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馬上驚醒，可剛想翻身，身子就被寬大有力的懷抱完全包裹。
宋辰梟貼上她帶著沐浴露香氣的細頸，“這么晚還沒睡？”
男人的聲音又沉又啞。
尤其是啞，宋辰梟的聲音很這樣疲憊無力，像是用嗓過度。
“誰說我沒睡？我是被你吵醒……”
“你剛剛睫毛動了。”
慕莞的話被宋辰梟壓下來，她心里一陷，這什么意思？
難不成……他一直看了她很久才上了床？
慕莞想要轉身，宋辰梟的頭卻抵在了她背上。
“慕莞，我今天很累，就這么睡一會。”
“宋辰梟，我們離婚的事情還……”
慕莞剛提到“離婚”二字，嘴唇就被男人指尖輕輕點住，他“噓”了一聲，示意她別說下去。
心底像是被人溫柔抓了一下，慕莞也真的沒再說下去。
“晚點，宋氏還有事要處理……我睡兩個小時就走。”
片晌，宋辰梟啞著聲略有些含混不清地說。
大半夜的，慕莞也沒什么力氣，身子也只稍稍掙了幾下，就停在宋辰梟懷中不再動彈了。
要不是男人身上沒有酒氣，她真要懷疑宋辰梟又喝酒了，神志不清。
從他們認識起，宋辰梟一心撲在工作上，雖然表面看上去像是不會累的鋼鐵之軀，總是完美地照人。
可她當然看得出，他很疲憊……
連情緒發泄的時間都沒有的人，怎么會不疲憊？
“回你房間不能睡么？非要跟我擠在一起干什么？”
慕莞不悅地小聲嘀咕。
“你暖。”
宋辰梟緩緩丟出兩個字，灼在慕莞耳畔，聲音低得像是她的錯覺。
男人的身體的確帶了些外來的冷氣，他也沒換衣服。
“有沒有你這么愛壓榨人的……在外面壓榨我不夠，睡覺還來……”
慕莞嘴巴依舊冷漠，但心里卻很傷感。
她再暖，也沒在該暖的時候，暖到他心里去。
她再暖，也比不上他心里一直住著的，回不來了的人。
但宋辰梟沒有答話，像是睡著了。
慕莞沉了沉氣，想要扒開男人束在她小腹上的手，可一碰，就摸到了他手背的傷疤……
這一晚，慕莞睡得很舒服。
但她醒來的時候，寬闊的大床上已經只剩她一人。
如果不是看到另一邊的枕頭上放著銀行卡，她真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過于真實的夢。
慕莞洗漱之后，就給慕默念打了個視頻電話。
小家伙在學校待得很安穩，似乎沒有之前那么想她了，但看到慕默念孤零零地展示給她看自己的畫作，慕莞心里還是異常自責。
盛白鶴剛好在旁邊，他跟慕莞說，慕默念的情況好了很多，他有說話的欲望，只是需要更合適更安全的環境。
兩人單獨又通了一陣話，盛白鶴說一個安全的家，可以讓孩子在治療中更進一步。
結束通話后，慕莞心里沉甸甸的。
一個安全的家……如果僅僅是這樣，慕默念早就會開口說話了。
她聽得出盛白鶴的言外之意，也看得出慕默念眼底里的渴望。
慕默念需要的，是一個真正的三口之家……也是她可能永遠也無法給他的東西。
“太太，這是新來的幾名傭人，先生說了，請您親自挑選。”
慕莞剛換好衣服下樓，就見陸懷領著兩排年輕的女傭站在大廳。
陸懷朝著慕莞恭敬地鞠躬示意，顯然等她很久了。
慕莞才想起來，宋辰梟好像是隨口這么說過……
之前所有的女傭，由于是張嬸帶過的人，所以昨天也都被結算了工資，和張嬸一起打發了。
宋辰梟做事兒是干凈利落，但卻一點人情味兒也沒有。
慕莞不想挑女傭，可陸懷卻再三堅持，無奈，她手一揮就把人全留下了。
反正人多了吃空餉，心疼的也是宋辰梟。
女傭們沒想到會全部被留下，一時間對慕莞都感激涕零。
只是在客廳小坐一小會兒的功夫，慕莞就被送了三次茶點和水果。
她只得又回了房間。
宋辰梟沒有給慕莞解除禁令，別墅門口依然好多人守著她。
慕莞聯系不上慕安溪，直接聯系了上官萍。
宋辰梟說上官萍的律所暫停關閉，她實在過意不去。
可上官萍沒有接電話，過了半晌才有人給她回了過來，聲稱是上官萍的助理。
“您就是慕小姐吧？上官律師讓我幫忙轉達，她最近可能無法工作了。”
似乎早知道慕莞會打電話過來，不等慕莞繼續問情況，對方又說，“上官律師昨天出了車禍，現在需要靜養，在休息。”
“……”
“下一次，就是她。”
男人陰鷙的話音又在耳畔回響，慕莞感覺到一陣寒涼。
上官萍恰好在這時候出車禍……
難道宋辰梟真這么喪心病狂，連自己母親都下得去手？！
慕莞再次給慕安溪打電話，女人的電話還是沒有開機！
她心底咯噔一下，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但立即她就打消念頭，慕安溪還在國外，再說了，有慕家做庇護傘，就算宋辰梟不可能動得了她。
慕莞從落地窗看向外面，別墅內外，幾乎都是宋辰梟派來的人。
大約二十幾人。
慕莞撥打了報警電話，好不容易接通，她立即說自己被人限制了自由。
對方問詢地址，慕莞趕忙報了出去，可一瞬的沉默過后，竟換了人接電話，“請問，您是宋太太嗎？”
“……是。”
雖然不想承認，慕莞還是如實道。
“但我們要離婚了，宋辰梟現在控制我自由……”
“抱歉啊宋太太，宋總已經跟我們打過招呼了，說您現在身體不好不能出去只能靜養，而且，說實話家庭內部矛盾，我們去了也只能通知宋總一起調解，您看……”
對方話沒說完，慕莞就掛斷了電話。
她早知道無濟于事。
在國內，宋辰梟就是可以只手遮天。
打這通電話，大概就是她最后的一點儀式感吧。
深吸了一口氣，慕莞聯系了蘇聿。
與此同時，宋氏緊閉的會議廳大門終于打開，等眾人面色凝重的出來后，一道清麗的身影快步竄了進去。
“辰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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