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的血液順著手心流淌，滴落。
饞的弗洛倫斯的口水瘋狂流淌。
地面瞬間裂開，一道手臂粗的血肉組織快速涌起，撕開一道口子，像是撲食的惡犬一樣往陳煜的手上咬去。
這么一副讓人理智崩潰的畫面，對于陳煜來說卻完全影響不到他。
意念轉動間，剛剛脫離身體的那滴血液也快速飛回手掌中。
在那血肉觸手即將觸碰到陳煜的手掌時。
一道若有似無的光芒顯現。
陳舊的舊日印記浮現。
整條血肉觸手就像是撞到高速飛行器上一樣，一下子撞成肉泥。
血肉四處飛濺，但是卻分毫都沒辦法沾染到陳煜的身體上。
輕輕拿起那枚顯現出來的舊日印記，讓其在自己手指打轉。
赤紅的血肉泥漿緩緩滑落。
“我給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給你的，你一絲一毫都不能搶。”
陳煜內心稍微有些緊張，但是表面上沒有任何動搖。
“全部乘客，換一點兒我的血肉。
這是我唯一能提供的交易。
你可以仔細的考慮一下。
現在，我們繼續這個進行儀式。
如果儀式出來問題，我會殺了你，殺了你們全部。”
讓自己看起來不可動搖的最好辦法就是實話實說。
陳煜完全沒有虛張聲勢的意思。
如果出了問題，他是真的會報復。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能為了大局吞下痛楚的那個小家伙了。
他有了更多的資本，也更加的明確己心。
相信了自己的潛力，知道了自己所擁有的勢力。
在陳煜看來，現在事實已經很清晰了。
和自己鬧翻，對方什么也得不到，還會被自己清算。
而完成交易，對方可以獲得完成儀式的報酬，還可以獲得他們渴望的血肉。
只要是理性的個體就知道怎么選擇。
可是弗洛倫斯卻好像完全沒有在意陳煜說的話。
只是盯著陳煜的手流著口水。
晶瑩的液體順著她的身體流淌甚至都洇濕了她的衣服。
“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我們襲擊了你。
這個事實已經成立了。
余燼會消滅我們。
我們必定會死。
你是他的誘餌。
他知道我們一定會上當。”
多個聲音同時響起，雜亂的信息從弗洛倫斯口中傳出。
陳煜卻一下子理解了整個事件的一切。
為什么李瑞會把永生之星介紹給他……
自己是個誘餌……也不完全是。
永生之星確實能解決自己的問題……
只是順勢而為嗎？
通過自己誘導對方出手，然后以此為借口對對方下手……
骯臟的政治手段……
這么說來，舊日印記，也是為此才……
不！不對！不能這么想！
陳煜努力的想要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但是懷疑就像是一顆種子，一旦種下就必定發芽。
“一切無可挽回，注定死亡的我們，為什么還要和你做交易？”
此時，弗洛倫斯已經恢復成了正常精靈的樣子。
只是聲音還有些奇怪。
一切無可挽回了嗎……
陳煜突然笑了起來。
“如果真的無可挽回了，你們還廢什么話呢？
之所以要和我說這些，是因為還有機會，對吧？”
看似自暴自棄的話，其實本質上就是求救。
既然不想死，既然還有希望，那么，就有了軟肋，有了把柄！
“先停止你的屠殺，然后努力把這個工作做完，然后再說其他的事情，沒準我們還能建立合作關系呢！
我這個人，最喜歡和氣生財了。
殺人可是最沒有效率的辦法了！”
弗洛倫斯看著陳煜，沒有說話。
只是轉身繼續去操作著圣器的血肉溯洄工作。
。。。。。。
永生之星核心處。
純白的巨大肉核不斷的涌動，海量信息不停的流淌。
……貪婪……死定了……
……沒有選擇……
……色誘……或許可行……
。。。。。。
陳煜不知道弗洛倫斯最后會怎么選擇。
不過此時的進展還算不錯。
事情總是有輕有重的。
