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一口茶噴在裴羽涅臉上，抹了抹胡子上的水，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呸呸呸！老頭兒我長命百歲，要你在這瞎咧咧！”
裴羽涅淡定如斯地擦去他臉上的茶水，道：“不是你說的，也不知道哪天死？”
“我——”老頭兒氣得臉都紅了。
裴羽涅氣定神閑地喝完一杯茶，淡淡道：“還是說我誤會了，老先生本來是有妻兒的？”
“我有就好了！”
見老頭兒氣鼓鼓地站起來，就要拍桌子，裴鳶然連忙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他，道：“師傅喝茶，一會粥就上來了，您多吃點。”
她訕訕一笑，給裴羽涅使了個眼神。
裴羽涅會意地閉上嘴。
老頭兒見狀，這才哼了一聲，道：“老頭子我就喜歡及時行樂，不用你管，將來剩下的積蓄多還是少，都不用別人管。”
“師傅說得對，粥來了，喝粥。”裴鳶然說著，端了一碗瘦肉粥放在老頭兒跟前。
老頭兒這才不說話，專心喝粥。
不過酒樓也沒有真的上了六碗粥，而是一人一碗，三種口味。
裴鳶然喝了一碗八寶粥，比她以前喝的甜味稍微淡了點，但對她而言糖度剛剛好，甜而不膩。
還上了肉包子，煎餅，蒸餃，每樣都來了三個。
饒是如此，各種早點端上來，裴鳶然也吃撐了。
結賬時，老頭兒很是爽快，還給了店小二賞錢。
裴鳶然摸了摸鼻子，師傅說得對，及時行樂。
她也要把宅子買了，搬進京城里住，再開個醫館，賺錢的同時還能治病救人。
不錯！
她心里盤算著，老頭兒就已經帶她和裴羽涅見了自己的老熟人。
“酒神醫，您今天怎么親自來了？莫非是想開了，要在京城長住了？”
來人是個三十好幾的男人，穿著灰色衣裳，頭發梳的很整齊，跟老頭兒很是熟稔。
老頭兒揪著一縷白胡子道：“我帶我徒弟來看看宅子，我可不打算花錢在京城住下來，說是天子腳下，是大姜最繁華的地方，可是不安全啊，稍不小心，小命難保，我還是喜歡自由自在的，把小命掌握在自己手里。”
男人嘿嘿一笑，道：“酒神醫灑脫，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能比的。”
老頭兒擺擺手，“少給我戴高帽子，你知道哪里有宅子賣的，先帶我徒兒去看看。”
“好嘞！”
男人笑呵呵地答應一聲，轉而看向裴鳶然和裴羽涅，目光最后落在裴羽涅身上。
“酒神醫的徒弟，也是一表人才，前途不可限量啊。”
“搞錯了，他是我徒弟的哥哥。”
“啊？”
男人立刻反應過來，笑呵呵地看向裴鳶然，道：“姑娘莫見怪，我瞧著你還年輕，以為你哥哥才是——”
“不要緊。”
裴鳶然清淺一笑，道：“還要勞煩——”
呃……師傅好像沒沒給她介紹。
老頭兒見她頓住了，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介紹，嘿嘿一笑，道：“他是趙前，是這一片的人牙子，也可以幫人找房子、鋪子之類的，以后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可以找他幫忙。”
“對，姑娘有事隨便招呼我，酒神醫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說著，趙前拍了拍胸脯，雄赳赳氣昂昂。
裴鳶然笑容清淺，道：“那就麻煩趙大哥了。”
“小事！”
趙前嘿嘿一笑，就開始跟她說明他手里有哪些宅子，都在什么地方，位置如何等等。
裴鳶然和裴羽涅邊聽邊跟趙前商量，最后定下了三個宅子，打算去看看。
第一處宅子在城南青柳巷，院子很大，中間還有一個大大的木頭架子，上面爬滿了干枯的藤蔓，她一時半會沒看出是什么東西，但要是種上葡萄應該挺不錯的。
穿過院子，就能看到堂屋，左右兩邊各有四間房，灶房在院子另一角，旁邊有一口井。
宅子整體不錯，原來的主人還留下了不少家具，大多數都能用。
唯一的問題就是采光不好。
今天是個陰天，站在堂屋里，光線昏暗，左邊的房間更是看不清楚。
裴鳶然和裴羽涅商量過后，沒選這出宅子。
介
第二處宅子也在城南，吉福巷。
采光很好，面積也夠大，裴鳶然和裴羽涅都覺得不錯。
第三處宅子在平安街，落雨巷，面積最大，但全家人一人一間都夠了，還分前后院，唯一的問題就是比較偏僻，所以價格相對于同等大小的院子而言，要便宜一點，但比前面兩個宅子貴，要五百二十兩銀子。
裴鳶然和裴羽涅交換了眼神，顯然他也最滿意第三處宅子。
家里有人溫書，安靜的環境最合適。
最最重要的是，她看中的鋪子也在平安街，若是租下那間鋪子，每天來來回回就近多了。
“大堂哥，你覺得怎么樣？”
裴鳶然笑瞇瞇地看著裴羽涅，“我喜歡這個。”
“我也覺得不錯。”裴羽涅表示贊同，就是價格偏貴。
裴鳶然算著他們搬進來，還要置辦家具，租賃鋪子，買了這個宅子的話，她就只剩下二百多兩了，怕租了鋪子就沒了。
好糾結！
“就要這個了。”老頭兒朝著不停介紹的趙前說道。
趙前嘿嘿一笑，“確認要了嗎？”
“師傅，我還想——”
“想什么想，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實在銀子不夠，師傅給你介紹幾個大戶人家。”
裴羽涅立馬擋在裴鳶然前面，道：“阿鳶還不急著嫁人。”
裴鳶然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師傅的意思是給我介紹幾個病人，賺錢的。”
裴羽涅聞言，眼底劃過一抹尷尬，對老頭兒說道：“對不住，是我想多了。”
“算了，老頭兒也不是那么不講道理的人，我知道，我突然冒出來，你和她那個親哥，其實都不太相信我。”
老頭兒說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但她當了我的徒弟，我肯定不會讓她受委屈，你也別把我當成什么大壞人，陰陽怪氣的，鬧心！”
“師傅。”裴鳶然歉意地看著老頭兒。
裴羽涅見老頭兒臉上沒了笑意，雙手合攏，很認真地跟老頭兒行了一禮，“之前是我們不對。”
就今天老頭兒跟著他們跑前跑后，還為裴鳶然指點迷津，避開了一些坑來看，老頭兒對她是真的用心。
他和裴空青，的確是多慮了。
趙前咳嗽一聲，道：“那咱們確定要這個宅子了？”
還不等裴鳶然開口，一個婀娜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道：“這個宅子，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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