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獸,寄生人類軀體,可以無限放大人本性之中惡的那一面,以人類的一切負面情緒為養料。
魘獸平靜了一瞬。
片刻后,陸卓昊開口,聲音變得異常嘶啞難聽:“不愧是太微劍尊的親傳弟子,你是如何發現的?”
“一進門就發現了。”陸執伸手掩了掩鼻子,“你身上有股很難聞的味道,你自己沒有察覺嗎?”
魘獸:“……所以你剛剛那樣只是為了讓我放松警惕?”
可是魘獸對人類的情緒異常敏感,那一刻,它明明嗅到了從陸執身上流露出來的那種刻骨悲傷。
“你能把愛意算作負面情緒嗎?”陸執淡淡道,“你寄生我二叔有多久了?”
“……”魘獸操控著陸卓昊的身體陰森森笑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既然被你發現,那我也無需繼續隱瞞下去了。”
“本來我之前一直擔心,你會找你的師父太微劍尊來助陣,可沒想到你不但托大還心急,區區金丹就敢卷土重來。”
“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待我奪了這副皮囊,也去嘗嘗做太微門下的滋味!哈哈哈!”
陸卓昊說著,周身氣勢瞬間爆發出來,竟然不是他一直對外所聲稱的元嬰巔峰,而是化神巔峰!
看來這只魘獸近年來吸收了不少負面情緒。
魘獸的厲害之處,一則在于它可以無限放大人類內心深處的陰暗面,二則就是它寄生在人類軀體之內,一旦身軀受到致命損傷,它就可以立刻脫身而出,很難真正將其殺死。
尤其在修為差距如此巨大的情況下。
陸執神色稍稍鄭重起來。
他看著面前神色癲狂扭曲的陸卓昊,低聲叫了一句“二叔”。
語氣一如當年。
陸卓昊的神色有了片刻凝滯。
但他連話都來不及說,又很快暴怒起來,抬手就是殺招:“小畜生,受死吧!”
化神期的威壓當頭罩下。
一道清亮的劍鳴聲響起。化作無數巨大劍影擋在陸執身側,形成一個小型的劍陣。
劍意澎湃,沛不可當。面對如此強大的壓迫也分毫不懼。
是陸執的命劍——韶華。
半步元嬰竟能有此威勢!
陸卓昊滿是震驚,深知以目前這個身體的狀況,就算是化神境,若想戰勝陸執只怕也要破費周折。
他忽的神色一變,“阿執,我可是你父親的同胞兄弟,你如此作為,是當真要親手弒殺親叔嗎!”
“你就不怕為千夫所指!”
“我已經被千夫所指過一次了。”陸執目光好似寒冰,“倒是你,二叔,你真的要執迷不悟,繼續與魘獸共生嗎?”
“魘獸會吸干你的最后一絲精氣,直到把你變成一具僵尸。你踩著侄兒的性命走到今天,就是想要這樣的結局嗎?”
“那我應該怎么辦!我又能怎么辦?一步錯,步步錯啊!”
陸執的話好似對陸卓昊起到了些影響,他忽然痛苦的抱住了頭,喃喃道:“一步錯,步步錯啊!”
他本來只是對自己兄長稍有嫉妒,本來只是對自己兒子恨鐵不成鋼,生氣對方比不上兄長的兒子。
可魘獸放大了他的嫉妒和怨氣,讓他變得喪心病狂,讓他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他沒有辦法回頭了!
他需要力量!他需要更多的力量!有力量就有一切!
想到這里,他的神情又開始猙獰起來,脖子上暴起青筋:“小畜生!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你的靈根是我的!啊啊啊——”
陸卓昊發瘋一般沖上來,甚至不顧肉身受損拼命對陸執發動攻擊,將化神巔峰的修為發揮到了極致。
劍影翻飛,劍鳴陣陣。
修士修行不易,因此修為越高的修士反而越是惜命。
這是陸執拜鐘楚寒為師以來遇到的最不要命的打法。
仿佛魘獸就是拼著毀損陸卓昊這具肉身也要拉他同歸于此。
陸執心中有些著急。
這里畢竟是臨江陸氏的地盤,一個陸卓昊已經應付的勉勉強強,萬一此刻來了幫手……
他還沒有來得及想怎么辦,后心處驀地一痛,一個異常熟悉的聲音響起:“刺中了刺中了!二叔,快快快,快殺了他!”
即使不用回頭,陸執都知道是誰。
一母同胞,血脈相連。當今世上也唯有此人才能悄無聲息的靠近他的韶華劍。
為什么?為什么連一點兒手下留情的理由都不肯給他?
陸卓昊臉上露出狂喜之色,整個人躍至半空,趁這個機會發出了最強一擊!
陸執微微閉了閉眼。
下一刻,陸卓昊身形猛地一窒,胸口被一柄銀白長劍穿刺而過。
浩瀚雄渾的劍氣如流水般蕩漾開來,死死壓制住了打算逃跑的魘獸。
陸卓昊雙眼暴突,盯著胸口長劍,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太、微!”
只差一點兒,明明只差一點兒就要成功了!怎么會這樣?
太微劍竟然在陸執身上!怪不得他敢以金丹修為獨闖陸家。
有這柄仙器在手,別說一個化神,就是十個化神他也不懼。
可太微怎么會在陸執身上!
劍修愛劍勝于性命,再疼愛徒弟的師父也不可能讓徒弟把自己的命劍帶在身上。
陸卓昊有滿腹疑惑未解,可他徒然的張了張嘴,還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便聽見聽“砰”地一聲巨響,強悍無比的靈力自太微劍之上爆發出來,將他連帶胸口的魘獸,一起炸成了片片飛灰!
與此同時,太微飛回陸執手中,化光不見了蹤影。
陸執深吸一口氣,這才回身看向他的兄長……陸瑾。
陸瑾見了這等威勢,早已嚇得屁滾尿流。
此時見陸執忽然望過來,更是魂飛天外。
連元嬰巔峰的二叔都如此輕易就完蛋了,何況他一個筑基。
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拉著陸執的衣角痛哭流涕:“阿執,當年哥真不是有意的,我就是太害怕了才會不小心推了阿爹一把,我也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害你,是二叔,是二叔!”
“是他威脅我如果不按他說得做,就要把我推阿爹的事公之于眾!我才迫不得已啊!”
“阿執,我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啊!阿爹阿娘要是看到我們自相殘殺該有多傷心!”
“看在阿爹阿娘的份上,你饒哥一命!你饒哥一命好不好!”
陸執靜靜看著他,靜靜聽他說。
等他說完了,才輕聲道:“現在哥終于記得我們是親兄弟?終于記得阿爹阿娘會傷心了?”
陸執將陸瑾刺他的,那把染血的匕首扔到對方面前。
“當年對我用刑,要我生不如死之時,為何不記得?”
“方才用匕首刺我的時候,又為何不記得?”
陸瑾臉色蒼白。
陸執盯著他的眼睛:“還有,你推阿爹的時候,是真的因為太害怕了,還是怨恨那句不堪托付的評價?”
陸瑾:“……”
陸執:“可以告訴我,你是在何處聽見阿爹說那句話的嗎?”
陸瑾目光閃了閃,沒有回答。
陸執便道:“又是聽二叔說的,對嗎?”
“我無法證明阿爹沒有說過那樣的話,但是我記得他一直告誡我,雖然我天賦高,但你才是臨江陸氏的少主,要我日后好好輔佐你,不得對你不敬,不得……僭越。”
陸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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