在他看來，目前自己的生命安全是最重要的，其次是死亡和倪克斯的儀式，再之后是自己的重大利益，然后才是全船無辜乘客的性命。
能救人當然好，救不下來也沒辦法。
不過救不下來這些乘客的話，自己肯定也不會阻攔余燼對異神的人道主義毀滅了。
此時，四件圣器的血肉化進程就非常不錯。
隨著生命力量的大量消耗，四件圣器已經開始重新獲得生命力了。
接下來，只要將其和倪克斯的身體再次連接，就可以開始下一個階段了。
看著單手單腳的死亡自己推著輪椅進入到儀式空間。
陳煜有些難過。
但是也為倪克斯感到高興。
雖然相處時間不是特別長。
但是倪克斯的天真善良都刻在了他的心中。
此時，他憑借著自己的努力讓這樣一個小女孩重新獲得自己的身體。
重新獲得自由。
他真的很欣慰，也很開心。
以后就是完整勞動力了。
原初神努力工作的話，應該能賺很多錢吧？
隨著分食死亡儀式的破壞，對死亡和倪克斯的功能性限制早就被打破。
其實早就可以通過其他手段給這具身體再生出肢體和眼睛了。
但是奔著原裝的應該比備用件更好的想法。
死亡就一直用著義肢。
此時，沒有了其他的阻礙，肢體的再次連接非常順利。
在特殊儀式的作用下。
四件血肉肢體就好像融化了一樣快速流淌回死亡的身體上，然后重新塑型。
完成了這一步驟后，死亡也沒有出來，而是繼續呆在儀式空間中。
接下來，就是最難的步驟了。
打破封印，轉移意識。
真正的給死亡搬家！
12重儀式中，有8重儀式都是為了這個步驟。
“現在要開始了嗎？”
弗洛倫斯開口詢問著陳煜。
不知道為什么語氣格外溫柔。
陳煜通過觀察窗看著已經把輪椅改成單價躺平的死亡，點了點頭。
“開始吧！”
“嗯，好的。”
她的衣服是不是往下滑了一點？
怎么感覺露出的更多了？是我的錯覺嗎？
有些奇怪的看了弗洛倫斯一眼，陳煜繼續把注意力集中在儀式空間內。
“開啟真靈鎖！”
真靈鎖，本身其實沒辦法完全鎖住真靈，而是一種限制精神，靈魂，心靈等手段的措施。
是一種直接施加在精神等虛幻方面的意志力。
可惜實戰上表現的并不出色。
不過運用在某些特殊時刻卻可以有效的保護被施展者的靈魂和精神力量。
倪克斯的精神意志當然在真靈鎖的壓抑和保護范圍內。
而死亡則強大到了很難束縛的地步。
所以這也是能保證整套系統順利進行的關鍵。
真靈鎖落下。
整個儀式空間內似乎都變得壓抑了起來。
連一些依靠精神力量的探測設備也突然無法運行。
就算是主要力量集中在儀式空間內，陳煜也能感覺到一種壓抑感。
就好像睡覺的時候胸口趴了一只十斤重的貓咪一樣。
不過，自己似乎能輕易的掙脫這種束縛？
是自己很強還是因為余波很弱？
真靈鎖之后，是血肉束縛陣。
一種專門針對血肉變化的效果。
幾乎所有的法術效果都有對應的敵法術。
在巫師世界，一種強力法術出現，專門針對這種法術的東西很快就會出現。
心靈學派更是飽受其害。
或許是因為巫師世界人均內心陰暗變態。
所以大家都不想要讓別人讀自己的心。
導致心靈學派幾乎所有的法術都有對應的專門針對性道具或者法術效果。
有些法術甚至還沒發布的時候，能針對破解的敵法術就已經發售了。
就很離譜！
幸好，心靈學派也有一些頭腦靈活的。
開始自己研發針對自己的法術。
甚至還搞一些恐慌戰術。
比如找人宣傳一種能輕松讀心繞過所有防御的法術已經研發成功，馬上就要發布了。
然后自己再悄悄的賣一種能防御這個法術的道具……
就跟最大的軍火商會自己制造戰爭從而拉動需求一樣。
他們通過鼓吹心靈學派的強大和其他人對心靈學派的迫害來兩邊賺錢。
對其他學派說心靈學派太惡心人了，我們必須要保護好自己！
對心靈學派說你們就是被迫害的一方，我們應該拿起武器反抗！
販賣焦慮，制造對立，然后賺的盆滿缽滿。
一切都是生意啊！
不過，血肉束縛陣倒是真的有些公益的性質。
因為巫師世界歷史的原因。
血肉方面很多的研究都已經被禁止了。
針對這些研究的法術被廣泛發布也是為了打擊這些研究存在的土壤。
不過就像是巫師們會拿清潔法術來篩選強力瘟疫種子一樣。
