫兒剛才聽說，皇上請了葉側妃來給孫兒治病。”方繼堯笑著說道。
“繼堯，你長大了，長得像你父親，也長得像你祖父。”方老夫人笑道。
她家孫兒這張臉，并沒有多俊俏，卻英武剛毅，加之長期習武又自律的緣故，這孩子精氣神兒極好，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陽剛之氣，看著便讓人心里歡喜。
這便是她的孫兒，方家唯一的血脈。
能保住這條血脈，能讓方家繼續延續下去，她死了也對得起方家的列祖列宗，對得起當日對她托孤的老頭子了。
“繼堯，這病咱們不看了，祖母已經在幫你相看姑娘了，按照咱們方家的規矩，男兒要及冠之后才能成親，過早娶妻納妾，泄了精元，對咱們這些習武世家的男兒來說，那可是大忌，如今好了，你及冠了，是該成親了。”方老夫人笑瞇瞇說道。
“祖母，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孫兒知道，孫兒的婚事就交給祖母做主，只是這病……為何不治？”方繼堯連忙問道。
“治好了，你就會和你的父兄，和你的祖父一樣上戰場了，祖母絕不答應。”方老夫人捏住自家孫兒的衣袖，沉聲說道。
方繼堯聞言恍然大悟，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是，我聽祖母的。”
方老夫人聽了之后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她拍了拍方繼堯的手，柔聲道：“皇上竟然下了旨意，我們也不能拂了皇上的好意，否則便是抗旨不遵了，等葉側妃到了之后，咱們再與她說清楚便是，那靖王殿下是未來的儲君，也是明理之輩，必然能夠理解我老婆子這舐犢之情。”
祖孫二人拿定主意之后，便等著葉珍珍和齊宥上門兒了。
沒過多久，葉珍珍和齊宥到了。
方老夫人和方繼堯行禮之后，請齊宥上座。
齊宥自然是不肯的。
他對方家人十分敬重，對這位巾幗不讓須眉的方老夫人更是敬重。
最終，方老夫人坐在了上首，心中無比感慨。
靖王殿下既然這般客氣，可見皇上還是記得他們方家當初的犧牲，不會逼迫她這唯一的孫兒上戰場的。
“方老夫人，本王和側妃今日前來，是奉了父皇的旨意，給威遠侯治病。”齊宥開門見山道。
“多謝皇上。”方老夫人連忙起身說道。
等他們祖孫二人朝著皇宮所在的方向磕了頭后，齊宥又道：“方老夫人放心，父皇不會讓威遠侯上戰場的。”
方老夫人聽了之后心中一驚。
看來，是他們誤會皇帝了。
“父皇想讓威遠侯做城衛軍的統領，方老夫人也知道，城衛軍統領一職權柄頗大，職責也重，不過卻沒有什么危險。”齊宥笑著說道。
方老夫人聽了之后有些傻眼了。
她一直以為，皇帝讓葉珍珍來給她家孫兒治病，是想把孫兒治好了之后，讓她這方家唯一的男丁在替王朝賣命呢，沒想到，皇帝卻有這樣的安排。
“老夫人可愿意讓我家側妃給威遠侯治病？”齊宥笑著問道。
來時的路上，他和葉珍珍就此事議論了一番，用珍珍的話說，方繼堯是方家唯一的男丁，是他們血脈傳承唯一的希望。
這對祖孫這些年來這么低調，就是不想讓任何人注意到他們。
只要是危險的事兒，方老夫人肯定不愿意讓方繼堯干。
所以，還不如直接開門見山，把該說的都說了。
“當然了，威遠侯若不愿意，父皇絕對不會逼迫。”齊宥說著臉上露出了笑容：“不管威遠侯愿不愿意成為城衛軍的統領，這病都得治。”
方老夫人和方繼堯聽了之后，頓時動容了。
“那就有勞葉側妃了。”方老夫人一邊說著，一邊福了福身。
葉珍珍對這位老夫人那是無比敬佩的，自然不敢受她的禮，連忙將她扶了起來。
雖說男女有別，不過大康王朝民風開化，本就有女醫存在，家之屋里有方老夫人和齊宥在，倒也沒什么好避諱的。
葉珍珍給方繼堯診脈后，又拿出了銀針，用特殊的針法替他檢查身體。
“威遠侯這哮喘之癥一年會發作幾次？”葉珍珍收起銀針后，低聲問道。
方繼堯聽了之后看了一眼自家祖母，老老實實到：“如今一年會發作五次。”
方老夫人聽了之后頓時瞪了方繼堯一眼。
這臭小子不是說一年只發作三次了嗎？怎么是五次？
那剩下那兩次，他發病的時候，是故意瞞著她老人家了？
方繼堯有些心虛，連忙垂首作揖，恭聲道：“祖母，我是怕您老人家擔心，所以才不敢如實相告。”
“威遠侯哮喘發作的時候，是不是越來越覺得難受，越來越覺得喘不過氣兒，有時候甚至會因為喘不過氣，暈厥？”葉珍珍低聲問道。
方繼堯聽了之后臉色有些難看，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是。”
“暈厥的時間是不是越來越長？”葉珍珍看了他一眼，皺眉問道。
方繼堯聽了之后臉上的冷汗都出來了。
這個葉側妃，還真是厲害。
怪不得坊間傳聞，說她醫術天下無雙。
從來沒有一個大夫，給他看診的時候，能洞悉這一切。
他會暈厥的事兒，從來也沒有敢告訴祖母。
“威遠侯是習武之人，有內力護體，短暫暈厥自然無礙，只不過，隨著暈厥的時間越來越長，總有一日，威遠侯暈過去后便再也醒不來了。”葉珍珍一臉嚴肅的說道。
方繼堯聽了之后臉色蒼白，一旁的方老夫人更是搖搖欲墜。
“威遠侯這哮喘之癥從前雖然發作的次數多，但用藥之后也能很快緩過勁兒來，如今發作的次數少，卻一次比一次厲害，再這么下去，藥石無醫。”葉珍珍知道她說這話對方老夫人和方繼堯來說都是莫大的打擊，但也必須說。
“可……可還有救？”方老夫人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了，她在慧嬤嬤支撐下穩住身子后，深吸一口氣問道。
“自然是有的。”葉珍珍點了點頭：“威遠侯這哮喘之癥，我可以治，治好之后，只要我說的那些東西，威遠侯不要觸碰，便不會發病。”
方老夫人聽了之后大喜過望，原本有些絕望的方繼堯聽了之后，臉上也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