針對血肉類的法術和儀式也經常被用作精神方面的實驗。
就比如此時，真靈鎖和血肉束縛同時起效。
作為主體的倪克斯身軀幾乎就處于某種完全束縛狀態。
同時也能極大的保護她的身體和精神。
而這些束縛，對于死亡來說，完全沒有用。
“次元空間鎖開啟……
多重儀式融合法陣開啟……”
一重重的儀式法陣逐漸開啟，且全功效的運轉。
儀式法陣外層的煉金裝置層也開始全面運轉。
整個儀式空間開始進入一種特殊的奇特狀態。
“全系統全功率運轉。
可以開始進行轉移了！”
此時，外界的信息已經傳遞不進去了。
整個儀式空間就如同封閉的琥珀一樣。
事實上也是如此。
為了保證多種力量的融合傳到。
此時整個數百米的儀式空間已經被一種超導復合基液所填充。
材料，技術，設備。
整套系統復雜精密且昂貴。
不過能用這么低的代價，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轉移一位原初神的意識，就算是有被轉移主體的主動配合的緣故，也實在是超乎尋常了。
整個晶壁系也沒有多少勢力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完成這套系統。
開始了……
雖然沒有指標變化，但是陳煜就是知道。
因為，那些代表死亡的規則之弦又再次出現了。
首先，要破開神跡的封印……
晶體化的基液中，倪克斯的身體毫無變化，但是其身上的那件神跡卻肉眼可見的失去顏色和光澤。
低調奢華的宗教服飾開始褪色。
逐漸變成了純白的簡單布袍。
那些曾經深深陷入倪克斯血肉的金色絲線也開始崩潰。
在真正的沒有束縛的死亡力量下。
所謂的移動教會，所謂的神跡級防御。
也只不過是隨意可以碾碎的東西而已。
陳煜能感覺到。
某種龐大的，純粹的東西在從倪克斯的身體中抽離。
那是死亡的觸覺，是她的意識，是她的人格本身。
龐大和渺小……這種感覺非常扭曲。
就好像是正在從一只兔子中抽出一座山來。
但是陳煜卻能感覺到死亡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如此的溫柔謹慎。
平滑穩定。
盡量不掀起一絲漣漪。
因為對于死亡來說，哪怕是一絲絲的波動，也足以覆滅倪克斯如同燭火一樣的靈魂。
幸好，在海量能量供應下的十二重儀式足夠給力。
雖然隨著死亡力量的降臨，這些儀式的儀軌時不時崩毀一點點。
但是在復雜精妙的自洽系統下，這些點點的損失完全不是問題。
本身系統的冗余值就足夠了。
更別說其本身還有著很強的自我修復能力。
死亡意識的剝離是平穩且快速的。
操作人就是死亡自己。
一位和整個巫師世界主物質宇宙同壽的少女。
雖然按照獲取人格的時間來算。
這個少女還是個不滿兩歲的嬰兒……就連蘿莉也算不上。
但是其本身對于力量的操控卻是極強的。
畢竟，死亡就是她，她就是死亡本身。
在持續不斷的爆鳴聲中。
整套系統的冗余值剩下不足30%的時候，死亡終于完全的從倪克斯的身體中撤出。
從此以后，倪克斯的蘿莉身體就只屬于她一人了！
同時，從現在開始也不存在任何危險了。
就算是那具超純素體沒辦法容納死亡，那也只不過是浪費了一具身體而已。
陳煜再為死亡找一具就好了。
甚至，就算是沒有身體，死亡也可以以規則本體的方式存在。
到時候……陳煜就可以毫不猶豫的說一句“死亡如風，常伴吾身了。”
因為事實就是這樣！
嗯，雖然很酷，但是很不方便。
還是得給死亡搞一具身體。
就在陳煜這么想著的時候。
他眼中的規則之弦突然凝聚起來。
稠密的黑絲弦構成了一副少女的臉龐。
然后，輕輕點在了他的臉龐。
陳煜突然有些愣住，自己這是被規則親了嗎？
沒有身體……也不是完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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